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咋个还要走，就克招待所休息哈嘛？”貌巴看但拓站起来已经发晕，急忙架住他。
但拓摇头，“要走，猜叔发了镖令，边境有眼睛。”
但拓一行走到大路，他买休闲装让三人换上，打了出租车。但拓坐在副驾，打开导航指给司机看距离此地三百公里外的地级市。
司机一看，“那个远，你们划不着打出租嘛，克坐大巴便宜点。”
但拓笑着回，“老人娃娃呢，坐了晕车，不怕嘛，出来玩贵点不咋个。”
司机点头，“好嘛，不过我先跟你讲清楚，要收空载费哦。”
“晓得嘞。”但拓递烟给司机。
一路上，两人聊来聊去，貌巴听着，佩服他哥在不动声色中打探这边的规则。
司机和但拓聊的高兴，听他们说身份证被偷了，特地打电话问问认识的同行，直接开到这里的一个小旅馆门口，“边境么乱一点，偷东西呢偷渡客多。这点安全呢，我问过了，记不得身份证号么住个三四天给住呢。不过你们还是赶紧克补办一哈，背一哈证号才方便。”
但拓答应着顺口几句感谢，付钱下车后，又给司机递烟。
司机接过烟，瞥到他的手，无意一问，“在老家做农活噶？咋个年纪轻轻有茧子哦。”
但拓敷衍过去，却没进他推荐的旅馆。又走十几分钟，寻了个更偏僻一些的，开了房间。
貌巴安顿好妈和儿子，回来屋里发现但拓还没睡。他瘦了很多，胡子也长了，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咋个还不休息？”
“你呢刀个带得？”但拓已经是强打精神。
貌巴摇头，“来这边没两天我怕被人查，埋起来了。”
“克买把刀，绷带和消毒水。”但拓抬起右掌，“要把握枪呢痕迹弄掉。”
貌巴看着但拓面不改色的往伤口上淋酒精，“我哥，你是咋个过来呢？”
但拓缠上绷带，看貌巴也拿起刀，示意他先消毒，“等我醒了再说。这两天你少出克，不急得找活。”
但拓拍拍背包，“钱太多了，偷了我们也无法，你看得点。”
貌巴应了。
但拓脱了衣物躺下，睡了这段时间的第一个好觉。
“他怎么过去的呢？”猜叔看着边境拍过来的照片。
细狗说，“是哦，所有地方都有人守了嘛。”
猜叔环抱着双手思考。
油灯问，“那……个还追呢？”
“怎么追？”猜叔看他，“你去追吗？”
油灯摇头，感觉猜叔盯着自己，没敢再说话。
猜叔叹气，“先让人盯着，找到机会再说。时间快到了，我先上山。”
油灯看着猜叔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但拓第三天清晨才睁开眼睛。
他洗漱后和貌巴出去吃过早餐，貌巴把打包的早餐带回去给家人，他四处走走。
但拓见路边一个老人正在捆绑比她身高还高出一倍的东西，他定睛看，是些泡沫纸板。老人绑好，颤颤巍巍的上了三轮车，蹬着向前。
但拓一路到处看看，一边跟着她到回收站看她把废品卖掉。他看完继续向前走，正在上车的老人突然一歪快要摔倒。但拓眼看她失去平衡，换作以前的他不会管这闲事，但他突然回想起最开始在山村接触的那个司机。
他当时路上问那个司机怎么敢带他，不怕遇到坏人？司机是那么说的，“不怕嘛，是坏人么警察会管呢嘛。人都有遇着难处呢时候，我们互相帮忙，有时候拉一把就过克了。再说，也不白拉你，收你车费了嘛。”
他鬼使神差的两步上去扶住了老人。
老人在原地站定，拍拍自己的胸脯，转身感谢他，但拓说了句没得事，继续往前走了。
头两天，他到处观察。等他准备好了到瞄好的地方找活，人家还是要身份证。
“不得行，你至少要给我个身份证号才能发出克工资，不然钱你都拿不着，白干噶？”
建筑工地，搬家公司，物流检收，汽修，但拓通通碰了壁。哪怕说干临时工，也得提供身份证号。
貌巴在房间里摞着钱，“我哥，咋个整，我们就给这点吃完等死噶？”
但拓抽着烟没说话。
“还有六十个，”貌巴数完，“早晓得你莫给猜叔那个多。”
但拓踢他一下。
“个要从底下找找路子？”貌巴把钱放回背包。
“不行，又跟他们牵扯那我们过来整哪样？”但拓吐了口烟，“你打听嘞咋样，县城里个好点？”
貌巴摇头，“不行，县城也要身份证，而且更严，路上都有警察堵的查。”
但拓没说话，貌巴接着说，“这点也催着登记了，好在前台是个小妹，哄哄还能住两天。”
但拓又吐了口烟，让貌巴待着，自己接着出去转。
他看到什么能做的就用正在熟悉的搜索软件查一查。他用的国语系统，一个是怕露馅，一个是强迫自己习惯。查询时拼音他不会，语音又怕暴露，因此大多是手写。
他正站在路边聚精会神的搜索流动摊贩的生意，身旁突然传来嘣的一声。
他身体立刻反应，抱头向前一跳迅速躲到一旁的车后，右手下意识摸到后腰取枪。
他摸了个空，才想起这里已经不是勃磨。
刚才所站的位置跑来一个半大小男孩，他凑上来看看但拓，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在扔响炮玩，吓到你了。”
但拓笑笑，放松的站起来，摸摸他的头，“没得事，克玩吧。”
小男孩笑着又道了歉，跑回去继续扔着玩。
但拓看着他，他和尕尕差不多大，性格却天差地别。
他继续低头搜索，搜索内容却换成了偷渡客怎么拥有合法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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