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砰的一声,苏柚摔了手里的杯子,热水溅到了苏柚的裙角,玻璃碎片有一块被摔倒了门口的垫子上。
“你不想活了是吗?还是想换个方式试试苦肉计?”苏柚的眼眶红了,可硬是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
“不是。”
“不是那你在干什么?脸上的伤为什么不管?为什么吃那么多安眠药?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脸上的疤不会让它消失。”
话还没说完,段允的脸就挨了狠狠一个巴掌。
“然后呢?留着想干什么?”
“我只是多睡了一些。”段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感觉不到痛。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是,在有睡眠的日子里,那里面都能见到你。
“你想睡多久要吃那么多药,你想睡觉还是想死!”苏柚哽咽着喊出了这句话,一下又一下的用尽全力捶着段允的胸口。
段允没有动,低头任苏柚动作,苏柚渐渐没了力气,段允缓缓抬起手,把苏柚锁在了怀里。
段允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可苏柚贴的那么近,还是觉得,他的心跳不如以前有力了。苏柚的双手拽着他腰侧的衣服,他瘦了很多。
段允感觉到了,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再这样,我就再也不放你走了。以后,我的卑鄙无耻也好,我的不择手段也罢,苏柚,你再不松手,我不放你走了。”
苏柚松开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渐渐收紧,额头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声音几不可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对我不真心,又总在强迫我,你的喜欢是这样的吗?把我所有的骄傲踩在脚底下,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段允,你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最疼的伤是你亲手划的,最甜的糖是你亲手喂的,你怎么这么会让人难受?”
段允的手从苏柚的脖颈滑到后背,“对不起,我学着,用一个正常的方式爱你,好么?”
廖铭在门口站了很久,到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心想终于是把段允的终身大事办妥了,上哪找他这样的助理,这是钱能买来的吗?花钱都找不到他这么靠谱的!
很久很久的以后,段允一直都记得,那天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伴着村子里徐徐的炊烟,他等到了他的归处。
他在赌苏柚的心,他赢了。
韩夕撕开鲜花饼的包装袋,似乎嗅到了淡淡的花香,又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心理作用,难不成鲜花饼还真的能闻到鲜花的味道吗?
工作室里机器打磨的声音断断续续,王景在里面待了好几个小时了,一进入工作状态这人就格外投入,就算世界爆炸了都不能让他的手抖上那么一下,稳的很。
韩夕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很朴素的钻戒,王景亲手做的。
图是苏柚帮忙设计的,其他的都是王景自己磨出来的,戴在她的手上严丝合缝,为她而存在一般。
小心翼翼的把鲜花饼放到一个小碟子里,还不到吃饭的时候,用微波炉加热了三十秒,轻着脚步送到了王景的工作室里。
王景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终于抬起了头。
“打扰到你了?”
“没有,我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
韩夕闻言低头嗅了嗅袖口,她没有用香水的习惯。
王景冲着她露出一个冒着傻气的笑容,“就我能闻到。”
韩夕的脸颊烧了烧,把小碟子放到离工作台有些距离的地方,“吃点东西吧,苏柚从大理邮过来的。”
韩夕没让王景动手,掰下一小块送到王景的嘴里。鲜花饼加热之后香气会更浓郁,王景脸上的笑容更傻了。
餐厅里的音乐轻柔,女孩忍不住打量对面脸色苍白没什么表情的男人。
程可颂并没有理会女孩的视线,喝了一口水。
“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次见面的目的是什么。”程可颂的声音是掩盖不住的冷淡。
女孩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羞意消失,这场交易最后一层的遮羞布被无情的撕下。
她当然知道,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她知道婚姻的意义在于更稳定的砝码,但面对程可颂,女孩不觉得谈谈感情是一件赔本的事情。
“我的情况就是这样,结婚没有问题,但结婚之后彼此就不要干涉了。如果要孩子,就试管,总而言之,一切按流程来。”
这话没什么问题,可既然都愿意结婚了,生个孩子还不自己来,女孩不由得多打量了程可颂几眼,以前没听说过这人有什么难言之隐,毕竟这事他也不吃亏。
