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遗

傅然的气息里还带着些桂花酿的味道,擦过他的脸颊,他轻轻挽过她耳边的碎发,喉结轻滑了下,“会来的,总不能不管你。”

傅景庭将人哄着睡下,床榻之上,傅然的半张脸都埋在被褥之中,浓密的睫羽在眼下盖上一层阴影,呼吸清浅。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幽深的眸子里翻涌着耐人寻味的暗色,在距离只有一寸时,他突然停住,被抛之脑后的理智再度卷土重来。

不对…这样不对。

他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走出门外,在关上门的刹那间一阵冷风袭来,将他吹了个清醒。

估计是酒喝多了,脑子也浑沌。

他回去后叫人煮了一碗醒酒汤,喝完才睡。

他许久未盯着傅然做功课,字似乎是比以前好了不少。

屋里暖炉烧得旺,傅然将身上的袄子卸下,里头是薄若蝉翼的丝绸,透过轻纱还能瞧见她那洁白的肌肤。

傅景庭只看了一眼便躲开了,像是什么烫人的玩意儿。

他给她披了一件斗篷,“小心着凉。”

他还在帮她系衣带,傅然的手攀了上来,抓着他的手。

“太子哥哥,你想好选谁做太子妃了吗?”

他低头对上傅然的目光,水盈盈地看着他,他察觉出一丝危险,心跳得出奇地快。

傅景庭迅速抽出手,背过身去,“还未曾挑过。”

“你为何不看我?”傅然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连你也不想要我了是吗?”

“哪里听来的东西,又这般胡思乱想了。”

傅景庭不得不转过身来面对她,却又躲着她的眼神。

傅然将他的头摆正,直直地看向他,“为什么不敢看我?”

傅景庭垂着眸子,“没有。”

他还想再解释几句,傅然的面容忽然放大,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踮着脚去够他,他感受到柔软的触感在他唇间。

他瞳孔一缩,猛地睁开眼,被汗浸湿了衣衫,身下也有些粘乎。

他这是…梦遗了?

他…对着傅然的面容…

傅景庭坐起身来,还未完全缓过神,脑袋里在挣扎。

“殿下,奴婢为您更衣。”

帐外守夜的侍女出声将他拉回现实,他透过幔帐盯着那垂着头的侍女。

不对…一定是太久没有被服侍过才出现的幻觉,他怎么可能对傅然起那种心思。

傅景庭伸手将幔帐掀起,“上来。”

那侍女愣了片刻,随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是。”

侍女解开他的衣带,在触到他下腹时不由得抓住她的手阻止她下一步的动作。

“殿下?”侍女抬眼去看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傅景庭也不知自己怎的,偏过头去,“脱你的。”

对面的衣衫一件件地掉落,只剩薄薄一层里衫,他不由得忆起刚刚梦里的场景,似乎耳边还回荡着傅然的声音。

他甩了甩脑袋,企图将这些东西都摇散。

对面的人伸手去搂他的脖颈,就在即将要贴上时,他有些莫名地烦躁,毫不留情地将人推了出去。

他揉了揉眉心,思绪有些混乱。

“算了,下去吧。”

傅景庭被这个梦影响了一整个早晨,连政事都没怎么注意听,被皇帝训了一顿。

他索性回书房去练字,直到下人来报,傅然来了,是否要放行。

他握笔的手一抖,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了一片。

“就说还在忙,让她回去吧。”

可此后,傅景庭的心就再也没静下来过。

傅然因为吃了一点桂花酿足足睡了一早上,起来时已经午膳了。

她只记得昨夜好像是傅景庭送她回来的,隐约想起傅景庭允诺过她可以随意去东宫了。

只是东宫的门还没进去,又被拦下来。

她有些纳闷,难道是傅景庭忘了吩咐下人?

只是传话进去也没能成功,他太忙了,还是晚些再来吧。

她刚走出几步,傅景宁正巧迎面过来。

傅景宁一直瞧她不顺眼,正眼也不看她,直奔着东宫就去。

侍卫没拦她,傅然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傅景宁出来。

不是说在忙?

在忙傅景宁怎的能进去这么久也没被打发出来。

傅景庭又骗她了!

傅然一连几日都没见到傅景庭来,她也进不去东宫,难不成是他生气了,故意躲着她?

