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都城邯郸,朝堂。
赵王将战报丢在地上,怒道:“又败了一仗!!你们这群废物,廉颇到底在那干什么,不主动出击就算了,现在算怎么回事!!”
蔺相如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他还是平静的出列,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次秦国动用了举国兵力进攻,也派出了白纥这样作战丰富的老将,即使这一仗败了,但老臣相信,廉将军定有办法挽回局面。战场上风云变幻,胜败乃兵家常事,大王万万不可急躁。”
“挽回局面?”赵王冷笑一声,“当时孤还是相信,廉将军宝刀未老,现在看来真是大意了。”
蔺相如顿时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听到赵王冰冷的声音。
“长平之战关乎赵国的命运,只许胜不许败,既然廉将军不能担此大任,众人觉得换帅,如何?”
朝堂众人顿时哗然,蔺相如也是一愣,随后又了然于心。
他之前也听到过京中的传言,无非是廉颇将军年纪大了,体力不支,不堪重任,若是换上年轻一些的将军赵国早胜了云云。
但是他知道,这谣言一定是秦国故意散播的,无非是不想继续和廉颇打下去。
蔺相如赶紧跪拜道:“大王这万万不可,前线换帅很有可能军心不稳,在这关键时期换帅,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再退一步讲,大王可有人选?”
“人选?孤王自然是有,他也是将门之后,便是赵奢之子,赵括。”赵王问蔺相如:“相国意下如何?”
“听闻赵括熟读兵书,年纪轻轻,便有几分赵将军当年的风采。”蔺相如抬起头看向赵王:“但赵括毕竟太过年轻,没有作战经验,若大王让其出征,可以将其担任其他职位,让其历练一番,加以时日必成大器,大王再命其挂帅也不迟。”
“年纪轻轻?”赵王哈哈大笑,走到蔺相如身边,拍了怕他的肩膀,勾着唇角道:“那岂不是更好!此事不必再议。”
“廉颇将军戎马一生,年纪大了,命其回京颐养天年,所有军中要务,一律交给赵括将军,命其挂帅,即日出征。”
一切成定局,脱口而出的争辩,堵在蔺相如的口中。
下朝后,他抬起头看向阴霾的天空,一场大雨即将而至,他好像看到了在风雨漂泊中的赵国,奄奄一息,终将逝去。
赵国都城邯郸,赵府。
“夫君,已经收拾妥当,明天一早出发,今日不去拜别母亲吗?”扶柳将手中的披风披在夫君身上,偎依在赵括的怀中。
赵括对她笑了笑,将披风拢了拢,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等我凯旋回来,再去拜见母亲。”
“其实母亲,也是为夫君好,”扶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母亲常对她说夫君哪里都好,就是心气太高,可是她能看出来,母亲非常在意夫君:“夫君心里莫要怪罪母亲。”
赵括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只是气不过......”气不过母亲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比不上父亲。
“那夫君一定要多保重自己,我与母亲在京中等你回来。”扶柳紧紧的握着赵括的手,又交代道:“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那是自然,我还要活着回来,看我们的孩子呢。”赵括的眼睛像深深的潭水,伸手在扶柳的鼻尖上一滑,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让我在战场上记挂。”
公元前二六零年,长平之战已经打了有两年之久。
这年的夏天,异常炎热,苦守长平的赵**,终于等来了新的援军,赵括带领援军来到长平,就在大军喜出望外时,他也带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指令:换帅。
廉颇领旨后,沉默了很久。
这一场战争持续之久,战况激烈,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秦国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秦国,秦军显然已经被秦王打磨成了一支战无不胜的铁骑,这一场战争关乎的不仅仅是赵国的存亡。
廉颇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接替他的主帅。
他是赵奢的儿子,他在邯郸时,便听说过他熟读兵书,胸中有万千种谋略。
虽然他从没有见过这位年轻人,但是他却见过他的母亲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曾经叹息对他说:“我的孙子远不及我的儿子,纵然熟读兵法,但是却没有半分作战经验,他对于战场来说,太年轻了。”
廉颇的手摩挲着腰间的佩剑,垂眸掩去眼中的无奈,在心中重重的叹息一声,声音低哑:“你来时可曾见到你母亲?”
赵括立马就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嘴角露出一丝蔑笑,眼神瞬间锋利,不避锋芒的对着廉颇:“我来时,我的母亲和蔺相国劝诫大王,不要让我接替您,说我远不及您,您是前辈,晚辈自是不敢和您相提并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他语风一转,转身走到主将的位置上,含笑坐上去:“世人都在传,蔺相国和廉将军的佳话,但是即便是英雄,也会有老的一天,将军已经戎马一生,接下来的事,还是交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吧。”
廉颇沉默的看着他:“这非儿戏。”
赵括不以为意,挑着眉眼,仿佛胜者般,左手托着下巴:“晚辈也非同将军开玩笑。”
廉颇知道,这一切已经成为定局,便又退了一步:“老夫与他们作战,已经有两年了,彼此都算了解,老夫已经部署了,只要主帅……”
“老将军,可知道陛下为何临阵换帅?这可是兵家的大忌。”赵括打断廉颇的话,瞳孔不经意的收缩,眼底闪过锋利的眸光:“大王却做了,老将军可知,这是为何?”
