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
临时司法部。
沉香最近情绪有些低落。
作为上司总是应该关注一下的。
更何况这是那谁他外甥……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你这转正考核才只进行了第一个阶段呢，这就开始消极怠工了？”对于年轻人，还是需要亿点点的激将法的。八妹寻思。
“我……”沉香出乎八妹预料的并没有进行反驳，反而是沉默。
这太不寻常了。
“沉香。”八妹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喊他，“你母亲是我的表姐，按理说，你应该喊我一声八姨母。”
“噢。”沉香还是闷闷的。
“作为上司，工作上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你可以和我汇报。作为姨母，思想上有什么障碍你也可以私下里和我诉说。可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扭扭捏捏，不像个男子汉。”
“我！”不像个男子汉什么的，沉香可就听不得了，“我没有！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我会弄明白的！”
一连说了四个“我”字，自我意识十分强烈。
八妹这就放心了。
挺好，不会像那谁一样，把自己憋成一个连两个门柱和基层山神都能随便欺负了去的小黄连。
于是，八妹就笑道，“那便让我来猜猜，你一定是十分费解，为什么你屡次和天庭作对的时候，有一群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帮你，可是现在，那群人却突然之间对你避之不及。”
她又继续道，“你还想不通，为什么以前对你的事冷眼旁观的一些人，现在却对你倒是还算和颜悦色。”
沉香下意识点点头。
“你甚至更想不通，你拒绝与任何人交好，不收礼，这样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
沉香说，“不，我觉得我做的是对的，但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就连嫦娥姨母，都说我错了。”
“喔？”八妹对沉香坚信自己是对的这件事倒是有些意外，“我需要提醒你两件事，第一，不收礼不代表就是拒绝所有人的善意，送礼只是联系感情的其中一种方式，而且是最功利的那一种。第二，你不需要拒绝所有人，至于哪些人应该拒绝，哪些人可以接触，这就是你二阶段的考核内容，自己琢磨吧。”
沉香陷入了思考。但似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迷茫。
……
三十三重天兜率宫。
太上老君突然心血来潮。
他掐指一算，下一刻，连人带葫芦，已经闪现在了东岳大帝黄飞虎面前。
正在看文书的黄飞虎被吓了一跳，“老君？这是……”
“重要之人。”太上老君神神叨叨递上红葫芦，“酉时三刻送入轮回道，且不要让人知道他的去向，你的那些有可能会接触到他魂魄的下属都要关照好，要紧要紧。”
连太上老君这种大佬都说重要，那定然是十分要紧了。
黄飞虎不敢怠慢，仔细问道，“入轮回道，只酉时三刻这一条？可有其他嘱咐。”
比如说……选个好人家什么的？
“莫要误了时辰。”
“明白了。”这是要精确到一息都不能差。
于是，就有了眼下的这一幕。
“帝君这是第几次看漏刻了？”崔珏小声问。
“第八次。”陆之道回答得一本正经。但显然他也偷偷算着次数呢，不然不能答得这么快。
“也不知送的什么人，竟要劳动帝君亲自出马。”
“总之很重要就对了。”
其实黄飞虎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这葫芦里卖……啊不是，是装的什么人的魂魄。
时辰将近，黄飞虎祭出葫芦，他确实也是好奇，太上老君亲自交代的，绝对不会是普通魂魄。
“这是……”
一抹残魂从红色葫芦中飘出，它似乎无知无觉，被轮回盘吸引着，去往轮回路。
可那身影真的很熟悉。
无知无觉的残魂很快进入了轮回道，不知去向了哪户人家，不知来生是顺遂还是坎坷……
而在场的三位，却还在震惊中没有回神。
最后，还是陆之道先开口道，“帝君，他的魂魄怎么会这么虚弱？”
“不仅虚弱，还残缺不全。”黄飞虎叹气，没想到，竟然是他。
“魂魄有缺按理说不该入轮回，他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陆之道问。
“是太上老君亲自送来的，想来，也是无奈之举。”黄飞虎说着，转向两人，神情严肃道，“自今日起，任何阴帅鬼差，严禁议论和传播所接触魂魄的来历去向，违者打入十八层地狱。”
这其实本来就是地府明文规定的准则，但无论人鬼，吃瓜的心都是一样的，平日里闲聊几句偶尔提及一些有趣的见闻，透露出些讯息也是会有的事，没造成什么恶劣影响也就不那么严苛。
如今这情况，自然是必须要三令五申，严格执行规定。
其实每到上司们强调这方面纪律的时候，便意味着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仙家入世历劫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这不强调还好，一强调，只怕他们更会好奇起来。”崔珏说出了他的忧虑。
陆之道却说，“还好，有王母娘娘下凡在先，可以当一个幌子。”
确实，第一次觉得王母娘娘分外顺眼。
……
凡间，已然移居长安城的贺兰府邸。
产房内，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生了！生了！是一位小郎君！”稳婆欢喜地出来报喜。
等候在外的贺兰越石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初为人父的喜悦，连忙进屋去看望妻子武顺和新生的儿子。
没有人注意到，婴儿那双清澈懵懂的眼中，在睁眼看向这个陌生世界的刹那，极快地掠过一丝深不见底的迷茫与疲惫，那绝不属于一个刚刚诞生的婴孩。
随即，那异样便消失无踪，只剩下婴儿纯粹的啼哭和本能的对温暖的寻求。
贺兰越石抱着那么小一点的孩子，仔细端详，越看越喜欢，“这孩子长得真漂亮。”
武顺笑道，“是呢，和夫君很像，将来一定是咱们大唐最俊的男儿。”毕竟，他爹是多年稳坐洛阳城第一的美男子。
贺兰越石笑道，“咱们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呢？”
武顺想了想，“嗯……就叫他……贺兰敏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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