“就这样吧,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其他的你跟我妈定就好,走了。”说完程可颂买了单,离开了餐厅,丝毫没有理会身后女孩难看的脸色。
程可颂掐着烟的手搭在车窗上,开到了个一片荒凉的地方。
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在夜晚的掩盖下,拿出手机看今天的照片。韩夕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连衣裙,有她跟幼儿园的孩子们笑着一起玩的,有王景和她手牵着手一起回家的,有透过窗户,韩夕低头切菜的。
他习惯性的选了一张角度很好的,分类到一个单独的文件夹里,里面满满都是韩夕的照片,大多都是笑着的。
每过一些日子,这些照片就会被打印出来,被程可颂一张一张放到相册里,像封存自己的宝贝一般,藏在谁都不知道的书房。
这是程可颂不可说的秘密,这是他不堪回首的曾经,这是他唯一得到却又失去的爱情,这是他没来得及出世孩子的母亲。
吸进肺里的烟逐渐变得苦涩,嗓子干涸难受。
程可颂觉得,万般没想到,到头来,他会一无所有。
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是重复每一天,每一年,再无欢愉。
苏柚睨了一眼厨房里洗碗的段允,“一会儿去一趟医院。”
段允放好最后一只碗,“嗯。”
昨天晚上他没吃药,就那么看着苏柚看了一夜。现在吃不吃药睡不睡着都没有关系了,因为这个人,睁开眼睛闭上眼睛,他都能看的到。
廖铭来的很快,段允会头晕,状态不好,这是药吃多了必然要经历的一个过程。一路上没什么人说话,昨天的冲突过后,两个人之间出现一种奇异的平和。
苏柚话少,段允人还在不舒服,廖铭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明明是三个人的车内,安静的像空无一人。
开到半路的时候,廖铭觉得后胎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停车看了一下,果然被扎破了。
“还能坚持多久?”苏柚问。
“尽量开吧,这车没有备胎,找找附近有没有能修的地方,不行再说,我开慢点。”
段允握着苏柚的手紧了紧。
过了几分钟钟,终于进入了市区的范围内,廖铭留意到一家修理厂,径直把车开了过去。
苏柚不想在车里呆着,推开车门下车透透气。
段允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真的不舒服还是不想动,仰靠在后座。苏柚注意到这家修理厂里面居然停着几辆限量款。
车她是不懂的,主要也没有什么兴趣,可以前跟段允出去的时候,在他的圈子见的多了,耳濡目染还是有了一些见识。
车行里人不多,廖铭走向门口坐着一个正在摆弄电脑的小伙子,上前说道:“小兄弟,胎扎了,给看看。”
小伙子一抬头,眉毛一挑,“谁小兄弟呢,我闺女都会喊爸爸了!”
廖铭定格了一秒钟,不明白这个称呼跟闺女会喊爸爸有什么关系,但这人看着确实年纪不大,只好又笑笑,“行,那也给看看胎。”
小伙子朝里面喊了一嗓子,不知道是不是生意太忙,没有师傅出来应声。小伙子就又喊了一嗓子,不多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
男人身量很高,青皮的发茬,不热的天气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流畅的肌肉线条显露无疑,沉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酷的要命。
苏柚禁不住感叹,这人面相好凶,又凶又酷,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手腕突然被用力拽了一下,段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眼神里已经有了不高兴的意味,苏柚装作没看见。
“师傅,您给瞧瞧。”廖铭忙不迭的说。
“呦,我哥这是亲自干活啦?”小伙子也不摆弄电脑了,咧着嘴笑出一口白牙。
男人朝廖铭点点头,没搭理其他人。
换个胎很快的事情,可男人却又找出点儿其他的毛病,“想弄就一起弄,不放心就去你常去的地儿看看,这个早晚得收拾。”
廖铭看段允没有着急的样子,便一口答应有问题的地方一次性办妥。
男人也不多话,弯下身子忙了起来。
苏柚估计还得一阵子,在门口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看男人干活。手腕上的力道逐渐加重,苏柚忍不住啧了一声,“你干什么?”
“你看什么?”
“看人家干活。”
“看干活还是看人。”
苏柚闭上了嘴,认真观察段允的神色,发现他是真的有在不高兴,忍不住笑了,“你这是吃醋?”
“以前我也吃。”
段允这句话不明不白,可苏柚心里分明,他都一笔一笔的记着,这样的事,不像是会发生在段允身上的。
两个人虽然黑不提白不提的算是和好了,可那种情侣间亲密的感觉,没有回来。
这个时候,段允却不高兴的一点儿不客气。
苏柚没再搭理他,继续看她想看的。
修理行这种地方她没怎么来过 ,不是看人,主要是挺好奇是怎么修车的。段允的脸这下是真的冷了下来,松开手,站在原地也不再说话。
没多长时间,又走进来一个姑娘,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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