廉颇紧抿着嘴角,心里却默默责备赵王,好生糊涂啊。
赵括看到廉颇这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禁失笑两声:“因为大王,对老将军很失望啊......”
廉颇的身体一震,双手紧紧握着配剑。
“作为将者,却不指挥众将士冲锋陷阵,只会防御,被动的接受着敌军的进攻,难怪长平之战打了两年,都没有结束!”
被提到这一痛处,廉颇脸庞涨红,面目狰狞的挤在一起,积压的怒气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你这娃娃,哪里懂得,若贸然进攻,陷入他们的包围,粮草接应不上,到那时,军心就会不稳,必然不战而败。”
“即便如此,传入邯郸的战报,不也是赵国失利,老将军又怎么说?”
廉颇的脸色一僵,两眼喷火,双拳握得咯咯响,哼了一声:“......胜败乃兵家常事。”
“晚辈却不这么认为,”赵括双目紧紧的廉颇,两人的目光交接在一起,心中一咯噔,老将的威压让他彻底屈服,他垂下了眼眸,掩下心中的不安:“失利,便意味着指挥不当,与主帅的指挥,有着莫大的关联,也就是与老将军有着莫大的关系。”
“既然大王命晚辈来此,那便是大王信任晚辈,晚辈自然会全力以赴,不枉大王的托付。”
廉颇脸色剧变,胸膛剧烈的起伏,额头沁出细小的汗珠,根本顾不得上下尊卑,上前一把抓住赵括的领口,面色狰狞:“你要做什么?”
“晚辈做什么,如何做,晚辈心里清楚,不劳老将军记挂了。”赵括对他行了一礼,他冷冷的看向廉颇,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鄙夷,“倒是老将军,回到邯郸后,要想想如何对大王解释了。”
廉颇戎马一生,看着眼前的少年,终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廉颇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这位终将断送赵国河山的罪人一眼,摇摇头走出了营帐。
廉颇回京后,赵括正式接替了主帅,赵括上任后,立刻改变了廉颇的守御作战的方案,采取主动出击,进攻秦军。
秦国,咸阳城。
秦王看着前线送来的密报,看到廉颇换将,脸上浮现意料之中的笑意,他连连拍了三下案桌,哈哈哈的仰天大笑起来,他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长平之战的胜利,大笔一挥,下了一道密令:
自今日起,白起调为上将军,王纥担任尉官副将。
长平。
廉颇离开后,赵括立刻向秦军发动进攻,而这一切正入白起的下怀。
白起兵分两路,一路秦军突袭赵军后方,截断赵军退路,另一路骑兵,插入赵军和营垒之间,将赵军主力部队,分隔成两支孤立的部队,将赵**队围困在山中。
围困两月之久,弹尽粮绝,赵军士兵为了生存,砍杀同伴,犹如陷入囚笼的困兽,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赵括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右臂受伤,眼中再也没有往日的少年意气,猛地重重砸向自己的胸口,这才明白廉颇说的都是对的,是他太过自大,陷入如今的困境。
现在懊悔早已晚矣,如今之计,只有放手一搏,若能突围成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次日,赵括下达了最后一次突围的命令,为了能够活着出去,活着回到赵国的土地上,赵军毫无章法的和秦军厮打在一起。
就在赵括快要突围的那一刻,白起在远处拉起了弓箭,他微眯起眼睛,目光坚定:“赵奢,就算你赢了我又如何,笑到最后的还不是我。”
白起冷冷将箭射出,箭一出,仿佛一道利刃,直奔赵括的胸口:“即使你没有死在我的手上,你的儿子,也会亡于我的箭下,你的国家,也会亡于我的君王。”
赵括一死,赵军没了主将,群龙无首,仿佛一盘散沙,为了博一丝生机,决定投降秦军,换取生存的机会。
秦军大帐内。
白起坐在主将的位置上,一袭铠甲,勃然英姿,眼眸漆黑不见底,如一潭深水,无处喘息,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听到赵军全军投降的消息,挑着眉头看向下面的将士:“你们觉得呢?”
“末将以为,这一仗,我们也损失了不少军士,虽然现在我们已经胜了,但是,毕竟赵军还有四十余万,若是鱼死网破,我方还要费一番。”
“若我们能善待俘军,其余几国,也会明白秦国的宽容仁慈。”
白起起身,来到沙盘前,将秦军的战旗插到六国的都城,声音幽幽的传来:“秦国不需要手下败将,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早晚有一天,秦国的铁骑会踏遍这万里河山,让他们匍匐在我们面前。”
“将军说的,可那是四十万......”
白起走回到主将的位置上,拿起放在案桌上的佩剑,低垂着眼睛,手里擦着自己的那把锋利的宝剑:“赵国士兵反复无常,如果不杀掉他们,恐怕会再生事端。”
“传我旨意,全部坑杀。”
不久,兵败消息传至赵国邯郸,赵王怒而赵家危。
在邯郸关道上,设着一道道关卡,看守的将领挨个盘查离京的女人,其中一个年纪略小的士兵小声说道:“哥,这都三天了,这女人,怕是离开邯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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