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赌的爸早死的妈

闻烛手艺很好,不过厨子今天显然有点发挥失常了,裴青山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就停了下来,随口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

“下班买菜去了。”闻教授是个体面人,就连吃饭都很文静,没见过的外套敞开着,领口下边若隐若现的红痕吸引了裴青山的视线。

“你脖子下边怎么弄的?”

什么怎么弄的?

闻烛懒得去看,估计是那死青蛙挣扎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划痕,他敷衍道:“不小心摔的。”

裴青山被这句实在不怎么高明的借口敷衍得半天说不出来话,目光盯着看了一会才挪开视线,语气还是慢悠悠的:“今天周五,你下午两节课,按照下班的点开始算,你从学校到菜市场,再从菜市场回家,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所以裴青山七点就在家等着了。

“裴青山,你在审讯犯人吗?”

闻烛夹菜的手一顿,他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

听到他这么说,裴青山反而嗤了一声:“我审讯犯人可没有这么温和。”

是吗?他还挺骄傲。

“那你还想怎么样?”闻烛回以一声冷笑,“调个监控看看?还是把我扔监狱里?”

“那是违法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而已!”裴青山下意识的强调,即使这份强调显得很刻意,“我没那么大的权力。”

而且他显然强调错了重点,再次收到了闻烛面无表情的一记冷眼。

吃完饭,闻烛失灵了很久的洁癖又后知后觉的回来了,迅速去洗了个澡。

浴室里蒸气腾腾,白雾顺着门底的缝隙飘了出来,水声叮铃哐当的响,

才显得这个家终于没有那么死寂了。

裴青山看了眼闻烛随手搭在椅背上的运动外套,那玩意扎眼得很,

定定的看了半晌,

半晌他起身,用指尖勾起外套的一角,轻轻嗅了嗅,随后冷漠的扬起眉梢。

哟,

这上边的味道可够复杂的,

油烟、香皂、不可能在闻教授身上出现的男士香水和烟草……甚至还有一丝微不可闻的血腥气。

裴青山又不自觉的想起了闻烛锁骨上的红痕。

叮——叮——叮

挂钟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铃声。

他放下外套,如刀刻出来的轮廓显得十足的冷硬,立在灯影下的影子,宛如天地间的脊梁,恒远而悠长。

闻教授遇到裴青山的那年,在人群里待的时间还是不够长,于是很多出现在一个平凡的公务员身上显得十分违和的东西,闻烛都不太能感觉得到,

他像是刚出巢的幼狼,不动声色而警惕的接受着陌生的文明。

以至于裴青山真的觉得他柔弱的小妻子很好骗。

随后,裴青山目光沉沉的掏出手机,

对于这位身居高位太久太久的长官而言,他只需要轻轻动动手指,自然就有无数前赴后继的人,争着抢着把闻烛这几天的行踪一字不差的汇报到他这里来。

手机屏幕上冷白的光投射在他的脸上,显得五官越发的深邃而难以看透。

几分钟后——

【求助,结婚七年了!老婆从来没有说过爱我,而且最近还总是吵架,今天回来身上披着不知名男人的外套,甚至能看到不知名的红痕!请问这是不是婚变的前兆?】

1L:七年怪久嘞,是不是你中年发福了。

楼主:不可能,八块腹肌,大龄帅气男青年,风韵犹存。

2L: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你直接问红痕怎么来的呗。

楼主:我问了,他说不小心摔的,工作原因,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成年男人的齿痕。

3L:……心疼楼主3秒,板上钉钉的了。

楼主:也不排除是真的摔了,只不过正好有个成年男人在打哈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4L:因为什么吵?

楼主:太多了。大部分集中在晚上体力太好这个方面。

5L:?这才是真正来论坛上分的神金,还不如之前那个结婚七年老公不回家的真。

楼主:体力太好怎么了?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浴室门开了,裴青山下意识的把手机按灭了扣在桌子上,鬼鬼祟祟的样子引来了闻烛的一个扫视。

水蒸气顺着大开的门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白雾的尽头是一道修长的身影。

闻教授是个相当倔强的人,即使身体单薄又柔弱得不行,依然热爱晨跑,身上也因着这些年的坚持,练出了一身劲瘦的薄肌。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苍白的脸终于被水雾蒸得泛了红,血气上涌,嘴唇都殷红了起来。

“裴青山,帮我拿套睡衣来。”

闻烛年纪轻轻却是个极度传统的老古板,上课的时候扣子永远系在就连裴青山看了都怕把这人勒得喘不过气的地步,全身上下只有一张脸能被好端端的露出来。

不过可能是因为老夫老妻久了,闻教授丝毫不在意的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就走了出来。

腰身劲瘦,动起来的时候又恰到好处的崩出一条极具力道感的弧度和韧劲。

看得裴青山一时间连质问的心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一个月蓄积起来的火瞬间死而复生,烧得人口干舌燥的。

闻烛刚刷完牙,没等到他的睡衣,却等来了一双探上腰身的手掌。

裴青松不算黑,但粗糙的掌心覆在闻烛瓷白的腰腹上时,依然显得色差十分的明显,常年握着武器的手掌上都是陈年老茧,每次用点力道划过闻烛的肌肤时,都会留下扎眼的痕迹,明明每回都没用多大力,却偏偏只剩下一身的凌虐感。

