第42章 校园篇—出狱和错过

爸妈在开学前来过一次,帮她搬了东西回寝室,临走时留了张卡给她,妈妈抱着她细声嘱咐,第二天两人就回去了。

回到学校,忙碌依旧。夏小满除了更沉默更孤僻了其他也没有什么变化,徐静最先发觉她不对劲,旁敲侧击问过几次,都被她随便遮掩了过去,后来好友也没再问了,但对她更仔细了些,也不再在她面前提起苏佑才了。

案件相关的事基本都是避着她的,爸妈全权交由段滕负责,所以当段滕问她为什么要签谅解书时,她随口回道“因为不想苏佑才坐牢。”说完才怔了怔,她现在可以平静的提起他了。

段滕没有搬回学校,他继续住在暑假租的那个房子中,夏小满不再去黄医生哪里了,因为段滕拿了执照,他现在是她的心理医生,她也是他唯一的病人。

每周末她都会去他家接受治疗,现在她除了失眠多梦,也没有其他症状,所以每次治疗结果都是在那里好好睡一觉,她现在不再吃安眠药了,毕竟她的医生说那个吃多了不好。

伤痛会随着时间淡去,感情也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失吗?

夏小满觉得不是,因为当哈城突然降温时,她开始思念他,思之若狂。

看守所的大门打开,从里走出了个男人。他高大的身材依旧挺拔,青黑的胡渣覆在棱角分明的脸上透出落拓,气质是少见的沉稳。

今天是个大晴天,天空碧蓝如洗,一丝白云都没有,地上有厚厚的白雪覆盖,许是雪光太凌冽,让苏佑才久归阴暗的眼有些受不住,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挡在了眼前。

身前有阴影投下,苏佑才放下手才看到跟自己肖似的面孔,男人依旧气势如虹,但目光沉痛,他刚想调侃两句,身上扑来了一具柔软的女性身躯,撞的他差点没站稳。

呜呜呜的恸哭声传来,苏佑才抬手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低头才发现母亲多了些白发。他继续抬眼看向外围,父亲站在车前没动,一直伟岸的身躯好似拘搂了些。

“我都出来了,你们一个个的什么表情。快走吧,几个月没吃好没睡好,这破地方我是待够了。”

母亲擦了擦眼泪,挽起他的手上了车,他哥充当了司机的角色,父亲只是点了点头,沉声道“出来了就好,都过去了。”

回到家一切如昨,监狱里的那几个月就像梦一样,那些极端的情绪也随之丢在不见天日的时光中,重重枷锁落下,再也冲不出心房。

谁都没提她,但似乎处处都有她。父母小心翼翼的神色中,大哥欲言又止的眼神下,还有耳旁一直聒噪的张兵兵嘴里。

“我堵这个数,亲眼见到的还有假?”

“不会吧,这才几个月啊,她不是心理出问题了吗?好像话都不能说了。”

“你们小点声!没看到躺沙发上的人吗?别刺激的刚出来又进去了。”

“都醉成那样了,怕是站都站不起来了,放心吧,早昏头了。”

“唉,刚出事我去看过她,确实说不了话,不过后面没多久就好了。出院那天我还准备去送送她,但跟她一起那男的,不是善茬。”

“操!兵乓球你都说不是好人,那男的啥来头啊。能有咱佑哥不好惹?二话不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

聒噪声停了,包厢里的男女都看向沙发上烂醉如泥的人,他闭着眼睛,眼角的泪顺着头发滑下,沾湿了身下一大片布料。

无声却足够让人心惊。

同时,黎杰和刘信的判决也都下来了,一个3年,但因为受伤严重,保外就医了。还有一个1年。

夏小满对此很平静的就接受了,她早有准备,这个结果也不算意料之外,她现在不想分一点点眼神在那些人身上,就这样结束吧。

夏小满收到苏佑才的消息时正在图书馆看书,最近下了几场雪,天气越发冷了,她也越来越不喜欢出门,窗外呼呼的风声隔着玻璃都能听到。

她看到书中说:

人之所以能够感到“幸福”

不是因为生活得舒适

而是因为生活的有希望。

—李娟《冬牧场》

她一边打开手机看消息,一边思考她现在的希望是什么。

【明天,看日落的地方等你。】

她那短暂却刻骨的爱情,埋葬的太浅了,一点点外力就会让它重新破土,她思他,念他。

夏小满觉得自己现在的希望,是能看到他,然后拥抱他。

明天是周六,约好的心理治疗时间。夏小满看向陪着自己的段滕,眼神焕发生机,生动而喜悦的脸庞充满光彩,绚丽非常,她在男生惊喜的眼神中开口道“我明天有事,就不去你那了。还有,我现在不再每晚都失眠了,也不再想起那些事了,应该不用每周都治疗了。”

段滕眼中的惊喜淡了,但他表情没变,温声道“那确实是很好的现象,明天有什么事呢?”

几个月的陪伴和治疗,让夏小满很信任他,她高兴的眼睛都弯了起来“是吧,我明天要去见苏佑才,我最近好想他啊。”

横冲直撞的愤怒让段滕的面具碎了一小块,他手紧紧抓住凳子边缘,摄人般的眼神下女生逐渐漏出害怕的神色,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清明,笑的越发温柔“哦,是吗?你不怕他了这是好事,那我明天再帮你确认一下,你明天什么时候去见他?”

