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季子池也不算完全在欺骗沈应淮,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确实没办法和他常联系。
环境的改变让他遗传的来自于她母亲的病变得更加严重,在鎏金阙提高的阈值再次降低,他开始变得渴望.性,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他的身体企图堕落,意识却不甘愿沦为**的奴隶。
这种□□和精神的拉扯让他变得浑浑噩噩,有时候会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打开门看着街上来往的异域面孔才恍然醒悟自己被季霖放逐到了这个北半球的小城。
一般这种情况下,季子池便会退回房间里,隔着窗户看着楼下人行道上的来往行人。
他只是注视着,脑子里其实一片空白,他想要遗忘时间的概念,希望一睁眼便是几年后,那个时候他已经习惯了多雨的兰卡,不会再因为阴雨连天而感到压抑从而欲.望攀升。
时间淡漠,不理会季子池的恳求,依旧一分一秒从容不迫的跳动。
季子池熬了将近三个月才终于恢复正常,他不再随时随地的生出下流的欲.望,所以他决定在一个阳光晴朗的日子里安抚被冷落了许久的沈应淮。
季子池租的房子在郊区,是一个古堡样式的两层楼房,房子前面和后面都有院子,房东会按时安排人过来打理,最近的一次就在一天前。
季子池走到前院的草坪上时还能闻到青草被割碎以后的味道,那是一股带着涩味的清香。
季子池呼吸着这种特殊的、含着生机与死亡的味道拨通了沈应淮的电话。
沈应淮接通的很快,铃声响起不过两声以后就被他的声音所取代,他先是哑声喊了季子池的名字,然后问道:“你考试结束了吗?”
季子池嗯一声,“结束了,所以有时间联系你。”
“我就知道。”沈应淮笑着说:“我这边也开学了。”
季子池:“我知道。”
“我很想你。”沈应淮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思念,“我们接视频,好吗?”
季子池蹲了下来,他拨弄着草坪,用指腹一下一下的按着锋利的草尖,“我要去吃饭了,下次好吗?”
电话那头的沈应淮以沉默表达自己的态度,但是季子池从来都不会理会他的情绪,所以直接挂了电话。
季子池起身伸了个懒腰,细长的身躯在阳光里陡然绷紧又缓慢舒展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时候开始融入这个城市了。
因为季子池在国内连高三都没有读,所以只能先读预科,后续再读本科,不过好在季霖也没有希望他真的学出个什么名堂来,只是嘱咐他必须拿到毕业证,其它的不做要求,只唯一一点——不能坏了季家的名声。
季子池不知道季家有什么名声,这都是季霖主动戴在头顶的高帽,虚伪得可笑。
之后季子池花了将近半年来熟悉全英文的教学环境,虽然他的口语很好,但是书面表达却有所欠缺——类似于文盲。
身边的同学并不友善,并不会体谅他的难处,只会嘲笑他是个愚蠢的东方人,所以小组学习的时候他只能等着老师来指派,毕竟没有人会主动和文盲成为学习伙伴。
不过好在他对此并不在意,所以从来没有为此烦恼过,另一个和他有着类似经历、来自法国的男生却常常因此显得情绪低落。
他叫Louis Petit,有一头金色卷发,皮肤惨白到病态,身形也很瘦弱,爱穿缎面的衬衫和西裤,就像是一个中世纪走来的颓丧的贵族公子。
季子池有时候会在课后和他闲谈几句,但是话题都不会过于深入,所以当下课铃声响起,听到Louis问自己要不要去参加音乐节的时候他感到有些诧异。
Louis的手撑在课桌上,用那双浅棕色的眼瞳看着季子池说:“我们已经学习一周了,应该好好放松一下。”
Louis的英语发音算不上地道,带着一些法式口音,他的音色偏低沉,听起来有几分性感。
恰好此时季子池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信息提醒,是沈应淮,他说他已经到兰卡了。
沈应淮这次过来的理由是他的十八岁成年礼必须要和自己爱的人一起度过,这让季子池无法拒绝,也担心拒绝以后沈应淮会霸道的结束爱情考核期,直接将自己弄回国或者是他过来兰卡久居,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季子池目前能接受的。
季子池举着手机朝着Louis示意,“我朋友来兰卡了,我需要陪他。”
“他?”Louis意味不明的挑挑眉,“不如带着他一起去音乐节?”