她回忆了一下,她也没犯错啊,不就是偷喝了点桂花酿吗,这也太小气了。

她旁敲侧击了许久,往东宫送了不少东西,也不见傅景庭松口。

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了。

傅景庭在东宫坐立难安,傅然的东西一件件地送来,架子都要摆满了,瞧着更头疼。

他干脆去看皇后送来的画像,挑出来几张送回去给她,皇后见他终于对婚事上心,动作也极快,给那几位小姐都下了帖子。

原是打算一位一位看的,后来又觉得傅景庭实在忙,浪费不得一点,直接把人都约在一起,明面上是赏花,可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是人尽皆知了。

傅然还在郁闷不知道怎么哄傅景庭开心,她失宠的消息也散得到处都是。

她懒得理会那些,她早就听过那些人背后怎么议论她,说傅景庭对她好不过是为了日后让傅然为他铺路。

她才不信傅景庭是这样的人,傅景庭已经是太子了,只需保住这个位子便好了,怎么用得上她。

但她听来了皇后娘娘设宴的消息,宫人们背地里都开了局,赌哪家小姐会被选做太子妃。

既然是选太子妃,那傅景庭肯定会在,她就可以偷摸去见傅景庭。

她裹着傅景庭送她的那件斗篷,躲在远处看湖心亭里皇后和几位小姐正有说有笑的,傅景庭姗姗来迟。

他抖了抖身上的雪,揖身行礼,“琐事太多,来迟了,还望母后莫怪罪。”

皇后对他摆摆手,“你有你的事要忙,本宫哪敢怪你,快过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傅景庭接过那杯茶,又对着几位小姐行礼,“让几位久等了。”

傅然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聊什么,只见傅景庭一直挂着淡淡的笑,约莫是心情还不错。

她不由得有些生气,踢了一脚雪,“我在长信宫寝食难安,他倒快活。”

傅然本想转身就走不再理他,但走了几步又不舍得,万一傅景庭真的娶妻,是不是就不要她了。

她又默默躲在假山后等着傅景庭独自一人她才好追上去。

只见傅景庭起身,傅然以为来机会了,结果身后的几位小姐也跟在他身后走着,合着是真赏花来了。

傅景庭早就注意到假山后那个猫着的身影,这家伙也是,蹲人非要穿那件狐裘,狐狸毛明晃晃的,叫谁看不见。

他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邀请小姐们去赏花,可走到梅花丛里被雪沾湿了鞋,脑子里又是想着傅然蹲在雪里这般久会不会冻疮。

至于那些小姐嘴里说着什么诗情画意的东西他也没太听得进去,目光时不时往那假山瞥去。

傅然等了许久都等不到傅景庭独身一人的机会,鞋袜都湿了,冻得她有些难受,她决定还是先回去换双鞋再来。

见那狐狸毛飘得越来越远,消失在视野里,傅景庭是松了口气。

总归是回去了。

只是后来总是习惯性地往那看去,早就人走茶凉,莫名心空。

半日下来都浪费在这赏花,傅景庭寻了个由头走了。

事后皇后问起挑中了哪一位,他才发觉那日他的心早就跟着某人飘走了,哪里注意得到要挑哪一位做太子妃。

他手里握着冻疮膏在长信宫门口徘徊,犹豫到底进不进去。

听见里头有瓷器落地的清脆响声,他才进去看个究竟。

听月急得在屋外打转,傅然的情绪大起大落的,她都不知道何时安慰比较好。

今日说好的去御花园赏花,结果湿着鞋回来,一开始还是说换了鞋就走,结果刚给她捂热脚,又开始闹脾气说不去了。

听月从御膳房拿来糕点,傅然吃了几口就停,随后把糕点砸得到处都是。

嘴上念叨着什么,不要她了。

听月哄着她说一直都在,哪也不去,这才停下来。

她抱着听月哭,说傅景庭不要她了。

听月也不知她是瞧见或者听见了什么。

“公主别听那些下人嘴碎乱说话,殿下待公主是最好的,哪能不要您。”

傅然哽咽着,“他…他躲我,他不见我。”

哭了一盏茶又停,随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里,谁也进不去。

听月一眼就瞧见傅景庭,看见救星似的,“殿下,您终于来了。”

“又怎的?”

听月怕如实说会影响了两人的关系,只能含糊道:“公主这几日兴致不高,难免有些小脾气。”

他抬手敲门,里头傅然的声音传来,“都说了别烦我!”

“阿然。”

傅景庭唤她一声,里头没动静了。

等了片刻,门开了,傅然眼里压着怒气,“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

傅景庭推门进去,傅然的力气不如他大,门一下被推开,听月识趣地帮他们把门关上。

他蹲下身去捡被砸碎的瓷器,有点眼熟,应该是某个生辰他送给傅然的。

“是谁又惹了你,生气得连我送的东西都扔了。”

锐利的边缘把傅景庭的指尖划了一个小口子。

傅然见有血连忙把他拉起来,用手帕压住伤口,语气也跟着紧张,“你碰这些做什么,让听月去做就好了。”

傅景庭敛眸去看她,眼神比刚刚暗了几分,“我的东西,自然是我亲自来做,不喜欢旁人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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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东宫
连载中何以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