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凶手

这几日来,邵鹤宁与姜汝镜全须全尾地待在一处宅子里,让人好吃好喝地供着。

只不过这里并不是佑安派,而是,新郎官的住宅。

“你说他们绑我们来做甚?”邵鹤宁无聊蹲在屋门边干嚼狗尾巴草杆子,她抓起两块小石板,往衣服上蹭蹭干净,学人家盘着玩,又捻了捻不存在的胡须高深莫测道:“莫不是见识到我俩骨骼清奇天赋极佳,等不及要把我们从孟道长手里抢过来招贤纳士?”

姜汝镜瞥她一眼,端着茶盏沉默不语,而后撩起茶盖轻轻吹了几下,一口干了那盏上好的龙井。

“疯了吗?”她问道,说完两眼目视前方,看向被两名修士守着的大门。

“差不多了……你说她们何时会发现我们不在呀?”邵鹤宁把嘴边的狗尾巴草摘下来,还是蹲着,看地上蚂蚁搬家。

“劝你,莫要痴心妄想。”姜汝镜目不斜视,仔细观察那两个人。

邵鹤宁一愣,起身数秒,才道:“是了。”

她与小姜本就不是天隐宗的人,这次跟着下山护送尸体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哪怕不是这回意外,她与小姜迟早也是要离开天隐宗,离开青氺山的。

她本来要上哪儿来着?

归一派,两年后大选,自己本是要去往归一派附近安家落户,静待大选。

那现在她在哪?她在星叶渡,在去往灵犀宗的半道上。

她甚至被名为许世圆的自称佑安派的执事挟持到这被软禁。

有些事似乎正在偏离轨道。

“我们在或者不在,并无法改变她们的进程,甚至,我们对她们而言是累赘,她们自然不会费力找寻我们。”姜汝镜道,“接下来得靠我们自己了。”

她拔下簪子,正要做点什么,门口一阵风刮,现出两个人影来。

邵鹤宁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正是那日将她们劫走的许世圆,另一人则自称是那新郎陈晏安。

她们被困在此地已有三日,除了门口守着的那两位修士并未见过其他人,邵鹤宁还曾想过是否许世圆已经得知她们与孟问青交情尚浅,无任何利用价值,所以才将她们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但看起来似乎不是这样,许世圆将她们请回屋,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城主崔皓被指认谋害其子崔颂,已被佑安派关押至水牢。

这消息传出,百姓哗然,众说纷纭,流传最广的版本便是城主自己天生废柴,无法忍受崔颂这等天资卓越的女儿,虎毒尚不食子,而崔皓竟如此狠心,真是寒了百姓的心。

“这是谁查出来的?”邵鹤宁乍一听此事便心生疑虑,这桩婚事本就蹊跷,新娘成婚之日惨死,怎可能查出凶手是其母亲?

除了所谓的忮忌之说,还有什么补充证据吗?凶手的目的、动机呢?若凶手真是城主崔皓,她为何要在这大婚之日,众目睽睽之下行此狠事?

“人证,物证俱在,崔皓逃不了。”陈晏安神情激愤道。

邵鹤宁听他说话,这才看向陈晏安,见他长得一表人才,俨然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就是横眉竖眼的,看着也并无任何威胁,倒像是小子学老子,怪模怪样的。

陈晏安见邵鹤宁看他,眼神不自觉飘忽一瞬后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才接着说道:“我与崔颂成亲,乃顺应师尊之命,并无不妥,但那崔皓嫉妒心太重,太狠毒,竟寻来魔族暗害崔颂性命,实在……实在是……”说着,这人眼角挤出一两滴泪来。

邵鹤宁看得一愣,姜汝镜也是一摇扇子遮住脸。

许世圆见状,拍了拍陈晏安的肩膀道:“节哀。”

随后她又对邵鹤宁二人道:“我原是许长老派来请孟道长的师妹们回宗门,以便孟道长协助宗门查明真相,无后顾之忧的。只是那日半道接到消息称崔皓与孟道长二人狼狈为奸,似与崔颂之死有牵连,才临时决定将你们先带到这里安顿,我再回宗门探明情况。”

