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一家人很少的餐厅里解决了晚饭，虽然人少，但是味道很棒，比那天跟郁子年吃的时候强。
可能不是菜的问题，应该是对面坐的人不同的原因。
“送你回去。”江衍没动过筷，只是喝了一点免费的柠檬水。
“我们去外滩走走吧，从这边过去就是外滩了，随便走走就好。”裴景之很真诚地发出邀请。
不管最后跟江衍的关系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和他饭后散散步吹个晚饭的机会还是有的。
江衍听到这话后表情有些意外，但也就是一闪而过的事情，“好，走吧。”
裴景之在上海长大，来过无数次外滩，但这么悠闲地散着步吹着江风，还是第一次。更何况还是跟江衍一起。
这九年里，甚至今天之前他都还在想，自己跟江衍的时间真的好少啊，尤其是还想从重新认识到相熟，时间实在太少了。
甚至他过两天就要回纽约了，虽然江衍或许也会回纽约，但是纽约那么大，异国他乡，谁有会去在意叫裴景之和江衍的两个人呢。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他现在觉得他跟江衍的时间还有很多。
“会冷吗？”江衍扭头过来看他，贴心问。
裴景之摇头，“不会，刚好。”
江衍点了下头。
这个点的外滩还有很多人，有在买花的，也有在拍照的，还有部分是在做户外直播的。
“我听林骁乘说你在纽约开了家公司。”
“是。”
裴景之歪着头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去美国的？”
与前面的问题不一样，江衍这回没有立刻回答，沉吟片刻，他说：“在波士顿读的研究生。”
裴景之感到意外，愣了好几秒才笑着说：“那很好，我研究生在伦敦呢，不然说不定我们还能遇到呢。”
其实遇到的可能性为零。
江衍动了动嘴角，裴景之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下意识的反应，总之江衍好像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因为他的反应很平淡。
不过江衍好像就是这样的，不然当年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江衍居然喜欢自己。
裴景之暗暗撇了撇嘴。
江衍确实很不喜欢这个话题。
当初他好不容易才得知裴景之在纽约念书，于是研究生就申请了那边的学校，虽然是在波士顿，但两个地方离得很近。
他办理入学那天，知道了裴景之去了伦敦的消息。
当时他第一反应是，他和裴景之好像总是差点缘分，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那是裴景之心底在排斥他导致的结果。
后来他去了纽约，好在这次老天没有再捉弄他，裴景之念完研究生回到纽约工作，成立了LazyNook。
他们距离变近了，但江衍不敢再靠近。
他害怕裴景之会像当年一样消失，连做朋友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回去的路上，裴景之在江衍车里接到了林骁乘的电话，这会时间已经要22点30了。
“快快快，喝酒喝酒！”
林骁乘那边很吵，一听就知道是在哪个闹吧。裴景之余光往驾驶座瞥了一眼，果断摁掉了电话。
紧接着林骁乘转为语音轰炸。
“找骂是吧裴景之？昨天说好出来喝酒的，你别翻脸不认账啊？你别说什么你跟江衍在一块，就算是江衍也不是你鸽我的理由。”
裴景之忘记把外放调成小耳朵，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车里很安静，虽然他也及时做了补救，但江衍应该是听了个大概。
听到自己名字的江衍短暂往这边扫了一眼，“你和林骁乘还有约？”
裴景之回过去一个“滚”，然后迅速关掉手机，心虚一笑，“他刚旅游回来，约我去酒吧玩来着。”
“要我送你过去吗？”
这话令裴景之失语片刻，让他心里不是个滋味。
但他又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不是恰好证明了江衍现在对他就只是一个普通老同学的情感。
不然谁会在这种独处时刻，想着把另一个人送去酒吧赴约啊？
裴景之脾气也上来了，冷冷“嗯”了一声，报了酒吧位置。
还不知道已经惹了人的江衍默默当着司机，一路上都没察觉到裴景之的情绪，只知道他话突然又变少了，但江衍还以为他是在睡觉。
酒吧离他们出发的位置有点远，车开了二十分钟才到目的地。
出发前的气以前消下去大半，裴景之解开安全带，手放到开门按钮上时，迟疑了很久都没按下。
江衍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裴景之收回手，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回头直视江衍。
“有什么事是让你后悔过的吗？”
江衍沉默了一会儿，慢看开口：“指什么方面？”
“你心里现在想的是什么方面就是什么方面。”裴景之很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但他现在心情不好，尤其就想逼江衍一下。
江衍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迟迟未开口。
裴景之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问，还问的这么突然。
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当年那份情书。
在想如果自己当年能当面告诉裴景之的话，至少还可以在毕业前夕看一眼裴景之。
他要是脸皮爱厚一点，再死缠烂打一下，以裴景之的性格，说不定就会愿意留给他一个联系方式。
他在想，裴景之问的这个这问题，是不是变相在问他有没有死心。
是不是如果他说早就死心了，裴景之就愿意以朋友的身份跟他保持联系下去？
等他想到这里时，裴景之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
他扶着车门，腰弯下来看他，抿着唇弯了一下嘴角，“今晚谢谢你了江衍，以后不会再这么麻烦你了。”
说完，车门慢慢关上。
这一瞬间，江衍心揪得难受。
“裴景之。”江衍下了车，叫住头也不回的裴景之，“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裴景之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九年前我们相识太浅，写给你那些话，也是想你可以更了解我一点，所以即使你无视了它，无视了我，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喜欢你这件事，我也从来没后悔过，”江衍顿了顿，“哪怕你现在还是不愿意喜欢我，我都不会后悔。如果你需要我离开，我不会再打扰你的。”
裴景之猛地回头，冲上去，忍无可忍往他胸口用力推了一下，“我不愿意喜欢你？”
他欺身贴近，眼框里的泪水掉了出来，“江衍，我要是不喜欢你，我一个每天阿姨会备三种早餐的少爷，会专门去路边帮你多买一份早餐？我要是不喜欢你，我会申请换座位去第一组，天天就为看你从走廊经过时那一眼？我要是不喜欢你，我会每次都那么巧，只在你打球的时候请所有人喝水？”
裴景之忍不住哽咽，“江衍，我要是不喜欢你，我们今晚不会一起吃那顿饭，不会一起去散步，更不会站在这里面对面说话。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说这么狠的话，什么叫不会再打扰我？”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一阵阵嗡鸣声在江衍耳朵里打转。
看着裴景之源源不断的眼泪，江衍忍不住把他拥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地道歉。直到真正确定自己没有没推开后，他才敢用力抱紧。
“对不起，我没有打算不喜欢你。”
“我爸妈欺负我，闻永嘉欺负我，现在连你也欺负我……”
裴景之在江衍怀里哭成了泪人，此刻无数的委屈全都化成了泪水，掉进这个拥抱里。
“我没有想欺负你，对不起裴景之，”江衍脸贴着他的头，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脑勺。他不知道裴景之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紧紧抱着他，“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当初不当面说，如果当面说，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江衍，我真的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裴景之嘴上骂着，手却死死拽着江衍的衬衫。
江衍身上喷着好闻的木质香，还有一点橙子味，领口还有股淡淡的烟草味。裴景之贪婪这个味道，同时也是真的很难过。
但在难过之上的，是终于说开误会后的释然。
OK以后小情侣都是糖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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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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