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些重。
大概是喝那两杯度数都不低。
江雁行捏了捏眉心，在洗手间缓了半天。
冷水泼到脸上，勉强清醒了许多。
刚刚沈阔和赵折月配合良好的画面还有些挥之不去。
从前，她无暇顾及那么多，也没觉得沈阔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看着好像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但现在偏偏有了联系，多了一点幻想，忽然就觉得更难接受起来。
“诶，你没事吧？”
赵折月推门进来，瞥见江雁行撑着洗手台低着头，怔愣片刻，赶忙上前问：“喝太多了？刚刚没注意忘记提醒你，桌上陈昏他们点的都很猛，一下喝多了会晕的。”
江雁行抬手摆了摆，赵折月就没继续上前。
她刚送完那个学妹出去，进来洗了个手，叹了口气：“早知道不来了，又要发挥工具人的作用……”
江雁行闻言余光瞥了过去，她站起身，赵折月似乎想到什么，一拍手道：“你还回去的吧，你帮我跟沈阔说一声，我这就走了啊。”
“你不……自己和他说一声么？”江雁行偏了一下头，说话都慢了一些。
“哎呀，我看见他都烦了，每回都让我帮他……”赵折月说着，手里的手机闪了一下，来了个电话。
她更着急的看向江雁行：“别人来找我了，我走了啊！拜拜！”
赵折月自说自话的走了，江雁行缓了缓，才走出洗手间。
她步子有些沉，缓慢的走到吧台前面坐下，没有回去卡座那边。
上回喝多了的记忆已经凌乱了，只依稀记得自己抓着沈阔问了两个问题，记得是关于台风的，还算正常。
但别的都记不清了，不确定干没干什么丢人的事情。
现在这个状态大概离断片也差不太远了，回去估计撑不了多久就要倒。
吧台被人敲了敲。
江雁行缓慢抬眸，看见秦拓啧啧摇头。
“有话，”江雁行一字一顿，“就说。”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酒量这么差？”秦拓好笑的撑着台面，在旁边端了杯柠檬水过来，“你过去才过了多久，喝成这样出来？”
“没注意，拿错了。”江雁行重重吸了口气，又缓慢的叹出来。
柠檬水下肚，感觉好一点，但也没多大用。
“你要走了？还是歇会就回去？”秦拓打量了一下她的状态，“我看你还是回家吧。”
江雁行摇摇头。
别的不说，她还答应了赵折月带个话，而且，她的包还在那儿，要走也得回去。
“……走了。”秦拓抬眼，不远处走过来一个身影。
他也不自讨没趣，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进了员工休息室。
“诶……再来一杯啊。”江雁行头疼，伸手没把人留住。
身旁的椅子有人坐下，来人声音略低，情绪似乎也不高。
“来一杯什么？一个人在这喝？”
江雁行敏锐的抬眼，身旁忽然坐了个男人。
耳朵已经听出来这是沈阔，但眼睛似乎蒙了一层雾，一时只看见沈阔的黑色衬衣外套。
“我喝多了，”江雁行简单解释，“过来歇会儿。”
“还没开始，你就多了？”沈阔笑了一声，“你这酒量怎么好说做调酒师的。”
“酒量和技术，不冲突。”江雁行不服，认真反驳道。
沈阔唇勾了勾，没再说什么。他单手撑着额头，点了两杯柠檬水。
“你出来，没事儿？”江雁行灌了两杯柠檬水，清爽了一些。
她眨了眨眼，探究的看向身边的人。
沈阔有些懒的靠在吧台上，随手又点了一杯端在手里。
“生日就是个幌子，一群人出来吃喝玩乐而已，过了收礼的阶段，我在不在无所谓。”
说到这个，沈阔转头看她：“礼物呢？”
江雁行：“放在桌上了。”
沈阔皱了皱眉：“那么多，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你的？”
不知道更好一点。
江雁行点点头，反而放心了：“随手买的，不重要。”
“你送了么？”沈阔眯起眼，“浑水摸鱼？”
这怎能质疑？
江雁行眼睛瞪了瞪，但转念一想，万一是激将法，那就中招了。
她又收回目光，端过柠檬水一口口的喝，不说话。
她喝的脸有些鼓起来，沈阔看了两眼，站了起来。
“你在这等着。”
“啊？”江雁行回过头，沈阔似乎要回去了。
她忽然想起赵折月的话，赶忙说：“赵折月刚刚让我告诉你，她走了。”
沈阔摆了摆手，没转身，也不知道听见没。
他的身影很快就看不见了，江雁行看了两眼，缓慢的把目光挪回眼前的柠檬水上。
旁边还有一杯沈阔点了没怎么喝的酒。
江雁行眨了眨眼，指尖动了动，犹豫片刻，还是端了过来。
她也没敢喝多，只敢抿了一口。
……好辣。
江雁行忽然有些佩服，沈阔的酒量好像深不见底。
日常啤酒当水喝不见有事儿，度数高的酒说喝就喝，也不见上脸，更别说醉了。
