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未明白任梧悦到底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但他很快想清,既非同伴,便是敌人!
想好的一瞬,他眼神一厉,杀气喷涌而出。任梧悦霎时便被这凶狠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连连后退,同时急中生智,一手继续掩着口,另一手胡乱在身上拍打假装有小动物在怀里胡乱逃窜,口中同时说着小老虎你又调皮了,大老虎会着急找你之类的话,和模拟出小老虎的嚎叫,并在脑中疯狂向灵魂和系统求救。
杀手被她的神来一笔弄得恍神一瞬,但他手下并未停歇,身体仍本能地一刀劈下。那一刻,任梧悦似嗅到锋利刀光上带铁锈味的寒气和带来死亡的血腥味,身体也似在这刹那感受到万千刀光划过皮肤的尖锐痛感。
任梧悦吓得腿脚一软,身形不稳,险些要跌坐于地。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灵魂醒来了,她借下坠之力避开杀手劈来的刀刃,趁杀手恍神瞬间,与玄越同时出手,一块断柄的刀片和一柄剑一前一后划过杀手的胸膛和咽喉。
灵魂没再回收刀片,抬眼淡淡扫视一圈玄越,确认他暂无危险,便在心中跟任梧悦道:“我睡了。”
这回灵魂提前告知,任梧悦并未突兀定在原地。但她尚未从生死一线刺激对决中回神,面上还残留几分心有余悸,直到玄越嫌弃地用地上杀手衣裳擦净长剑抬眸望来,任梧悦这才回过神。
她努力回忆之前想追上玄越时要如何和他搭讪,但刚经历完生死攸关的大事,她脑中暂时一片空白,想不起任何之前的想法。于是她便即兴发挥,借着垂头姿势调整,抬头时已挂上一幅惊恐不安、泫然欲泣的表情,她双手揪着裙摆,小声道:“公子,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何要杀我们?我并未想这般,但我实是害怕极了……我……”
“既已动手,还有何事可慌?他又不会再醒过来杀你,再者,事已发生,你慌也无用。”男人打断道。
面前男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乌黑的发随意用一支温润细腻的羊脂玉簪固定着,搭配着他隐隐衬出祥云暗纹的锦袍,显出几分风流俊逸。他刚才与杀手过招时,一招一式配合着这皮相,竟有几分意气风发的青年侠客感。但此刻随着他开口,那恍惚间的错觉便在他不耐的语气中消失殆尽,转而变幻为一个眼神桀骜,言语尽显高傲的显赫世家子弟形象。
任梧悦被青年傲慢而耿直的发言堵的表情一顿,她深吸口气,努力找回原来的节奏:“公子有权有势,自然不必害怕,只是小女子……”
玄越不耐烦地再次打断:“啧,真麻烦!这样好了,今日你撞那下也算有功,小爷我就帮你一回,等下你随我去府衙,小爷我给你作证,证明你是无辜被卷入。”
任梧悦有些意外,他明明颇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却是嘴硬心软,见他人因他之事卷入刺杀事件,还愿特意跑一趟为百姓作证。不过很快,她注意力就没在惊讶他意外好哄的这件事上,她盯着玄越锦衣肩上那块殷红不断晕开,这回是真的紧张的冒汗了,她抖着手指着玄越肩上被鲜血染成晕红一片的位置,颤着嗓音:“公子,你肩膀似是受伤了。”
玄越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确实摸到一片濡湿,但按压却只有轻微痛感,他将沾满血迹的手放于鼻尖轻闻:“该死,这群混蛋居然还涂了黯然**和二月语。”
任梧悦不知玄越口中所言的那两种是何毒药,但她可据原书剧情猜测大致药效。她蹙了蹙眉:“那如何是好?你既知这毒药,手上可有解药?”虽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还是心存一丝侥幸询问。
玄越摇头:“没有。另外,我感觉我要晕了,烦请姑娘送我回京城。”这次他说话时有尽力缓和语气,“到了京城,跟京城守门的守卫说一声即可。我很有钱,送我回京会有人报答姑娘的。”
玄越言谈间犹如常人,任梧悦完全无法看出他要晕的迹象,因此她本想待他说完,再催促他趁着清醒快些动身,避免下一批杀手闻讯而至。
然而,玄越说完想说的最后一个字,高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地。
