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艾薇哭成一个泪人,嘴里除了断断续续的 “我要走”,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隔壁的莫梓言听到动静也出来了,两人搀起艾薇的胳膊,将她半扶半劝地带回房间。

莫梓言抽出几张纸巾塞进艾薇手里,轻声问:“是不是和崔明捷吵架了?”

艾薇没有回答,擦掉眼泪就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余晖见状,连忙按住她的手:“太晚了,都快一点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们怎么放心?先消消气,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好不好?”

艾薇抽噎着说:“我现在就要走……一秒钟也不想跟那个狗男人待在一起。崔明捷就是个混蛋。”

余晖没招了,看向莫梓言。莫梓言略一思索,开口道:“那我们就一起现在回去吧,不等天亮了。”

艾薇抬起泪眼望着她们,余晖也立刻点头。两人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迅速将行李一收,和艾薇一起下了楼。

楼下的客厅里,只有崔明捷独自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听见楼梯传来的脚步声,他掐灭了烟站起身,却只沉默地望着艾薇吸着鼻子、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没有追上去。

柯骏、吴瀚和方森屿都在院子里站着。艾薇谁也没看,直接上了车。莫梓言和余晖留在后面和他们三个人低声告辞。

方森屿有些着急:“他们俩就是吵了一架,没发生什么大事,你们再劝劝艾薇,还是明天再走吧?大半夜开车太危险了。”

余晖:“正伤心呢,怎么劝都听不进去的,开车的话我和梓言可以换着开,没事的。”

吴瀚看出她们是去意已决,看着莫梓言叮嘱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好,”莫梓言应了,转身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启动引擎,余晖钻进后座,方便一路上安慰艾薇。

车轮碾过院子里的碎石子,发出细微的轻响。莫梓言踩下油门,车子稳稳地滑出院子,向前驶去。

柯骏望着黑暗中愈行愈远的尾灯,挠了挠头:“这事闹得……”

车子开上了高速,路上静悄悄的,只有对面车道偶尔掠过几束车灯。艾薇起初沉默的盯着车窗,后来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她清了清嗓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对不起,还连累你们大半夜送我回去。”

莫梓言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什么连累,我们本来也是要一起回去的。”

余晖:“梓言,你要是累了就换我来,别硬撑。”

莫梓言:“好。”

艾薇吸了吸鼻子:“我一定要去把驾照考下来,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我想走就走,”

余晖:“那等你拿到驾照了,我请你吃饭。”

这话把艾薇心里委屈勾了出来,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还是你们好……崔明捷那个混蛋,我都哭成这样了也不来哄我一句。”

莫梓言问道:“你俩是怎么回事?”

艾薇抹掉眼角溢出来的泪水:“我就是犯贱,一次一次腆着脸凑上去,要不看上了他,老子在外面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么?”

余晖对于他们的感情进度还停留在互为前任的阶段,一时听没明白:“你们已经和好了?”

艾薇登时来了气:“和好个屁!他都已经开始勾搭别的女人了。”看来,这是今晚吵架的原因了。

她越说越激动,拔高了音量:“就他会勾搭吗,等进了市区,我立刻就去酒吧勾搭一个比他高、比他帅的,我气死他。”

“那不行,我们可不会让你在气头上乱来,你要是想喝酒的话,就去我那吧,保证让你喝个够。”莫梓言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们一眼,“要不待会直接回我那里?”

这大半夜的,谁也没力气再折腾了,余晖附和:“好啊,我没问题。”

车灯在黑暗中开辟出两道明亮的光轨,将路边的护栏、远处的指示牌一一照亮,又迅速抛在身后,在寂静的道路上孤独前行。

回到莫梓言的住处,推开门的瞬间,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将三人笼罩在暖光之中。莫梓言换好鞋,引着她们走向恒温酒柜选酒。

余晖看到酒柜里整齐排列着的各种酒瓶,不由惊叹:“这么多酒!你是杜康转世么?”

莫梓言:“大部分都是吴瀚的,我平时也就喝两口助眠,今晚开个红酒怎么样?”

艾薇只想借酒浇愁,余晖是门外汉,两人都没什么意见,任凭安排。莫梓言挑了一瓶红酒出来,转身去拿开瓶器。

余晖忽然想起了和莫梓言在商场挑礼物的事——那时她还为给送吴瀚什么纠结了好久,便顺势问道:“对了,上次你不是说要给吴瀚挑礼物吗?后来你送了啥?”

