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只是跪着。回忆对于他而言，只余下苦涩。
很久。窗外泛起青白，传来隐隐的鸟鸣。
他动了动不知何时麻掉的双腿。又是一场天明。还没缓过来的思绪，却被榻上微动的身影打散。
江瑜赶紧低下头。
没过多久。看见鲛纱垂地，从身边经过，他屏息。
……
窗几明亮，书籍一丝不苟地置于书架上，铜镜光可鉴人。这一切，百年不变。江瑜忽然失语。和光为他做的，绝不仅仅是“知道你会回来，是个小法术而已”。假如他未曾归来呢？
百年前站在这里的和光，听见他的死讯，是什么神情呢？是无波无澜，还是……？他不敢再想。
和光站在江瑜身后。他没错过江瑜怔愣的神情，也没错过他隐忍的苦涩。这一切，他终于看清楚了。很久之前，他在这里修剪梨花枝丫的时候，谢挽来找他。
后来就是长达百年的闭关。山中轻岁月。他出关后，去了雾山城。他只是想去走一遍他的路，再多了解他一点，再多一点……
雾山城城里的小鬼告诉他，江瑜在九澄司出任务无论时间多紧迫，他都会来雾山城酒馆点一壶酒，对着吴山殿饮尽杯中酒。
“那小仙君总是我们酒馆喝酒咧，他最常点的是玉兰春，仙君您是他的好友吗？”
“他可有段时间没来了，您要是见着了他，让他来喝几壶呀？”
见？何时再见？何处再见？
他去雾山城，方知他是他。
吴山殿前三过不入，雾山城里长留不启。
他在沧海百年后，终于看清，他和他。
和光看见一身玄服的青年红着的眼，突然笑了，不晚。于此相见，于此相认，于此相知，于此再见。
“多谢师尊，恩情，我，永世难忘。”江瑜低下头看似行礼，掩住红着的眼眶。他以为时间能沉寂掉很多事情。却也只是他以为。
和光沉默很久，突然开口：“当初为什么想去九澄司？”
江瑜僵硬着。和光牵起他的衣袖，走到书桌前，将他推到太师椅前。他跟着踉踉跄跄地走。这个问题，在很久以前，在他初入九澄司的时候和光早已问过。如今再问，白衣如昨，桃花不复。
方才弱冠的少年，对仙君说，
“平不平之事，仁不仁之人。”
青涩的声音与现实重合。江瑜被和光轻轻压下去，坐在太师椅上。
和光拍了拍他的肩：“仁不仁之人？既已无救，何必再救？”
瓷白如玉的指尖指向书桌上的一幅字画，江瑜晃了晃神，朝指尖朝向看去。宣纸上只有二字：
毕青。
呀呀呀呀呀呀开始走剧情了（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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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世人解听不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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