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梓言住了几天,还没咂摸出独居的味道,爱操心的房东总觉得房子里的东西还没置办齐,三番五次叫她出去逛街,从锅碗瓢盆买到床单被罩。
莫梓言跟他说家里东西已经很多了,再买都要放不下了,败家子吴瀚来了一句:那再买点收纳箱吧。
于是他们又到了附近商场的家居店买收纳箱,莫梓言两眼无神地扫过一排排货架,一开始没有购买的想法,但逛着逛着忽然看到一套很漂亮的碗碟,想到好像可以在家里招待吴瀚和余晖吃顿饭,算是表达一下感谢。
“发什么呆呢?” 吴瀚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套碗碟,“喜欢?那就买。”
莫梓言问道:“我能不能在你家请你吃顿饭?”
吴瀚眼睛倏地亮了,眉梢都扬了起来:“那我可太荣幸了,你还会做饭啊?”
“我不会,” 莫梓言摆手,“到时候叫上余晖,咱们一起涮火锅吃,方便快捷,”
哦,原来不是两个人单独吃啊……
吴瀚尽力不表现得很失望:“涮火锅要人多点才比较热闹,就咱们三个人,怕是没那气氛。”
“那倒也是,”莫梓言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家里地方大,你也可以带点朋友过来啊,女朋友也行。”
吴瀚:“我哪来的女朋友,那就叫上乐队的人吧,你也都认识。”
事情就这么有了雏形,莫梓言在回去的路上问了余晖,很快就得到她同意的答复,两人聊了一下又决定叫上艾薇,反正都是熟人,正好凑齐了热热闹闹聚个会。
余晖觉得这算是去帮莫梓言温居,得送点礼物。把社交平台翻烂了还是不知道要送什么,最后在花店抱了个发财树的小盆栽。
她刚到小区楼下就觉得不妙,进去看到这豪华的客厅,直接倒吸一口凉气:“是我鲁莽了,我还给你送发财树,合着需要发财的就只有我!”
“不止你,我也挺需要的,”餐厅那边传来骰子碰撞瓷面的脆响,从方森屿手心里滚落的骰子停在五点,方森屿说完,捏着自己的棋子一格一格前进,“哎呦,又送艾薇回家了。”
莫梓言笑着接过余晖手里的发财树:“我也是托了吴瀚的福。你先去坐会吧,很快就能吃饭了。”
余晖:“需要帮忙么?”
“不用,马上就好了。” 莫梓言笑着摆摆手,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余晖这才注意到吴瀚正系着围裙站在水槽前,卷起袖子,低头认真地摘着青菜。
余晖走到餐桌边,棋盘上,蓝、黄、绿三色棋子都已有模有样地在跑道上推进,唯有红色棋子孤零零地散落在起点附近,最靠前的那枚也才挪到第五格,一副举步维艰的模样。
“快来帮帮我!” 艾薇看见余晖,立刻挥着手里的牛肉干冲她喊。余晖拉过一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你是红色?”
“可不是嘛,” 艾薇把骰子塞进她手里,“我今天手气不好,你帮我摇一个。”
“哎,不行,” 崔明捷抱起胳膊,“你这不是作弊吗?”
艾薇不服气:“为什么不行?没说不能找朋友帮忙吧,你们要是觉得不公平,也可以找旁边的人搭把手啊。”
旁边的柯骏接了一句:“那还是算了吧,我们之间只有暗杀,没有帮忙这一说。”
方森屿看热闹不嫌事大,冲余晖说:“没事,你帮她摇一个吧。”
余晖接过骰子随手一摇,小骰子在桌面上滚了几圈,安稳地定在六点那面。
“我去,六点!”艾薇激动得直跺脚,赶紧把被方森屿遣送回家的棋子开了出去。笑着抱住余晖的胳膊:“快让我蹭蹭你的手气。”
余晖把骰子还给艾薇:“好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然后吃着小零食,安心当起了观众。
艾薇的棋子在余晖的帮助下昙花一现,但还是没能扭转颓势,最后一个回到停机坪。艾薇摩拳擦掌准备换人,让余晖帮她报仇血恨。
这时,莫梓言两盘薄薄的牛肉从厨房走了出来,饭桌上的人一看要吃饭了,立即麻利行动起来,把桌面上的棋盘了和零食收拾好,又进厨房帮忙端菜,餐桌上很快摆满了各种能烫能涮的菜品。
接着,吴瀚端出来一个沉甸甸的锅放在桌子上,在锅里倒上水,密密麻麻的干辣椒和花椒粒随水飘了起来,整个锅底红得发亮,余晖看着就觉得胃里一阵隐隐作痛。
方森屿负责分发碗筷,把七双筷子都摆好,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余晖在帮忙倒饮料,冷不防面前多了个白瓷小碗,里面盛着半碗清澈的矿泉水,满脸疑惑地看向方森屿。
“要是太辣的话,你放水里过一下,”方森屿把碗往她手边推了推,说话时语气自然,像是再平常不过的关照。
余晖却非常不习惯,慌忙地点头,局促道:“哦、哦,好,谢谢。”好在大家都在关注快煮开的锅底,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