夏小满歪头想了想,日落都是下午,她回答道“明天下午,真的还需要吗?”询问的眼神清洌洌的,纯的引人遐思。

“我是你的医生,难道还会骗你吗?”

夏小满看着温润如暖玉般的男生,点了点头“好吧,那我明天上午来找你。”

徐静拜别了暧昧对象,戴上手套准备回寝室,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徐静。”

她顿住脚步,回身透过细碎的的飘雪看到了段腾,黑色长款羽绒服穿在他身上一点都不显臃肿,倒是更衬的他长身玉立,端端的一副男神派头。不过徐静没被这假象迷惑,她走过去在离他几步路的地方停住了,问道“你想问小满什么事。”

段滕笑了起来,这个笑挺真诚的,让他冷峻的眉眼都染了色“跟聪明人打交道果然舒服,没有废话浪费时间。”

徐静内心唾弃了一下自己,争气点好不好,别再被他迷惑了,开口时声音更冷了些“她最近挺好的,跟以前差不多了,听她说也不怎么做噩梦了,你是她医生,这些小满没跟你说?”

“我想问问她前男友跟她看日落的地方在哪里?”

徐静冷笑了声,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事,但小满跟苏佑才确实再没可能了,依着面前这人的执拗劲,以后两人不在一起就怪了,她就告诉了段滕地址,还警告了一句“搞事也别影响到小满,你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

对面的男生不知道听到没,他面无表情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晚上睡觉前,徐静照例陪着夏小满说了会话,更多的时候都是她讲话,搜肠刮肚的讲一些趣事或者段子,就为了能让她开心一点,放松一些。

夏小满抱住了她的腰,偎依在她怀里,被她逗的忍俊不禁,身体都笑的颤抖,徐静看着好友不再毫无生机的样子,也就放心了许多,她试探的问道“小满,你想去冰面上看日落吗?”

夏小满抬头看着她,笑吟吟的点了点头,雀跃道“我明天就要去哪里见苏佑才,阿静,你不知道我最近有多想他。”

徐静脸上的笑僵住了,她能做什么?

她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段滕出手就没有失败过,他给小满带了早餐,然后做了例行的治疗,中途还帮她倒了杯牛奶,后来就叫都叫不醒了。

夏小满醒来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眩晕感,她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等到脑海里不再是一片空白时,慌张的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5.25。

她下床拉开紧闭的窗帘,外面已经一片黑了,鹅毛大雪簌簌而落,天地如被它占满。

她再也顾不得许多,拿了外套边走边穿就要出门。这时,段滕进来了,他拦住她问道“小满,你去那?晚上想吃什么?”

夏小满恨恨的看过去,她只是迟钝了些,不代表她没有思考的能力。她大声质问“我为什么会睡着!我说了我不失眠了让你不用再催眠了。还有,你知道我下午要去干什么,为什么不叫醒我?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段滕满脸受伤的神色,他把手往身后藏了藏,寂然眼眸下神思落寞,低低的为自己辩解“催眠那是那么容易的事,你要是不想睡不会成功的。我叫了你你没反应,所以就想着等你睡醒了再说,对不起,我只是看你疲惫,所以想让你多休息一会。”

夏小满收了收脾气,想起自己昨晚确实兴奋的没睡好,上午来的路上就一直打哈欠,但自己怎么能睡这么久呢?这太不正常了。她满脑疑虑,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能先随意道了歉“对不起,我一激动就错怪了你,他应该还在,我先走了。”

说完拿起包就走,段滕又拦住了她,夏小满着急之下推了他一把。段滕后退几步,低垂着头说“小满,我送你吧,外面雪这么大,不好打车。”

夏小满不理他直接出去了,在楼下站了十多分钟果然没有空车,段滕开了车出来停在她面前,她不得已坐了上去。

其实她也记不住准确的方位,只能努力搜寻记忆角落,通过周围的参照物对比确认,但现在已经天黑,雪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她透过车窗一直确认不了,就叫停了下车去找。

可是茫茫冰面,夜沉如墨,想找一个人简直难如登天,走到边缘就有人过来拦,不让再进去,说危险。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犟呢,说了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不行!有人在等我,你别抓我~”

“这种天气,你出事了咋办,我可负不起责。”

“不要你负责,你放开我!”

“苏佑才!”

“苏佑才~”

……

嘶哑的女声荡开在风雪里,和着呼呼的风声传远了,但除了风雪没有人回应她。

怎么会呢?苏佑才还在里面呢,为什么自己不能进!他一定还在等自己,夏小满颤抖着掏出手机要给他打电话,但掏出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她哀嚎一声,熟悉的绝望感来袭。

零下几十度的天气,她的眼泪刚流出来就被冻上,睫毛一层冰霜,睁眼都困难。她跪在冰面上,膝盖处被冻的麻木。

身后有人在拖她架起她,她固执的不肯动,那人强硬的扛起了她,夏小满腿已经麻木的动不了,只能张开嘴咬他的肩膀处,但咬了一嘴的羽绒服。

等被丢到温暖的车内,她才想起什么似的,抓住拿湿巾给她擦脸的段滕急促道“手机!我用一下你的手机。”

他掏出手机递给她,夏小满输入烂熟于心的号码,一遍又一遍的机械女声提示响起,她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心底的堡垒坍塌,她们之间再也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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