这人的天赋怎么点的这么歪？
头忽然被拍了一下。
江雁行睁眼，沈阔站在她身边，手里提着她的包。
“睡着了？”沈阔眉头微拧，“回去睡。”
“那我，走了。”江雁行自知也顶不住了，虽然不太想离开，但避免喝断片，还是回家的好，“生日快乐。”
她伸手要接过沈阔手里的包，却发现拽不动，定睛一看，沈阔不撒手。
江雁行疑惑的抬头：“……？”
“不是你走，”沈阔提着包，伸出手，“我送你。”
“你喝酒了啊。”江雁行表情为难。
沈阔笑了一声，好像很新奇：“我还不能打车回家？”
“你回家？”江雁行奇怪，“你的生日，还没过完。”
“本来也没什么意思，人多凑个热闹而已。”沈阔表情有些淡。
见江雁行迟迟没有反应，他伸手抓到江雁行的手臂，将人拉着带出酒吧。
打的车很快就到了，停在sea的大门。
江雁行被扶着上了后座，过了一会儿，沈阔从另一边打开车门，坐到了她旁边。
回程大概半个小时不到，江雁行其实晕的很，加上车一开，她眉头一皱，险些就要吐。
司机看她脸色苍白，赶忙出声：“别是要吐吧？别吐我车上啊！”
江雁行右手摸索着按下车窗，晕的不太顾及的伤司机的话。
沈阔抬起眼睫，把身边的车窗也降了下来，脱下外套，缓慢说：“吐我身上也不会吐你车上的，吐了我赔你。”
他说的豪放，司机看了两眼，没再说话，专心开车了。
江雁行抵着车窗，眉头皱的死紧。
缓了缓，又想起什么。
她往包里掏手机。
沈阔见状抿了抿唇：“都这样了还玩手机？”
但看江雁行摸不着，他又还是给她递了过去。
江雁行没说话，点开了外卖，选了一家最近的蛋糕店，下单。
然后想起来地址忘记改了，又后台私信，一个字一个字的打上去。
9栋，6、0、2。
嗯，没错了。
江雁行有些晕车，司机大概是怕再慢点江雁行就吐了，见缝插针的开。
但又插不上，急刹加速的，江雁行冷汗都冒了出来，只能咬牙撑着。
“诶，”沈阔表情沉下去，声音带了点怒，“会开车么？”
“你什么意思？”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也不爽的看着沈阔，“我还不是想早点给你们送到？”
“早点送到，不是让你后面被阎王赶路，”沈阔嘁了一声，“做你的车想不吐都要练几年。”
司机还想说什么，沈阔沉声道：“开稳点。”
后半程车慢了些，还算稳。
司机和沈阔说的话，江雁行听得进去，但说不出话来。
只能忍着胃里的翻滚，至少不能真在车里吐了。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往里只能自己走进去。
江雁行下了车就蹲在了地上，把头埋进臂弯里，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沈阔提着包和外套，站在旁边，等了等，也蹲了下去。
“江雁行？”
江雁行没出声。
他把衬衣披到了江雁行背上，伸手勾了一下她的发顶。
“诶，”沈阔沉默了一下，“抬头。”
江雁行顿了顿，抬起了一条缝，只露出一双眼睛。
沈阔调转了身，背朝着她。
“上来，背你。”
江雁行愣了愣，好像没那么晕了。
但是这个时候，即便是能走了，她也得装一下。
不然会后悔。
江雁行缓慢眨了眨眼，伸出手，靠到了沈阔背上。
沈阔握着拳勾在她腿弯，将她轻松背起来。
包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江雁行手里没什么东西，不知道怎么放，最后僵硬的圈着沈阔的脖子。
小区门口到9栋的距离不远不近，平时进出大概走个五分钟。
沈阔背着人，一步步更稳一些，就再慢一点。
江雁行脑子清醒了很多。
她想，她应该装晕，然后沉浸在这一刻里。
但她又更多的是好奇。
“……为什么背我？”
她的声音很轻的飘在沈阔耳边，沈阔下意识偏了一下头，想躲。
但最后还是落进了耳里。
他喉结滚了滚，“嗯……我觉得。”
江雁行偏头盯着他的侧脸，认真的等他的答案。
“我觉得。”
“你可能是来催债的。”
江雁行愣住：“啊？”
月光有些暗淡。
但路灯足够明亮。
脚下的影子一步步交叠起来。
江雁行没听懂。
沈阔又说。
“江雁行，”沈阔脚步停住，他微微昂首，余光和江雁行对视，“你是不是……”
江雁行心跳一滞。
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喜欢他？
“准备潜伏在我身边，然后报复我？”
江雁行：“……？”
“我好像不记得我是不是得罪过你，”沈阔似乎是认真的，还思索了一下，“所以我现在讨好你，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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