在家里吃火锅没有什么拘束,大家吃到半饱就开始提议玩游戏。
玩的是换名字的抢数字游戏,每个人根据桌上的食材给自己起个游戏名字,他们一共七个人,就抢1到7之间的数字,如果有两个或以上的人同时抢到了一个数字,就要尽快喊出对方的游戏名,把对方淘汰,而且每玩一轮还会换一次名字。
余晖之前没玩过这个游戏,方森屿单独给她讲了一遍规则,又提议先玩一轮试试。游戏不难,余晖试玩一轮就理解了游戏规则,只是桌上的名字换得很快,上一轮还叫虾滑的艾薇,这一轮可能就成了鱼丸。
她觉得记每个人的游戏名更难,所以靠先下手为强抢数字,倒也误打误撞地挺过了好几轮。
游戏越玩越上头,这一轮,桌上的人一个个被快速淘汰,最后只剩下余晖和柯骏。只剩下两个人,抢数字就没有意义了,现在考验的是谁能更快喊出对方这轮的游戏名。
吴瀚喊出 “开始” 的瞬间,余晖比柯骏快了一步喊出他的游戏名:“肥牛卷!”
“赢了!柯骏喝酒!” 艾薇兴奋地桌子喊,又侧过身跟余晖击掌,“你真的很擅长玩游戏啊,是不是到现在都没输过?”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天赋,”余晖带着几分小得意,眉开眼笑地在看着柯骏在众人的起哄下,仰头将惩罚酒一饮而尽,她一转头,目光不经意间撞上了方森屿的视线——
方森屿正笑盈盈地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炽热。对上余晖的目光,也没有躲闪,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仿佛已经注视了很久。
余晖的内心猛地一惊,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她读懂了这个眼神。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惊讶,有怀疑,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余晖的脸颊微微发烫,慌忙移开视线,假装去看桌上的火锅,心里乱得像刚被大象搅过的水面,久久无法平静……
温居宴结束以后,方森屿的那个眼神一直在余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反复给自己洗脑:不过就是个巧合而已。他当时说不定在看别的东西,只是视线恰好落在她身上。又或者,这人可能是深度近视,看谁都深情。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点,不管怎么想,余晖都不敢相信方森屿是喜欢她,
余晖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自己待着心烦,正好斯淇领养的奶牛猫接回来了,余晖下了班后,就跑到她家去找猫师傅治愈心灵。
然而到了斯淇家,小猫一直躲在桌子底下不愿意出来。余晖在它碗里倒了点猫粮,等了半天也不见它过来吃,真诚发问:“是不是你买的猫粮不合它胃口啊?”
“它还没适应呢,不用管它,它要觉得安全了才会慢慢出来的。”斯淇吃着辣条,目不转睛地盯着平板上的综艺,“你得多来和它搞好关系,以后我要是出差了,就把它送到你那里去。”
余晖在沙发上坐下,也打开了一包辣条:“那可好,你明天要不要出差?我现在就可以把它带走。”
斯淇哭笑不得:“它都还没适应我家呢,再换一个地方估计立马就应激了,”斯淇低头看见桌底下慎之又慎才探出来的小脑袋,“其实我还挺紧张的,它这么小,我很怕养不好。”
余晖身边没有比陈斯淇更有责任心的人了,小猫领回来,斯淇就算自己没饭吃也会让小猫吃饱。但她嘴下一点不留情:“不会的,你要是对它不好,我就来把它偷走的。”
“你这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又要上班,又要帮乐队拍东西的,哪有时间养猫啊?”斯淇吃完最后一口辣条,又拆开了一包薯片,“你那个乐队怎么样了,最近有演出吗?”
“什么我那个乐队,那是人家的乐队,”余晖一听到乐队就笑不出来了,重重叹了口气;“我最近感觉怪怪的,”
“什么怪?那个主唱吗?”斯淇咔嚓咔嚓地嚼着薯片,随口一问。
余晖心虚道:“你怎么知道的?”
“还真的是啊?” 斯淇眼里亮起兴味的光,综艺也不看了,抱着薯片,盘起腿面向余晖:“他干了啥,快说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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