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怎么回事?”

叶昭华披上衣裳披散着一头长发拉开了门。

门口,顾巧荷眼眶通红一脸天塌了的表情,见叶昭华出来,她激动不已,“嫂子,求求您救救我!”

“他们……他们上门来……他们,何来福他爹娘来了……”

顾巧荷语无伦次的指着大门口,哽咽的语不成调,见叶昭华蹙起了眉,她不敢再哭,赶紧喘了一口气快速的道:“他们拿了我绣的手帕,说我和何来福早就有了首尾,要……要把我娶回去做何家儿媳妇!”

“公婆和太婆婆如何说?”叶昭华抬眸瞥了一眼大门口的方向,喧闹嘈杂似乎人挺多的。

“我……帕子是我自己送出去的,还……还有一双鞋,都是我以前眼瞎,亲手做的。”

顾巧荷越说越绝望,“爹和二哥去了地里,娘被我气的昏了过去才醒,祖母上火腮帮子肿的说不了话。”

听到顾羡云去了地里,叶昭华意外的挑了下眉,道:“你托人去地里把公爹和你二哥叫回来,等我收拾一下随你去看看。”

“你没当着众人的面认下手帕和鞋的事吧?”叶昭华又道:“记住,什么都别说,别去争辩讲道理。”

对付无赖不能用讲理的方法。

“我,我……我没有说过话,谢谢嫂子!”顾巧荷心下猛的一松,她嫂子还愿意管她,说不定……说不定这件事还有转机,是她以前年少轻狂不懂事自己做的孽,如今她知道错了,只求老天爷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顾巧荷擦了一把眼泪转身快步往大门口走去,叶昭华回房,把头发绾了起来,然后用柳枝沾着盐水漱了口,没有热水她也没洗脸,把身上襦裙理了理,她反身关上房门去了院门口。

只见顾家大门口围着七八个看热闹的村民,带头的一对中年男女看着也就不到四十岁,女人三角眼覆舟唇,嘴角向下一脸苦相,绾起的头发里夹杂着一抹灰白,左手手上拎着一双已经穿的不成样子的男人的鞋,右手拿着一条青色的棉布手帕,脸上笑的能挤出一朵花来,一双眼睛里的目光却是冷的。

男人一脸憨厚老实的站在女人身边,似乎是个没什么主见的窝囊废。

女人正是何来福的娘,她一脸含笑的想抓住顾巧荷的手,结果被顾巧荷躲过了,她也不生气,转而对苗氏道:“亲家母,既然事已至此,两个孩子这事儿咱们是不是早些给办了?”

苗氏脸色发白,眼下一层乌青,嘴唇上血色都看着极淡,她急急地辩解道:“我家巧荷和你儿子没有任何关系,你……你少血口喷人!”

张氏脸上的法令纹似乎更深了些,腮帮子肿的老高,几次张嘴,都发不出清晰的声音来。

“我血口喷人?都穿烂了的这双鞋不是你家巧荷做的?这棉布帕子不是你家巧荷绣的?自己上赶着倒贴我儿,宁桐村谁不知道啊,如今见我儿受了难就想撇开关系,哼,想得美!”

眼见软的不行,何来福的娘姜氏开始来硬的,她右手抵在腰上,狠狠冷笑一声,摆明了她儿子废了也要把顾巧荷拖进泥潭里。

“你……你……!我大儿才为国捐躯,你这就欺上门来,你当天下没天理了吗?”

苗氏气的捂着胸口呼吸都上不来了,她在顾家能玩得转,是因为顾家的人都是苗氏的亲人,哪怕张氏再难缠,可张氏一心偏疼的孙子是苗氏生的,宠到大的儿子爱苗氏,因此,没人跟她真的计较,她那绵里藏针的心眼子才能在家里无往不利,可外面的人可不管你哭不哭身体好不好。

“我呸!还为国捐躯!”姜氏啐了一口,嘲讽一笑:“每年为国家打战死过的人比几个宁桐村加起来还多,怎地就你家大郎高贵?”

“我儿才……你也是个当娘的,怎地能当着人的面这般揭我的痛楚?”苗氏气的浑身哆嗦,捂着脸哭了起来。

“切……”姜氏翻了个白眼,“你儿又不是我杀的,你少给我来哭哭啼啼这套,也休想转移话题。我姜大翠拼了命才得了我来福这一个宝贝疙瘩,你家姑娘以往不要脸跟着我儿满村跑,村里谁瞎了不成?要不是我儿受了伤,就你家顾巧荷这跋扈轻浮的性子,倒贴给我儿我家都不多瞧一眼!”

“如今,你们若是识相,咱们两家坐下来好好把亲事谈妥了趁着天还不热赶紧把事儿办了,如果你们不识抬举,哼!”