距离邵鹤宁二人从客栈被带走已经过去三四日,邵鹤宁与姜汝镜被困于此,想必已错过不少信息。

现只能暂且听这个许执事与陈新郎的一面之词,以了解目前的情况。

“那今日你二位来此是为何事?现真凶已水落石出,才终于记起我们要将我们放了吗?”姜汝镜扇子一收,往桌上一敲道。

一道闪电在云端炸开,乌云连绵不断,风在屋外吹着哨子,将树枝刮得哗哗作响。

“不,你们也是从犯。”许世圆道。

天雷滚滚作响,屋外昏灰日光斜斜映照出许世圆的脸,直到这时,才叫人看清她的双眸竟是异瞳,不过分张扬的异瞳。

妖冶,摄魂,似有漩涡在其中盘旋。

邵鹤宁不自觉看着她的眼睛,直到眼前阵阵模糊,在与混沌意识做斗争的同时,她意识到这种感觉十分熟悉,竟好像是在哪里见识过这类幻术,只不过暂且想不起来。

“那人证坦言称你二位是其中递信之人,可否请二位一同到宗门?将真相大白与众人面前?”许世圆问道。

“……好。”邵鹤宁缓缓点头,旁边的姜汝镜见状却一下跳出来捂住她的嘴道:“凭什么?仅凭你们的片面之词就说我们是杀人犯?有证据吗?那个所谓的人证,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难不成他指名道姓称说出了我们的名字?你们搞清楚了吗就抓人?”姜汝镜觉察出许世圆用了幻术,语气不善道。

许世圆挑挑眉,似乎惊讶于姜汝镜竟不受幻术控制,眼珠子一转见到她随手插进腰间的折扇,笑笑道:“到了宗门里,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姜汝镜知她与邵鹤宁修为远远不敌许世圆,更何况她还带了陈晏安来,佑安派首席大弟子,少说也是金丹期往上的修为,她只不过是个凡人,无法硬碰硬。

只不过对付她二人罢,却来了两位金丹期的,并且被软禁于此的时候,门口也一直有两位修士,她们在忌惮什么?甚至还用了幻术?

姜汝镜自知自己绝对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她的记忆虽然并不完整,但经这段时间也修复了个七七八八,纵然修为全无,却并非毫无保命底牌。

只是这点伎俩,在金丹期修士面前还不够塞牙,而邵鹤宁更是刚刚筑基不久,若放在石溪镇还能有点用,在这里,就和凡人无异。

这时邵鹤宁在衣袖下轻轻掐了姜汝镜一把,姜汝镜吃痛,不动声色瞥向她,只见邵鹤宁神志清醒过来,示意她看陈晏安。

姜汝镜这才发现那陈晏安双眸失神,身形单薄似纸,诡异非常。

然而许世圆并不管她二人做什么小动作,见幻术无用,随即召来法器铃铛,摇晃三下,随咒倒下两人。

邵鹤宁、姜汝镜倒伏在地。

许世圆围着邵鹤宁看了一圈,似有些诧异,“竟然没有吗?”,她本来以为邵鹤宁身上带了某种法器,才导致那日无法将她二人直接带入宗门,中途被迫中断阵法,滞留于此,且她遭自身阵法反噬,那滋味并不好受。

也是因为这份忌惮,使得她没有一上来就强行在邵鹤宁身上施展阵法,只是先用了幻术,但幻术竟一开始有用后又无用。

那日她本想召来陈晏安起阵,强行将她二人带走,又因佑安派行事敏捷,人证物证被迅速找出,派内乱成一团,她被掌门派去审讯人证,才暂且将这二人抛之脑后了。

说是人证,也并不准确,因为那所谓的人证是一头魔。

她对陈晏安命令道:“开启阵法吧”

陈晏安是佑安派首席大弟子,也是深得掌门真传的阵修,他在阵法上的造诣比许世圆高上不少,只是被抽了灵根,无法自主起阵,只能由许世圆传输灵力以助其起阵。

“真是麻烦,为何不直接将他做成法器,那还好使些。”许世圆传灵力于陈晏安,见他双眸愈发混沌,失去作为人的意识,抬手僵硬起阵,心下叹了口气,真是麻烦。

不过能直接将人运至宗门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任务,她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将这二人捆进宗门,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万不可行差踏错,何况长老交代过,必须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送到。

旋风将她们包裹,一滴雨落下,天边终于不再打雷,更多的雨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上,再一看,屋内已经空无一人,门口那两位修士一如纸人被雨打湿,最后瘫倒在地,化成一缕青烟。

那阵风最终飘进一处洞窟,洞外石碑上书:陨星洞

……

佑安派水牢中。

崔皓闭眼调息,她受了刑,又修为低微,被佑安派内的水牢中的阵法压得几乎抬不起身,现下比凡人还要虚弱。

有脚步声来,她抬头望去,见是孟问青。

“没有朝廷文书,她们还不敢真的杀了我。”她说道,嘴角有血丝留下。

孟问青见她如此狼狈,道:“他们是想要崔颂仙骨。”

“我知道。”

又是“得不到就毁掉”的戏码。

崔皓有时会想,她那时候真应该帮孟家一把,或许如今她崔家就不会遭此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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