“我说给我拿套睡衣,你听没听见?”闻烛侧头避开某人的吻。

裴青山的声音嘶哑,像是贴着耳廓发出来的,磁性的嗓音顺着一直震动到头骨:“那玩意儿一会再穿。”

刚刚解决掉一只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东西,死印又蠢蠢欲动,其他的事儿就算了,闻烛对裴青山的体力太了解了,他果断拒绝:“不行,我今天很累。”

裴青山一只手环住闻烛的腰身,吻上他的唇角,“嗯”了一声:“不用你动。”

闻烛有一米八,在正常人里已经算是高个子了,裴青山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足足有一米九,一般而言,一个人全身上下的器官都是随着身高等比例长大的,

即使结婚了这么多年,但一想到裴青山的那玩意闻烛头上的青筋都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再次拒绝:“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但他的话音刚落,带着厚茧的大掌已经探到松松垮垮搭在腰间的浴巾里边去了。

裴青山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在闻烛耳边轻笑一声:“真的不行?”

闻烛唇齿间溢一声黏腻的喘息,然后曲手给了裴青山一肘,咬牙切齿道:“我明天有早课!”

“就一次。”裴青山探入腿根,哑声一遍又一遍的撺掇,“你不用动,累不着你。”

他搂住闻烛的腰身,哑着嗓子乞求道:“帮我弄出来好不好?”

姓裴的傲慢了一辈子,唯独在这方面能够无师自通的通过语言上的下位,换取闻烛的心软,而只要闻烛迟疑的一松口,裴青山立马就把自己从委屈巴巴的伪装里摘了出来,化身成为眼瞎耳聋的耕田机。

佳苑小区整栋楼整栋楼的暗了下来,那是个寂静又凉爽的夜晚。

不冷也没有前几天那么燥热,躺在床上开点窗户,缝隙间透进来的清透的微风,大概率是能让人睡个好觉的——当然,除了闻烛。

他就不该听信裴青山那个打桩机的傻逼话!

明明都在这人身上吃过这么多年的亏了,一不小心还是一脚又踏了进去。

闻烛后半夜嗓子都喊得发疼,撕扯到说不出话来,只能口干舌燥的咬紧牙关,五指深深的陷在裴青山的后背上,划出几道血痕了这狗逼也不在意,动作从始至终就没有慢下来过。

“你他妈还是人吗?”闻烛哑着嗓子骂他。

让一个怪物骂不是人,裴青山自己能不能去反省一下啊!

“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裴青山一边哄着他一边使劲,这人贯会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另一套,他工作上那点“敌追我逃敌退我进”的游击在私事上用得淋漓尽致。

闻烛咬牙大汗淋漓的曲腿爬起身来,刚往前没挪几步,又别一双沾满湿意的粗糙的手掌捏着脚踝给拖了回来。

“再玩一会。”裴青山笑着把人圈在身下,凑近闻教授殷红的耳尖吻了一下,低声道,“宝贝儿,你今天的体力真差。”

闻烛瓷白的脸色上透着生理性的红晕,眉头紧蹙着,把平日里冷淡的眼眸都覆上了一层浓烈的色彩。

这样惊人的一双眼睛,总会让裴青山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闻烛的时候。

他们干这行的,风里来雨里去,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都活在一个相当边缘而真空的地带里,

稍不留神,一个恍惚间念头不对,踏了一只脚出去,整个人就回不来了。

人家干别的什么行业的,走错路都还有机会改正掰回来——他们没有。

社会保护需要这群能力者的同时,又无时无刻的忌惮审视着他们体内的力量。

在紧绷的环境下,崩溃的人不在少数。

为响应号召,上级加班加点的推出了一揽子解压计划,也包括与社会各行业人才的联谊。

也就是在那次逃不掉的联谊上,裴青山遇见了刚到临大当老师的闻烛。

其实那场联谊根本没有人敢来找裴长官说话,这人周边自带上了一层真空的地带,不知道内情的人不敢进来,知道内情的人又更加惹不起。

联谊结束后,闻烛孤身一人离席——那年的闻教授性子可比现在要冷淡多了,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拉着闻烛的手不放。

裴青山忙得脚不沾地的,能来这趟都是被总长亲自押送的。

一场闹剧本不值得他多费功夫,也许是闻教授当年实在是生在这玩意儿的审美上,视线就多瞥了两个功夫。

哦,原来那醉鬼是他爹。

高知份子怎么摊上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吸血鬼?

哟,被甩了一个巴掌……

他就那样站着不动做什么?

还泪汪汪的。

闻烛的身影远远看上去显得极其单薄又倔强,没什么表情的神色落在旁人眼里就宛如在原生家庭里风雨飘零的坚强小白花,

那时闻老师的眼睛和现在的闻教授就如出一辙。

好赌的爸爸,早死的妈,上学的妹妹,破碎的家,

我不帮他谁帮他?

多年后裴长官回忆起来还觉得那是一个相当恍惚的夜晚。

只能说像他这种天生骨子里就患了一种英雄主义的大男子癌的人,生来就是要拯救失足男青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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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弱爱人成了诡异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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