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什么话,不要就算了。”余晖不乐意了,伸手就要去夺回那个丝绒首饰盒。方森屿反应很快,手指一收,将那小小的盒子紧紧攥在掌心,没让她得逞。
方森屿:“我没说不要,只是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给我送项链?”
余晖“逛街无意间看到的,觉得你戴着应该好看就买了。”
那天看到的时候,艾薇在旁边,她没好意思买。没得到就一直想着,晚上一下班,就冲进店里拿下了。
她拿出项链,冰凉的银链滑过她的指尖:“戴上试试吧。”
方森屿微微低头,配合地让她绕过自己的脖颈。银链相触发出细微的声响,银色的链条落下去,有一部分恰好搭在清晰凸起的锁骨上,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挺性感的。
余晖端详了片刻,心里偷偷地满意极了。
方森屿抬眼问她:“好看吗?”
余晖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故作镇定:“我挑的,不可能不好看。”
方森屿身形一动,绕到余晖身后,抬起手臂,用一种介于禁锢和拥抱之间的力道,虚虚地卡住了她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侧,带着笑意逼供:“说,你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
余晖被他闹得痒,反手就去捏他脸颊:“你凭良心说,咱俩谁偷偷干坏事的可能性更大?”
方森屿答得干脆:“我觉得是你。”
“滚,”余晖笑出声,用手肘轻推他,“没法聊了,吃饭吃饭。”
方森屿松开她的脖子,转而箍紧了她的腰,将她裹在怀里。低头在她的后脖颈落下一阵细密的吻,随后沿着下颌线,缠绵地、缓慢地一路蹭过去,最终覆上她的唇。
余晖被亲得浑身发软,身后环抱着她的方森屿手臂一施力,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余晖惊呼一声,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方森屿追上她的唇,再次深深地吻上去。在和她唇齿纠缠之时,将她抱到沙发边,轻轻放下……
餐桌上,刚热好的菜肴,渐渐散尽热气,又一次无声无息地凉了下去。
冬天的寒意一天比一天刺骨,北风一刮,愿意出门的人都很少,更别说出门看演出了。两点半乐队的演出减少了许多,除了零星几场拼盘之外,最大的、也是唯一像样的工作,就只剩下《阿丽塔》的发行。
公司在这首歌上没少下力气,从封面、文案、到teaser,做了一整套宣传物料。章磊还动用自己的人脉,联系相熟的音乐类博主帮忙推歌。
阵仗搞得不小,可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对这首歌投入了大量感情的吴瀚,是最焦虑的。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点开几个音乐平台,反复刷新《阿丽塔》的后台数据。
播放量、点赞数、评论条数……横看竖看,数据都很惨淡。
现实给了吴瀚沉重一击,吴瀚也没浪费,趁此机会对莫梓言使出了苦肉计,将她约出来一起晒太阳,散心。
即便是万物萧瑟的冬季,植物园里也自有它的生机,淡金色的阳光,薄薄地洒在常绿的松柏,嫣红的山茶花上,也落在他们两人的肩头。
吴瀚和莫梓言各自揣着兜,步伐一致,在无人的步道上慢慢地走着。
走上一道古朴的拱桥,桥下溪水潺潺,清澈的水流撞击在青石上,迸出清越的声响。
吴瀚侧耳听了片刻,觉得实在好听,就顺着旁边的小径下去,去把这个声音录下来。
莫梓言站着桥上,看他在狭窄的道上走得大步流星,操心道:“小心点,别掉水里了!”
吴瀚回头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向下走到溪边。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拿出手机,尽量靠近水面。录完一段,放到耳边仔细听了一会儿,不太满意。
他又将手机往水声最清亮的地方靠近几分,这次录到的声音,他还是不满意。反复尝试了几次后,他终于放弃,原路返回。
两人沿着步道向树林深处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浅浅的光影。莫梓言忽然没头没尾地问吴瀚:“你为什么喜欢音乐?”
吴瀚沉吟片刻:“不知道,好像没什么理由。”
莫梓言踢开一颗小石子,继续问:“那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这不算是坚持吧,当你推开一扇门,迎接你的是欢呼和掌声,你就会很想让自己变得更好,不要辜负了这个舞台和观众。”
说到这,吴瀚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小方也是啊,他以前嗜酒如命,后来有一次实在喝大了,第二天讲话都发不出声音,把他吓惨了。从那以后,但凡有演出他就提前一周自行禁酒。你说这是坚持么?我觉得更像是珍惜。”
莫梓言轻笑:“有这么喜欢的东西很难得,我要是现在开始培养一个,不知道来不来及。”
吴瀚笃定道:“怎么会来不及,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莫梓言自嘲道:“我都马上三十了,人生才刚刚开始吗?”