姜氏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就给旁的儿郎做鞋绣帕的,谁知道还清白不清白,过了我何家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顾巧荷眼中羞愧耻辱交织着,她死死咬着嘴唇,周围人隐晦的笑声和议论,仿佛她脱光了站在大街上任人唾骂嘲笑。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原来恶语伤人寒入骨,她原来对叶昭华的轻视,如今,旁人千百万倍的还给了她,而嫂子是无辜受她作践,她,却是活该。

苗氏揪着心口只觉得天旋地转,婆婆因为昨儿个的事上火说不出话,家里的男人又没个指望,以前大郎在的时候村里没有人敢这般上门作践人,她最忽略的大儿子,原来一直在给顾家遮风挡雨。

最后,她祈求的视线带着微弱的希望投向了叶昭华,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能说甚,她想说求你救救巧荷,可是她发不出声音来,嗓子里仿佛被塞了一坨棉花,稀薄的呼吸一路梗到了心口处。

平心而论,若她处在叶昭华的位置上,前一日才被婆家人算计过,一夜之后要不计前嫌去帮衬那不讨喜还处处为难她的小姑子,那不可能,她不落井下石都不错了。

这一番换位思考的假设,让苗氏心下更绝望。

“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儿?”叶昭华轻笑一声,道:“何家是什么香饽饽不成?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真是门扇上画鼻子呢你好大的脸!”

叶昭华站出来这一刻,苗氏和顾巧荷恨不得给她跪地磕头,她们红着眼眶看着她,满眼的感激与希冀。张氏心下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哟?顾家人死完了吗?让一个新丧丈夫的小寡妇当家了?”

姜氏阴阳怪气的一声讥笑,“既然你出来当这个掌柜的,那我姜大翠跟你说,这双破鞋和棉布帕子可是你小姑子亲手做的,一个未婚的小娘子这般不自重,就像我手上这双破鞋,除了我家,还有谁家捏着鼻子要这双破鞋不成?”

这番刻薄的话,到底是在说鞋还是在说人,在场的人面上的嗤笑可见端倪。

“这是我家巧荷绣的帕子做的鞋?你亲眼看着我家巧荷亲手做的?”叶昭华反问,“怎地,拿双破鞋上门来撒野就要给我小姑子泼脏水?”

姜氏一听叶昭华要抵赖,于是把那破鞋往地上一扔,展开那帕子,只见雪青色的棉布上右下角绣着一簇淡粉的荷花,她道:“你休想抵赖!这不是你小姑子做的我还能撒谎不成?顾巧荷几次找机会与我儿说话,可不是没人瞧见过,这帕子上的荷花,不是你小姑子绣的还能是谁?”

“帕子上有荷花就是我家小姑绣的,那若是……谁家男人汗衫衣襟上绣块生姜或者翠叶子,难不成你跟人不清不楚?”叶昭华冷笑一声,“何来福人嫌狗憎,谁见了他不捂着鼻子走?也就我小姑子胆子大,旁人将你儿当瘟神一样唾弃,以往我家小姑子有我夫君这个兄长撑腰,见了你儿没躲着走,反倒让你们沾沾自喜上了?”

“我儿我还能不知道?他亲口说是顾巧荷绣的!”

姜氏的气势已经渐渐弱了几分。

“不是我看不起你家,”叶昭华面上露出鄙夷之色,闲闲的道:“何来福偷鸡摸狗,见小娘子调戏吹口哨,我都被他恶心过,何来福说的话要是能信,我家大黄狗都能说人话!他还说他要当县令呢,难不成你去县衙找刘大人问问什么时候给你儿让位?”

“你——!你含血喷人!”姜氏不死心又把地上的鞋捡起来,“这鞋,是你家巧荷亲手送来的,我儿嫌弃不穿,我家当家的穿成了这样!”

“哦……”叶昭华脸上露出一抹恍然大悟,“我怎么听不懂了?你今儿上门来,是帮你儿诬赖良家妇女的还是替你丈夫找娘来的?哪个男人穿过除了亲娘和娘子或者亲姐妹之外的人做的鞋?你丈夫娘子是你,姐妹没有,娘也早死了,难不成让我小姑子年纪轻轻上你家当祖宗去?”

“就这双破鞋,你好意思拎出门旁人都不好意思看,”叶昭华故意顿了顿,才幽幽的道:“烧炕都嫌脏的东西,偏生你家跟旁人不一样拿出来到处招摇,人穷些不怕什么,穷还脏还不要脸就过分了,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到这破鞋上臭味,偏你何家还当个宝,那就拿回去供奉在你家祖宗牌位前,一天三炷香磕三个响头看看能不能治好你儿的断子绝孙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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