任梧悦一惊,没成想这人还真说晕就晕,打完招呼即倒。她一个箭步冲向前,扶住玄越向前倾倒的身体,却被他沉重的身体压得一个趔趄,差点和他一起滚到杀手堆中。她连退几步,这才稳住身形,只是她终究还是未能扶住玄越,她的努力只是让玄越不至于“哐当”一下摔得五体投地。
“看着不是虎背熊腰的类型,怎么跟个实心秤砣似的。”任梧悦小声嘀咕,认命地捞起地上玄越的手,搭于肩上,试图向电影里演苦情男女戏一样搀扶起他,拖着他走。
一阵清凉秋风刮过,任梧悦感到有些许寒意透过她的衣衫,铲食着她的体温。她不知自己是因这里随时会有下一波杀手到来,而他们二人组,一个昏迷,一个战五渣的这件事而忐忑,还是因背的男人手脚冰冷,毫无动静,整个屋子满地躺着的人里,仅有她一人有温度这件事而害怕,她只觉心脏跳的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她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用力甩甩头,挥散脑中的各种忧虑,微微汗湿的手又抓住玄越的胳膊,憋着一口气使劲儿往上提了提,试图更好架住他。但随着他的身体重量更多压在任梧悦身上,她只觉又开始无法控制方向,她原想向前迈的脚骤然一斜,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旁倾倒,好在边上有一柱子,她刚好可借力稳住身形,这才不至与玄越两人一起滚入地上杀手堆里。
任梧悦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逡巡四周,试图找到可用材料。忽然她眼神定住,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
她放下玄越,从散落一地刀剑中随意选择一把,将其中一杀手身上布料割下,一头捆玄越腿上,另一头捆自己腰间,如拖车一般将他直接在地上拖行。
如此这般操作后,任梧悦总算感觉到他们确有移动。尽管她依然觉得腿上及腰间重量沉重无比,还有些许后悔自己平时未努力锻炼。
任梧悦并未带玄越径直朝刚才集市的方向走,刚才玄越走的小巷太过复杂,她已不记得回程的路线。不过,她去集市前曾与车夫约定,一个半时辰后于集市出口处接她。现下她未准时出现,府上的车夫定会通知主家,到时即适合城镇戒严,定会影响那群杀手前来追击,同时他们也可趁机找到机会与家里侍卫街头。虽说这种方法颇有些曲线救国,但任梧悦情急之下也暂时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因此,她现在带着玄越穿行于山林中,走得满头大汗。
“喂,你在做何事?为何我觉得地上头这么晕?”玄越忽然清醒,不满的开口。 他是盛国现在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九皇子,自然从未体会过这种被人在地上拖着走的感觉。他本想抗议为何这个女人将他像货物一样在地上拖行,且还不是普通拖行方式,而是捆住脚的这种奇怪姿势,但因为毒药屏蔽五感及中毒头晕的效果,让他抗议的话似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任梧悦并未想到玄越中毒昏迷还能忽然醒来,她有些惊讶,又有少许心虚,作为一个力气小的世家贵女,除了被灵魂操纵身体之时,她还从未有过如此粗鲁对待他人的时候。但现在,事急从权,她打架肯定是打不过杀手的,只能设法让他们先离开危险之地。如此想着,任梧悦又开始理直气壮起来,她可是在帮他逃离危险。
见玄越醒来,仍有力抗议,她忽地灵机一动:“公子很抱歉,我力小,无法搬动你,让你在地上受苦了。不过既你现下已醒,肯定也不愿继续待于地上,那不如你站起身,我扶你走?”
玄越此刻脑子有些无法运转,虽平时以他家世,大部分遇事时也无需他动脑便能解决,而对阵兵法那些,乃兴之所向,他看到战局便可轻易找出最优解。
玄越略一沉吟,颔首同意任梧悦的提议。任梧悦见他同意,便立即解开绑住两人的布条,稍用力扶他站起。而直到玄越站起身,她才猛然发觉玄越后背衣衫早已被这一路坑坑洼洼的石子和树枝磨得破破烂烂,就连内里的皮肉也有些被磨起血痕,她陡然生出较之前更为浓烈的心虚。
任梧悦假装若无其事侧身靠近玄越后背,使劲拍拍玄越背上沾满泥土沙粒的伤口,刚想开口,但低头一扫,手上已有几丝鲜红,她赶紧将拍过他后背的手缩于身后,这才努力平静地说:“公子你刚刚地上躺久了,我帮你拍拍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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