季子池拿起书包后朝Louis摇头,“他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三月末的兰卡气温偏低,季子池穿一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配棕色大衣,长时间没有修剪过的头发已经挡住了眉眼,他不得不频繁的将它们往后招。
季子池打算等头发再长一些去染成冰蓝色,一种张狂而又冷静的颜色,矛盾得像是他如今的境地——不想理会沈应淮,却又不得不敷衍他。
学校距离季子池的家只有步行十分钟的距离,一条笔直的公路连接着这两个地方,路两边种着高大的梧桐树,嫩芽才刚刚冒头,地上的枯叶还在腐烂,生命的开始和结束同时上演。
沈应淮拿着手机站在树下,残留着最后一丝温度的夕阳从他的侧面落下,将他的发色染成了麦色,高耸的鼻梁在侧脸上投下阴影,本来相同的两只眼一个变成了澄澈的海、一个成了幽暗的谷。
黑衣黑裤将他的脸衬得越发的白皙,魁梧的身躯挺拔得如同身侧的梧桐树干,整个人有一种直白、强烈、不容忽视的美感,那是属于十八岁少年所特有的轻盈、清澈且热烈的吸引力。
季子池对沈应淮的偏见让他对这种吸引力无法捕捉,他只是烦闷九个月难道还不足淡化他对自己的喜欢吗?
季子池的脚步逐渐放慢,沈应淮也不再原地等待,而是朝着季子池疾步走来,他的每一步都拿的稳且急,衣摆翻飞。
沈应淮的双手比嘴更先张开,他抱得太急躁,行走的惯性还没有消化,季子池被他抱着往后退了一步。
沈应淮的胸膛带着一股寒意,那是属于兰卡的温度,不到片刻,寒意退却暖意攀升,这才是属于沈应淮的温度。
“季子池,我真的好想你啊。”沈应淮哑着声音说着,他的手臂在季子池的背后交叉,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终于见到你了。”
自从季子池离开汉中,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
季子池的侧脸贴着沈应淮的肩膀,纯羊毛的大衣很软,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
季子池轻轻嗯一声,“我们先回家吧。”
十分钟的路程季子池已经独自走了八分钟,剩下两分钟的路程沈应淮牵着他的手陪他走完。
屋子里的的暖气很足,季子池回家后脱了大衣,只穿一件紧身毛衣,劲瘦的身材被勾勒的清清楚楚。
沈应淮皱着眉端详着他,“你瘦了。”
季子池将衣服挂在衣帽架上,转身朝着沈应淮摊开手,“我吃不惯这里的食物。”
沈应淮拿出手机,“我来安排。”
季子池走过来,手轻轻的搭在他拿着手机的手腕上,阻止他按下拨号键,“没必要,总要习惯的。”
“没必要习惯。”沈应淮不赞同的说:“你该享受生活,而不是向生活妥协。”
“这怎么算妥协呢?”季子池反驳:“我只是不喜欢,不是不能吃,如果真的不能接受,我也会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季子池的语气上扬,“而且,我已经这样生活九个月了,不是吗?”
“那是因为你拒绝我了解你的近况。”沈应淮注视着他,“你连我的消息都总是回的很慢。”
“你总是和我说你那边的天气怎么样、你今天吃了什么、见到了什么...”季子池往后退了一步坐到沙发上,仰头看着沈应淮,“我不知道这种消息有什么回的必要。”
沈应淮蹲到他面前,将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捧在手心,“你也可以和我说你每天的生活,我想知道,我不会觉得没有回的必要,我会很开心,我会一一回复。”
“我每天忙着融入新环境,我压力很大。”季子池看着沈应淮落在地上的大衣,“我们现在更应该好好学习,不是吗?”
沈应淮咬紧牙根,沉默片刻后说:“我快高考了。”
季子池点点头,“准备去哪里读大学?”
沈应淮用一种带着试探与祈求的语气,缓缓道:“我来兰卡,怎么样?”
季子池闻言有片刻的愣神,随后嘴角扬起笑来,“这里的没有适合你的学校,你应该会去读金融管理吧?”
不等沈应淮回答,季子池继续道:“沈家的独子读一个二流大学传出去也不好听。”
沈应淮用指腹揉搓着季子池的手背,“我非要来的话,我爸不会拒绝。”
季子池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久久不语。
“你不想我来。”沈应淮垂下头,眼神变得空洞,哑声道:“九个月的时间,九千多公里的距离,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对你的喜欢吗?”
沈应淮将额头抵在交握在一起的四只手上,长呼了一口气,“季子池,你对我的考验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季子池看着沈应淮的后颈,那里有一层白色的绒毛,像是猫翻开的肚皮,软而脆弱。“明年这个时候再看吧。”
季子池将手从沈应淮的掌心抽了出来,然后轻柔的搭在他的后颈上,“到时候如果你还依旧喜欢我,我就答应和你试试...以情侣的身份。”
沈应淮闻言惊奇的没有生出任何兴奋的情绪,他只感觉到茫然,一种失望,亦或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执着让他对这句直白的搪塞生出了几分期待,这两种矛盾的情绪揉成一团,实在是让他难以笑出声来。
他侧过脸,用脸颊轻轻的蹭着季子池的拇指,叹息般的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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