吴瀚:“和年龄有什么关系?你为自己而活那一刻,人生才算开始。”
莫梓言听了这话,转头去看他。
吴瀚察觉到她的目光,也转过头来看着她。
他的眼睛清亮,像刚才桥下流过的溪水。莫梓言与他对视了一会,忽然觉得心底有什么情绪在暗暗涌动。她慌忙转开目光,径自向前跑了起来:“好冷啊,跑起来暖暖身。”
吴瀚慢一步跑起来,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莫梓言听见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忽然转过身,面向着吴瀚:“下周崔明捷生日,你们打算怎么过?”
“崔明捷下周生日?”吴瀚相当诧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怎么知道的?”
莫梓言:“艾薇说的啊。”
吴瀚更纳闷了:“他们不是分手了吗?又和好了?”
“不知道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也是越来越难猜了。”莫梓言特意拖长了“年轻人”三个字,说完这句话,转身背对着吴瀚,加速向前跑去。
吴瀚知道她意有所指,脚下加快速度,想追上去给她点“制裁”。莫梓言自然不会束手就擒,采用s型路线,逃得飞快。
脚步声和笑声惊起了枝头休憩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向湛蓝的天空。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在林间追逐嬉闹,将苍翠的树木变成了沉默的背景。
山林静谧,大学的校园却热闹喧嚣,三三两下的学生抱着书本嬉笑着在路上走过。
然而艾薇的宿舍和这些青春蓬勃的气息一点边都沾不上。
她的舍友要么出去实习上班了,要么搬回了家,宿舍现在除了她没别人,冷清的很。
艾薇放下手机,活动着酸痛的手指。她这一上午忙着在网上对比各家蛋糕店,反复切换着不同店铺的页面,手指都快腱鞘炎了。
作为即将毕业的应届生,目前这个时间点按理来说应该是最焦虑的阶段。
神奇的是,艾薇那困难重重的恋爱和找工作的焦虑互相对冲了,竟让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从那天晚上的伤心欲绝中恢复过来后,艾薇为了在百废待兴的现状里找到一个建设方向,问了自己两个问题,第一个是“现在什么最重要?”;第二个是“有什么是现在不做就会留下遗憾的事?”
很不幸,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崔明捷。
更不幸的是,艾薇打电话给她姐,想让她姐把她骂醒,而她姐不知道在忙啥,没接到她的电话。
艾薇也就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病情”,给崔明捷挑好了生日蛋糕。
崔明捷生日这天,他本人没跟任何人说过,也没打算要怎么过。这日子于他而言,与其他三百六十四天中的任何一天并无不同。
照常上完课,回到自己租的公寓时,一个方正的白色蛋糕盒静静地放在那里。
他妈妈给他点的。
他们母子俩,一东一西,中间隔着一整个城市的距离,又各自都很忙,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上次难得凑出合适的时间碰面,简短吃个饭,还极其巧合地撞见了艾薇——想来也都是些妙不可言的缘分。
崔明捷拎着蛋糕推门进去,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是很精致的草莓蛋糕,边缘裱着细腻的花纹,他翻出蜡烛,在蛋糕上随意插了几根,点燃。
拿出手机,找好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给妈妈发过去。随即又清了清嗓子,换上一种轻快又雀跃的声音,按住语音键说:“蛋糕收到啦,谢谢妈妈~爱你嗷~”
妈妈的回复通常会很慢。崔明捷放下手机,把蜡烛吹灭,烧短的蜡烛一根一根拔出来,不许愿,也不切,拿起勺子就挖着吃了。
以前每到这种一年一度、应该被庆祝和热闹包围的节点,他还会有点物是人非的难过。但现在,他把心态放得很平。
过去那种鲜衣怒马、不把钱当钱的日子,遥远得像个记不太真切的梦。
他叉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还没咽下去,手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柯骏”的名字。
“咋了?”崔明捷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背景里夹杂着嘈杂的音乐:“您好,您朋友在我们店里喝醉了,能麻烦过来接他一下吗?”
崔明捷放下叉子:“可以,你们店在哪里?”
对方报了个地址,崔明捷挂断电话,抓起手机和钥匙就急匆匆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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