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要不要再躲远一点?”
“现在来不及了,这些人的眼睛比鹰还尖,有活动的东西就是靶子,先藏着,一会儿我说跑你再跑,千万别回头。”说着从腰间解下来一把短刀,塞到高士奇手里,“拿着这个,割马腿的绳子,骑上了就往北边卫所跑,别停。”
“那可不行伊大人,咱俩一起出来的,把你丢了我怎么向上面交代。”
“……你先别……我、你出事……”伊桑阿语塞,心念如电翻转千回,高士奇才是天子近臣,同圣上博古论今,对汗阿哥的影响力远不止于汉学和朝堂公事,倒是他这个万金油般的尚书显得无关痛痒,“唉,你先趴着吧。”若被发现,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索性把两人头一蒙,又抢了望远镜观察。
高江村见伊尚书举着镜筒目不转睛,一只琥珀色的眼睛瞪得老大,倒是跟他前段时间捡的那只饿晕的隼子有几分相似,便觉得有几分好笑。“一会儿千万别动,等他们走远了再说。”
“全凭大人吩咐。”高江村打趣着说道,默默地压低了头,直接贴着地趴下不动了,他心性逍遥,索性破罐子破摔,大不了一死嘛,还能怎样,只是这里风沙太大,若能有个和风细雨的好归处才是上佳……旁边的伊桑阿越来越紧张,鼻子上出了一层细汗,缓慢地一点点把望远镜收了回来,将毛毯拉低。
从缝隙里,马队肉眼可见地接近了他们藏身的石墟,伊桑阿的衣领里却蓦地传出了清脆的草蛉子的叫声,不知是不是毯子中比较温暖的缘故,小虫的声音极为动听响亮,此情此景却十足惊悚。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高江村难以置信地慢慢转头看着伊桑阿,又向他胸前压着的衣服望去,用极低的声音问:“什么声音?” 一个气声回答“草蛉子。” “哪儿来的草蛉子?伊大人,你、你出门带草蛉子?” “我、我喜欢。”不自然地声音加上两个大老爷们儿几乎贴在一起的鼻尖,伊桑阿本来因紧张而苍白的脸瞬间涨红了。“那你,出门为什么要带草蛉子?”高江村蹙起了眉头,确实有一点不懂。“都说了!是喜欢!”伊桑阿气急败坏,还不忘压低声音,“跟你出门带香囊扇子一样!” “哦、哦。”汉人听完又把头极为缓慢地转向前方观察。马队踏起的尘埃随风而来,呛得他只想咳嗽,却只能强行捂着口鼻忍住。两人暗自祈求蛉子别再唱了,好在此时那明亮的叫声被马蹄煊赫覆盖,十几行人沿着古道旧痕奔驰,最近处离他们藏身的岩石不过几丈远,待到马队将要远去时,藏在灰黑沙丘后的马许是听到了同类的喷鼻声,突然发出嘶叫。毛毯下的人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密闭的空间满是蒸腾的汗液和闷热的喘息,此时这热浪也似乎终于阻止了蛉子的鸣叫。
领头的汉子叫停了队伍,从他们藏身地的一侧寻找马嘶的来源。
“????????????!?”(回鹘字母打不出来)
“谁在那里!?出来!”
伊桑阿和高江村都无法完全听懂他们喊话的内容,好在马匹藏在远处,这队人似乎成分复杂,纷纷抽出了侧腰和鞍上的弯刀,铮铮作响,向东侧的沙丘找去,“老伊,好像真的是马匪啊。”高江村此时只敢动动眼珠,“那我们快死了。”窃窃私语的功夫,这伙似兵似匪的队伍一下扇形散开,两两一组,开始四下搜寻。伊桑阿稍微挪了挪左臂,极慢极慢地拔出靴筒里的小匕,握在浸满冷汗的手心里,只是这湖蓝色珐琅鞘的艳丽小刀作用却是聊胜于无。
“???????!” (回鹘字母打不出来)
“??????????????!”(回鹘字母打不出来)
几个提刀马匪离他们三四丈之遥,只要再前进一步就可越过岩石的顶端看见一块醒目的毛毯。伊桑阿一只手摸上高江村的后背,用气声说“一会儿我先跳出去,你再找马。” 高江村刚想抬头反驳,又被一把按住了脖子。生关死劫,或许是天遇奇缘,二人藏身的岩石太过低矮且狭窄,竟让对方觉得反倒没有过去的必要。一块小小的视野盲区成了两个清廷大员的救命稻草,十余步外的刽子手们只潦草地扫视一圈,竟叱着马走远了。
“???????????????????????!”(回鹘字母打不出来)
“把马牵走!”
“??????????????????。”(回鹘字母打不出来)
这一伙儿成分复杂的人重整了队伍,带着找不到主人的马,扬长而去。
听着皮水囊里的马蹄声渐行渐远,高江村和伊桑阿趴在地上仿佛虚脱,足足两刻时间过去后,才敢稍微动动僵直的手脚。“你别动,我看看。”伊桑阿缓缓挪出了毛毡的遮蔽,又停了片刻让僵硬的手脚恢复灵活,才缓缓直起半身越过藏身处观察,马蹄扬起的黄霭远远的升腾起来,人马皆已成了远处移动的黑色剪影,随后重重跌回地上,仰面朝天,这可真是阿布卡保佑,长生天的赐福,随手一扯汉人身上的毯子,“再歇会儿,等他们跑远了。” 高江村听罢也翻了个身,默默无语的躺着,任冷风吹透衣衫,吹走身上的汗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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