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给四个人夸得心花怒放，翘着嘴角下了台。最终的结果要等所有选手唱完才能出来，他们留个人下来等结果就行，没必要四个人都这耗着。
谁也不想留在这里干等，四个人眼神一对，就默契地伸出手，来了一盘石头剪刀布，结果也是不负众望——方森屿被碾压，绝望地仰天叹气。另外三人憋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森屿拖着脚步蹭到观众席，在余晖旁边的空位坐下：“要去吃个饭吗？”
余晖摁亮手机看时间：“这才四点多呢，午饭都没消化完。”
方森屿：“我还要在这等结果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那我……”余晖眼珠子一转就想开溜。还没说出来，方森屿就截住她的话头：“你要没别的事，就陪我待会儿吧，一个人在这很无聊。”
余晖还想挣扎：“他们呢？”
“已经跑了。”方森屿撇撇嘴，见余晖脸上还带着点犹豫，干脆先站起身：“走，咱们去逛逛这商场，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余晖来的时候已经逛过一圈了，没什么好玩。但她没说，跟着方森屿在这个商场里一层一层的绕圈圈。
走到四楼，找到一个灯光闪烁的电玩城。余晖往里走了几步，一回头就看见方森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一小篮游戏币，笑嘻嘻地跟上来。
方森屿晃了晃手里的篮子，币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想玩什么？”
余晖环视一周，停在一排动感摩托车前：“咱俩比一局？”
方森屿：“玩这个你算是踢到铁板了，哥们儿独孤求败。”
“是吗？”余晖弯起嘴角，“那高低得切磋切磋了。”
两人各自上车，投币、选车、择赛道，动作一气呵成。谁知开局不到一分钟，方森屿就以两秒之差败下阵来。
“这是遇到高手了，”方森屿非但不恼，反而摩拳擦掌，“再来！”
余晖忍着笑，又陪他比了一局。结果依旧毫无悬念。方森屿越战越勇，也越战越输，还是余晖惦记着正事，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下去了，比赛结果应该快出来了。”
方森屿从摩托车下来，嘴上撂着狠话：“今日暂且休战，我改天再报仇，将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手却绅士地朝余晖伸过去，让她在下车时能扶一把。
余晖看着他伸在半空中的手，迟疑片刻，抬手拍了一下他的掌心，没让他扶，也没让他有机会牵。
“随时欢迎你的挑战，”她笑着说道，自己利落地下了车。动作轻巧地绕过他走向门口。方森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快步追上她的脚步朝楼下走去。
回到观众区略坐了一会，所有选手的演唱才终于结束。主持人手持名单，得体地站在舞台中央，由后往前依次揭晓十强的最终名单。
一个、两个、三个……后面八位的名字陆续公布，主持人每报出一个名字，余晖就偷瞄一眼方森屿的侧脸，生怕在那张脸上看到失落。
获奖者依次上台领取了奖状。从第三名开始，舞台上已经摆出了小巧的水晶奖杯。就剩前两名没公布了，余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就在这时，主持人清晰地念出了下一个名字——“第二名，两点半乐队！”
余晖猛地捂住嘴，不敢相信地转向身侧的方森屿，正对上他骤然亮起的目光。“第二名，第二名耶！”她激动地压低声音惊呼，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方森屿极轻极快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随即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上舞台。
除了奖杯之外，主持人还递给他一个洁白的信封。下台拆开来一看，里面是一张设计简约大方的卡片，上面清晰地印着“恭喜晋级初赛”几个字，下面则详细列出了需要为初赛准备的资料：近期素颜半身照，以及一段能够展现乐队风格的介绍视频。
方森屿看了看上面的字，又看了看余晖。余晖凑过去，目光扫过卡片上的要求，尤其是“照片”和“视频”那几个字，心里顿时明了。
没等他开口直接说：“我可以帮忙拍，但明天我们商场的周年庆活动就要开始了，我得全程跟进，估计要忙到下周。”
方森屿把卡片折起来，往裤兜里一塞：“行，那等你忙完再说呗，咱先踏踏实实去吃个饭。”说完，带着她穿过渐渐散开的人群。
两人一边走，一边热热闹闹地讨论起晚上要吃什么，变成傍晚时分城市喧嚣的一部分。
接下来一周，余晖经历了地狱般一周，从睁开眼睛就忙着验收、清点和沟通，一直到半夜，累到除了工作上非处理不可的正事，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任何事。
