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
某处不起眼的墙根下。
阿才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有点转不动。
他捋了捋。
当年武媚娘和武顺姐妹情深,故而与武顺的夫家贺兰氏更为亲近,同武氏一族关系就疏远许多。
比起武三思这个本家的侄子,武媚娘对于贺兰敏之那个外甥才真正是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宠爱。
是以他作为一颗重要的棋子,被派往了贺兰家,长期潜伏。
可,自从武顺被封为韩国夫人却又神秘去世的事件之后,在武氏和贺兰氏两姓之间,就埋下了猜忌和仇恨的祸根。
他这颗曾经的重要的棋子,便也逐渐的边缘化了起来,而武家那边的武团儿却是一路水涨船高。
现如今,武团儿负责排挤掉武媚娘身边的一切助力,是个重要角色。
而他,却只负责挑动贺兰敏之这个没什么实力的纨绔公子和武家对着干。
这也就罢了。
如今他又被贺兰敏之当做棋子派往了梁王府。
首先,他得听虎大哥的。
其次,在与虎大哥的命令不相冲突的前提下,他应该听贺兰敏之的。
再次,他要防止武三思发现自己是个内奸,因为武三思这边也并不是自己人……
那么,现在他应该做什么呢?
如果发现了什么对贺兰敏之有用的消息,是否需要通知他呢?
等一等……
阿才突然想起来,赛红拂单说让他来做个内应,也没说具体要他做什么啊……
这时,阿才所在的围墙另一面,传来了说话声。
若是普通人,隔着这面厚厚的围墙,是听不清对方说话的,可阿才是个妖啊,那边两人的悄悄话,在他这里,简直就是大声密谋。
“那谢家父女,近日是越发的受宠了。尤其是谢瑶环,都要把你这个女官之首的地位给压下去了。”这是武懿宗的声音。
“现在谢敖和谢瑶环,一个全权负责太子的一应起居,一个更是手持尚方宝剑监察陛下言行,正是如日中天。”这是武团儿的声音。
“这不是正好吗?太子一旦身糟重大变故,那谢氏父女不就难逃杀身之祸了?”
“太子?那可是太子啊!”
“那又如何?这天下除了我们武氏族人,其他什么太子啊王爷啊,也没什么是动不得的。”
“……”
是有够狂妄。
阿才默默吐槽:其实你们武氏也没什么杀不得的。
随后又听武团儿道,“也不知那谢家的野丫头给陛下喂了什么**汤,任她一再出言无状,陛下不但不恼,反而更加倚重她了,还有那个贺兰敏之……”
“对,说起那个贺兰敏之,你在陛下身边多少了解些,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明白,看现在这情形,陛下对他颇为宽纵,倒和从前韩国夫人还在时一样了。”
“贺兰敏之真是不识好歹,他若是经历此番,能够和我们一条心便也罢了,若是依然和陛下对着干,不如趁早除了他。。”
“……”
听着听着,阿才突然有了思路。
虎大哥给他的使命是挑拨贺兰氏和武氏相斗,现在他在武三思身边,那么挑拨武三思也是一样的效果。
听武懿宗话里话外的意思,梁王这边对于秦王,首选的依然是要以拉拢合作为主,难怪他努力挑拨了这么久,两方依然是雷声大雨点小的。
看来,他还得加把劲。
想到这里,阿才突然就有点无语。
凡人都喜欢用老狐狸这个词来形容老谋深算又狡猾的人,实际上,狐狸哪有人狡猾……
……
秦王府。
庭院中最大的古树下,被支了幔帐。
赛红拂正坐在幔帐内的角落里,身边是陷入熟睡的贺兰敏之。
昨夜晚来一场雨,贺兰敏之全身关节酸胀疼痛,难以入眠,她在旁看护了一整宿。
眼下秦王殿下好不容易睡着,她也困得不行,但谢敖神医叮嘱过,殿下睡眠之中最是心跳骤停之症容易促发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注意,所以她还是得守着。
回府已经十数日过去了,汤药,药膳都按照谢神医的吩咐在用着,可秦王殿下的身体依然不见什么起色。
赛红拂满眼痛惜的看着熟睡中的贺兰敏之,他的面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前两日刚刚稍微红润些的唇色,许是经历了昨夜整宿的病痛,眼下又变得苍白透明起来。
也不知这病体要养到什么时候,殿下还要再受到多少折磨。
……
这时,幔帐突然被掀起一角,一个婢女伸着脑袋钻进来,惊醒了赛红拂。
她刚要说什么,却被赛红拂阻止。
赛红拂扭头看了一眼贺兰敏之,见他睡得尚且安稳,便示意婢女到帐外说话。
“宫里传下旨意,大慈恩寺的大国师圆寂,朝中文武官员,每日都要前往悼祭。”婢女压低声音道。
“原来是这样。”赛红拂沉吟片刻,“殿下昨夜整宿未眠,刚刚才睡着,现在怎么能叫醒他呢?”
婢女急道,“宫中两位陛下,对悼祭大国师一事格外慎重,东西二内都有内职官员在寺中筹办、点卯,如果殿下未在午时前赶到大慈恩寺……”
“好了我知道了。”赛红拂挥挥手,“眼下离午时还有三个时辰,我先行前往应卯排班,让殿下休息一个时辰,你们再为他更换袍服出行。”
一个时辰总不至于这么巧就出岔子吧……
赛红拂又看一眼贺兰敏之,见他呼吸平稳,睡得正香,稍稍安心,忙活应卯的事去了。
只是她并没有料到,先后仅仅这么一个时辰的差别,却另有更意想不到的后果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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