莫梓言狡黠一笑,点了点酒柜一个印着复古徽章的酒瓶:“听了你建议,给他送了点带不走的东西。”

余晖意会,笑着给她比了大拇指。

三人围坐在餐桌旁,莫梓言给两人倒上酒,又拿出了一堆坚果和肉脯下酒。可惜余晖这山猪确实是吃不来细糠,再好的酒她都觉得难以下咽,幸好桌上的零食管够,她靠着吃零食,硬生生陪着另外两人喝。

酒一下肚,艾薇就更能说了,涣散着眼睛,将她和崔明捷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全交代了,余晖这才理清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说起来,这事还是艾薇起的头。她在学校是学生会组织部的,去年参与筹备校园乐队比赛时,遇见了崔明捷。被舞台上打鼓的他勾走了魂,便主动出击,使出浑身解数追到了崔明捷。

可还没有热乎几天,就开始吵架,有次艾薇在气头上,脑子一热说了分手。在热恋期说这种话,顶多是个撒娇,哄哄就过去了。可崔明捷当真了,对她立马就退到安全线之外。

艾薇生了几天闷气,把自己哄好又去找他,这回崔明捷没那么好追了,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她来了,他便礼貌相待;她不来,他也绝不主动联系。

换了一个人敢这样对她,艾薇早让对方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了,可偏偏每个人都有命中注定的“报应”,用艾薇的话说:崔明捷就是她的报应。

这位眼高于顶的大小姐,自己也说不清是中了什么邪,被崔明捷吃得死死,非要跟他纠缠出个结果,单方面陷入了这场看不到尽头的追逐战。

余晖听完瞥了一眼艾薇,心中暗忖:好像崔明捷也没做错什么,该拒绝的都已明确拒绝,无奈艾薇始终不肯放手。他对她,已经算是容忍度很高了。

不过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刺激她的,艾薇也不需要什么理性分析,该想的利弊得失,她肯定早已反复掂量过了。若不是真的放不下,谁会这样给自己找罪受。现在她想要的,不过是有人顺着她的话应和几句,容她痛痛快快发泄一场罢了。

莫梓言轻轻晃着酒杯,偶尔抿上一口,安静地听着艾薇的车轱辘话。余晖强撑着开始打架的眼皮,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们都在等待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熬了一个大夜之后,余晖的作息全毁了,剩下的几天假期是按美国时间过得,爽倒是挺爽,就是一照镜子,脸色比平时上班还憔悴。

假期的放纵和悠闲都没享受够,返工的日子就到了。余晖还没有与假期戒断,周年庆活动的各种方案和对接工作像水鬼一样缠了上来,没给她留半点缓冲余地。

她开完一个紧急的会议回到办公室,想打开网页摸会鱼,顺便观摩其他商场的活动案例,找找灵感,偶然看到某个商场是一档原创乐队音乐综艺的海选地点。

余晖立刻把链接分享给了方森屿,怂恿两点半乐队去报名。起初方森屿的反应颇为冷淡,余晖以为他们不想去,也就没管了。过了几天,方森屿发来消息说已经报名成功了,周日下午比赛,她有空可以来现场看。

余晖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上个厕所都得盯着工作群里不断弹出来的消息。可是,两点半比赛那天她还是挤出时间去了,为此前一天在公司加了一天班。

海选的舞台是在外场,余晖原以为这点小场面,对与演出经验丰富的他们来说肯定不在话下,慢慢腾腾在人家商场里考察了一圈才过去。

舞台虽不大,但参赛选手众多,现场热闹得宛如集市,嘈杂里还夹着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喊号的声响。

余晖在一顶帐篷下找到了两点半乐队的人影——四个人沉默地并排坐着,平时那股散漫劲不知道丢哪去了,每个人脸上都绷得紧紧的。

余晖小心地从别人的琴包缝隙里穿过,方森屿看到她过来,扯出一个浅笑,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

余晖在商场里走得有点累,顺势就坐下了,仰头问方森屿:“是不是有点紧张?”

方森屿瞥了一眼在旁边搓手三个人,嘴硬道:“不紧张,就是太想赢了。”

余晖放轻了声音:“海选而已,你们正常发挥就行,绝对没问题的,”

扩音器里传来工作人员洪亮的声音:“请20-30号,到侧台候场——”

到他们了,四人齐齐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朝侧台走去。方森屿临走前回头望了余晖一眼,余晖立刻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并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方森屿嘴角一扬,转身大步走向舞台。

余晖目送他们走到侧台入口,然后跑到舞台前方的观众席里找了个空位,掏出相机调好焦距,准备等他们上场就一顿狂拍。

舞台前方的区域毫无遮拦,虽说已是秋天,午后的太阳依旧不容小觑,轮到两点半乐队登台时,余晖的背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他们今天选的是《单行道》,一首在他们原创作品中最为沉稳的歌。前奏响起,贝斯低沉地铺开旋律的基底,鼓点的稳健节奏层层递进。吉他没有过于繁杂的技巧,用干净而亮眼的音色,将所有声音串联起来。

方森屿握住话筒杆。嗓音带着克制后的沉静,唱道:

"又见旅行的人停泊

也许是生活太寂寞

影子被阳光包裹

如同犹豫这把枷锁

是我无法挣脱的缠绕

走在这人生的单行道

人影稀疏的街角

总是显得那么寂寥……"

一首歌唱完,两点半乐队潇洒致意后准备退场,台下的评委立马对他们进行了一番点评。前两位评委说得都是"整体不错但还有提升空间"、"情绪饱满但技巧可以更细腻"之类的套话,几个人听得很不耐烦。

直到第三位带着墨镜的老师拿起了话筒,他条理清晰地说:“这首歌编排的非常精妙,有几个点我还蛮喜欢的,一个是器乐的搭配很有层次感,吉他的音色很结实,还有一是个人声,在情绪爆发的时候很有力量,整体出来的感觉和效果都很好,是我到目前为止听到完成度最高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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