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清早苏杳杳就醒了,阿拾村的人得病的很多,有些严重的也不太可能把他们全都带到这里来。
谢扶清在苏杳杳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虽然眼盲,但他并不习惯有人触碰。
苏杳杳抱着被子放空了一阵。
适应了环境,她好像醒的越来越晚了。
小姑娘揉乱了一头青丝,侧头看到谢扶清从屏风后出来。
他眼盲,但对于房间里的摆件熟悉,不需要太过注意也可以自然行走,像是正常人一样。
苏杳杳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刚睡醒的黏,“公子,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吗?”
谢扶清闻言,鸦黑的眼睫轻颤,他缓声回答苏杳杳的话,“无碍,不用着急。”
他不急,苏杳杳也不用着急忙慌地从榻上起来。
即使这样,苏杳杳速度仍旧不慢,很快就收拾好了。
为谢扶清准备的药箱放在桌子上,苏杳杳将房间里燃起的熏香埋灭,拎着小药箱跟上谢扶清的步伐。
她牵着谢扶清长长的袖袍,带着他出了院门,院外谢扶清毕竟还没有完全熟悉。
她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给谢扶清引路。
来的那么长时间,她也没有在这看过,小姑娘刚出来,对外面的景色满是稀奇。
他们住的地方算是阿拾村的村头附近,要往里面走一段山路才能彻底进入阿拾村。
路上被铺设地很是平整,入冬的时节,杂草黄绿交加,不远处偶尔腾跃一只灵鸟尖啸而过,长年云雾缭绕的山雾经久不散,是苏杳杳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
真好看呀,她心想,也怪不得谢扶清会选择在这里隐居。
苏杳杳记得原文中的世界设定,突发奇想地询问谢扶清,“公子,这山里会有妖精吗?”
谢扶清身上的白袍一尘不染,上面印着浅色的纹路,腰封处的白玉带环住男人清瘦的腰身,大袖被风吹动。
他面上覆眼的白绫随着青丝被吹动,冷白的面上沉静温和,仿佛是悲天悯人的仙人。
半晌,他淡色的薄唇轻启,温声解释道,“这里灵气稀薄,哪怕是妖也不会在这停留太久。”
苏杳杳这才明白原来还是要看灵力的。
不过她也不用担心会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小姑娘的心情明显变好了许多,脚下步伐速度不变,很快就带他穿过了这条小路。
她还记得路线,经过最外围的时候看到了几处废弃的小院,应该是谢扶清来之前那些因病死去的村民的房子。
苏杳杳不由得有些唏嘘,更加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阿拾村的病症。
失颜症虽然严重,却并不会像瘟疫一样传染,但奇怪的是几乎整个阿拾村的人除了女人都染上了这种怪病。
苏杳杳想不通,也就没有再多想。
“再过一会就到了。”苏杳杳靠了靠方向,这段修了一处台阶,小姑娘摊开小手,示意谢扶清,“来。”
谢扶清微抬了一下眼,那双被白绫覆盖住的眼睛看不清楚情绪,如玉一般的人物冷白纤长的指尖搁置在苏杳杳的手心。
温热的灵体透过冰凉的指尖,无端平息了体内迭宕的祟气,然而谢扶清面上一片平静,“有劳。”
苏杳杳无知无觉,顺手握住男人的手腕骨,温热的指尖正好搭在被绑在手腕伤口上的绷带处。
谢扶清白绫后的狭长凤眼瞳仁微敛,一片冷锐的凉。
踏过这段台阶,苏杳杳诧异地看了眼附近。
是一株很大的菩提树,盘根错节的树根裸露出一部分,树皮干枯,落叶飘零。
树身上系着一根红色的布条,尾端沾染了污渍,已经很久没人换过了。
竟然是一个山庙,然而半侧坍塌,神像的脑袋也被砸掉了半个,剩下的半侧石像倒是雕刻得栩栩如生。
山庙上的牌匾不在了,只剩下另外一侧的门联—“平厄渡苦运”。
谢扶清似乎也注意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何事?”
苏杳杳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一个山庙。”
也看不出来里面供的是哪位神仙。
她突然想起来谢扶清是跟着闻禅大师修行过的,又不由得加了一句,“不过好像已经废弃了。”
谢扶清闻言,一身清贵的白衣青年顺着方向望了过来,正好是石像所在的位置,他薄唇微不可查地轻勾,清冽的声音平静,浅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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