方森屿回来仔细研读了一遍资料要求，看起来并不复杂，无非是照片和视频，便在乐队群里提议让成员们各自拍一张半身照发过来。结果招出来一堆牛鬼蛇神。方森屿立刻就老实了，乖乖等着余晖忙完来帮他们拍照。
这次拍摄相对简单，有个干净的背景就可以，方森屿环顾四周，看到自己旁边的大白墙，当即拍板，把拍摄地点定在自己家。配合着余晖的时间，约着乐队成员集合。
余晖前一天跟陀螺似的在活动现场的各个岗位穿梭，等活动结束回到家已经凌晨了，在床上刚躺下，积攒了一周的疲惫和睡眠不足全都钻了出来，她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时，阳光洒满了半个房间。余晖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顿时一个激灵——竟然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之前因为忙得昏天暗地，她只和方森屿约了日期，忘了定具体的时间。他们没有专业的室内灯光设备，拍摄全靠自然光，必须趁着白天最亮堂的时候拍摄。
她飞快地跳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整理，抓起包就冲出了门，上了车赶紧给方森屿发消息：“乐队可以集合了，我大概40分钟后到。”
方森屿秒回：“好，我们都到了。”
余晖十分过意不去：“啊？那我岂不是迟到很久了？”
方森屿回道：“没迟到这说法。我们几个凑在一块儿聊天打游戏，时间过得快着呢。你慢慢来，注意安全。”
等到余晖赶到方森屿家楼下时，他已经等在那里了。她小跑着冲过去，脸上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啊，睡过头了！你们是不是等很久了？”
方森屿语气轻松又带着宽慰：“真没等。不骗你，我们打起游戏来都废寝忘食的，”他顿了顿，“你能来帮忙，我们已经超级感激了，别有压力。”
进屋时，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乐器三人组闻声抬头，和她打了个招呼，余晖快速打量了一眼客厅，东西挺多的，但不算脏乱，只能说是很有生活气息。
方森屿在她身后带上门，闪进厨房：“你喝点啥？”
余晖从包里掏出相机，准备工作：“不喝啦，趁现在阳光好，赶紧拍了吧。”
方森屿还是拿了个干净的玻璃杯出来，朝沙发那边扬声道：“准备开工了。”在桌上的水壶里倒了杯凉白开，递到余晖手边。
余晖接过水杯，低头抿了一小口，将杯子放回桌上：“那面白墙在哪里？”
“在里面。”方森屿说着就往里面走，余晖跟了过去。
里面的床、电脑桌和琴都挪到了一边，特意腾出来一面宽阔整洁的大白墙。余晖把房间的灯打开，又走到窗边，“唰”地一下将窗帘全部拉开，柔和的人造光与自然光互补，将整个房间照得明亮通透。
余晖倚在窗边，满意地点点头：“挺好的，这光线拍出来肯定好看，”不经意瞥见了立在墙角的吉他，“这是你的琴？”
方森屿脚步轻缓地走过来，站在她身边，把她整个人都拢在视线里，低声应道：“嗯，平时不怎么弹。”
余晖被这太过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指尖有些发僵，可又不愿露怯，倔强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两人逆光而立，阳光勾勒着彼此细微的表情，无声的、微妙气息在沉默中悄然蔓延。方森屿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他的目光微微上移，落在她的眼睛，想要从那里面读出些什么——
“赢了！！” “Nice！！”
门外爆发出三个人兴奋的欢呼和击掌聲，紧接着是踢踢踏踏、杂乱而欢快的脚步声，朝着房间这边逼近，
余晖猛地回过神，仓促地别开了视线，慌乱地打开相机调试参数，借着这个动作，悄悄调整自己乱掉的呼吸。
拍静态照片其实很快，余晖找好角度，四个人轮流在镜头面前走一遍就完事了，难的是录自我介绍的视频。
方森屿提前写好了稿子，但他没想到录制的时候要脱稿。乐队几个平时嬉笑打闹惯了，一旦试图正经起来，就好像点了笑穴，总会跟着一连串停不下来的爆笑。
余晖手都酸了，还是没录到一条完整的。她揉着胳膊，拉过旁边立着的可移动的金属置物架，将相机放在上面，高度看着正合适。她调整好角度，确保四个人都能拍进去。
“好了，机位固定了，”余晖长舒一口气，“你们先自己试着录几条，找找感觉。我偷个懒，出去歇会儿。”
说着走出房间，端起那杯方森屿之前倒给她的水，一口气喝掉了大半杯。
客厅阳台外，几朵白云悠悠地飘着，微凉的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带着点清新的空气，拂过脸颊时格外舒服。
余晖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里面又一次录制失败的笑闹声，把脑袋搁在沙发靠背上，阖上眼帘，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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