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雾霭从高山降下,
让我们放弃无望的谈话。
没有鸟儿啁啾,没有落叶颤抖,
只有奇怪的惆怅栖息在心头。
茫茫雪野沉默不语,
我们仿佛被活埋于□□。
而夺目的雪花依旧在欢乐地飘洒,
我凝视自己,像凝视过去的年华。
——Л. Н. Абаева (阿巴耶娃,没搜到,好像是这样,又找不到来源了,难受??)
两天前刚刚坠落的陨石,已经有一些民人开始四处搜寻,在草地上捡拾星星的碎片,估计这是一块坠落的陨铁,消息已经传开,才引来如此多的寻宝者。这里的人酷爱打铁,闲时爱打铁,忙时也爱打铁,捡到矿石和被抛弃的金属器具总喜欢带回去,融化后自己做一些匕首之类的把件,若是能寻到一块天铁,为刀刃上的波纹或刀柄上的装饰增添一丝稀有的光彩,是值得像朋友们夸耀的趣事,因此沿途已经有很多人寻找陨石的残片。明克和玉山、索库塔合也打听起来,但是这些看到奇异天象的人说什么方向和距离的都有,他们乱晃了一天,也没有找到,只得改日再来。索库塔合和明克这段日子一直跟着伊桑阿,既在兵部任职,又兼做翻译。伊桑阿自觉不论是突厥语还是察合台方言都说得很差,就把丰申额迫到他们身边去,常常导致这四个鸡同鸭讲的年轻人都很崩溃。
回城时天色已晚,经过来路,那只小猫头鹰果真不见了,不远处的树上却传来咕咕咕夜枭的叫声。他们却是再没寻到机会来找这颗神秘的陨石。
高江村觉得有一丝滑稽,曾经针锋相对的对手今日竟也算得上颇有交情的旧识,汗阿哥给他也派了任务,这趟出来,除了沿途收集了材料古籍回去继续编书,还要看他记录的私人小抄,高学士此刻也是面对桌案苦思如何先写出个总纲来。见伊桑阿正在隔壁不务正业,便凑过去观察,他面前放着一堆堆筛过的细沙,想来是要打磨手里这根一掌长的半透明玛瑙,侍讲学士摇着扇子看得津津有味,问道:“这是什么?”
“笔管。”汉人又看了一会儿,估计是一只短的便携笔管,朴素得没有任何装饰,只欠一点抛光后的光泽,此时还没有装上笔头,“给乌云珠的?”
“是呀。”
“那怎么不送点好看的?”
对方听了迷惑地抬起头,蹙着眉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什么是好看的?她觉得我品味很差。”
“……”高江村噎住了,竟有一丝久违的同病相怜涌上心头。
伊桑阿看他沉默了,神情忧郁,便岔开了话题。“回京以后你怎么打算?”
“我还是准备……过段时间向皇上请辞。”
“……这…汗阿哥不会同意吧,你不在这几年他可是天天琢磨着你什么时候回来……”
高士奇不置可否,“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在汗阿哥这儿,不是挺好的吗?”
这下侍讲学士更加哭笑不得了,挺好,高江村心里嘀咕,但逐渐变得不好,越来越不好,除了夙兴夜寐日夜操劳,也不知都是群什么人害得。
想起数年前,也不知汗阿哥是不是动了缓和他们矛盾的心思,那年夏季极热而黄泛区少雨,连京城都有不少因突降的暑气而暴毙的倒霉蛋,西山大营开了冰库给附近的人使用,整个朝廷也都搬到了承德避暑。不止京畿地区的旗人热衷于运河清淤和打井,南边的黄河部分流段也出现了罕见的夏季枯水,靳辅和陈潢利用这个时机赶工,经常上书催汗阿哥发钱,他自然帮着靳辅陈潢说话,还有不少督抚来要引水修渠的银子,有时工作情绪自会沾染到私下的关系上,那段时间他和伊桑阿的关系极为僵硬,户部侍郎米思翰和工部尚书萨穆哈更是唯恐被波及,一直绕着他们走,恨不得当场聋了,连一向看热闹的明珠、索额图都开始左右开导,毕竟分歧再大,目的都还是要做事。出了禁城更是有不少满洲官员因为政见不合当街打架的,经常一大群人在街上拉架,周围的民人鼓掌起哄,还要买了茶水勃勃边吃边看,听到只言片语回去就要和街坊邻居大肆宣扬一番,官兵们打完架拍拍屁股,明天还是要黑着脸一起上朝。一天夜里汗阿哥拎着好几只网兜,带着梁九功和舒舒神神秘秘的把他和伊桑阿叫出来,说汉人有成语叫“囊萤映雪”,今天就去抓它几百只萤火虫放到灯笼里,到底看看能不能照亮书页上的字迹。这一年的会盟就在承德,漠南的勋贵们汇聚在此,一些漠北和和硕特的台吉们畏惧于噶尔丹的势力,担忧自己的草地会被趁虚而入,只遣了使者前来,席间都饮了不少酒,一行人醉醺醺的,高士奇听了颇觉得有趣,兴致勃勃,伊桑阿却在旁边哈气连天,不情不愿地接过了内侍递来的网兜和罐子。等到了山上散开来闷头大捉特捉,承德提前入夏,萤火虫突然极为繁盛,黄绿色的幽光仿佛有一种魔力,让草木染上了奇幻的颜色,灌木丛里不时传出夜莺的啾啾声,还有黄鼬跑来跑去的沙沙声,让旷野变得神秘魅惑起来,几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忙了半宿,直到腰上挂的罐子都快放不下了才回去,少说也有二三百只,等到这时众人才发现伊桑阿已经靠着一棵树睡着了。汗阿哥见他偷懒也是不客气,上去就是一通猛摇,把臣下摇醒,说回去拿灯笼了。一伙人东倒西歪地上马,回了行宫花园,熄灭了附近的火把,围在一起满头大汗地试来试去,不论是何种纸灯笼,亦或丝绢和羊皮灯笼,竟然没有一种能照亮的,书页上的字还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连白纸页上的反光都很微弱。“唉。”高江村觉得很失望,这苦中作乐的诗意竟是假的,又揉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看书太多视力变差了,回头得去配个和徐乾学一样的眼镜。没想到汗阿哥比他还伤心,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说:“什么囊萤映雪,看来古人也是骗人的……” 伊桑阿本来趴在石头上快睡着了,听到这儿突然抬起头来迷迷糊糊地回答,“不是还要映雪吗?要等下雪的时候放到雪地上看啊?” 说完又低下头睡了,也没听到汗阿哥骂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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