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买卖

蔺昭连忙用衣袖扑打头发的火苗,再一看镜子,一个大大的错字缓缓浮现。

顾不得脑门火辣,她想要换个答案继续写,可手中的镜子却褪去色彩,暗淡无光。

绝望的蔺昭躺在床上,脑海一片混沌,要不死了算了,指不定就能离开七重梦了。

可是她不敢赌,若是放在以前,蔺昭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但现在,她想到可能被祝安剥离灵体的祝好,还有木乃伊周烔,心中燃起一股力量。

她要坚持下去,回到浮生界。

至于那抱着猫的少年嘛,蔺昭轻哼一声翻身盖好被子,她都不愿意想了,那叫曲贺舟的少年和她前世记忆的皇子,性格差太多了,差点毁掉她的念想。

“沙沙沙——”奇怪的声音响起,蔺昭仰头看向窗台飞速爬过的偷吃耗子,脸色大变。

“我坚持不下去了!”蔺昭崩溃的惨叫声响彻天空,雪稀稀落落地落下,连桌上的烛光都少了光彩。

-

这几日,倒是少有的好天气,阳光明媚,连带着白雪都消融了些许,大清早,几位厨娘外出采购新鲜的食材,命令蔺昭好好守着厨房,莫让野猫耗子叼了肉吃。

“真是奇怪,这陵边城何时来了这么多难民?如今出去都要结伴同行了,”后厨的小丫鬟一边扇扇子熬着药,一边小声嘀咕,“晓花姐,那炭盆是给竹姑娘准备的,你先放下吧,一会儿会有人管的。”

“无事,我闲着也是闲着,给竹姑娘多加点炭。”上班就犯困的蔺昭,从桶里挑出几块不错的木炭往盆里塞,她现在干活很麻利,像是和冯晓花融为一体了。

“哎呀,你少放些炭,这是鸨母的意思,她要冻一冻竹姑娘的硬骨头,”小丫鬟按住蔺昭还要加的手,伸长脖子朝门外看,见外头安静才轻声说,“你不知道吗?竹姑娘不听话,鸨母这几日要好好教训她。”

蔺昭心中紧张,小心地将炭盆放下凑近:“什么不听话,莫非是竹姑娘得罪了哪位公子?”

她下意识想到财迷做的诗,莫非惹祸了。

“当然不是了!”丫鬟撇撇嘴,思来想去还是将传言告诉蔺昭,“大家私底下说,前天夜里竹姑娘的房里有男人的声音,待鸨母和下人进屋,窗户大开,竹姑娘在床上抱着被子衣衫不整,后来叫人来验身,虽说是清白的,但鸨母气得大病一场,你看我这补药就是熬给鸨母补身子的。”

“竹姑娘不像这样的人,兴许是听错了。”蔺昭皱着眉头回答,丫鬟见蔺昭不信,急着跺了跺脚。

“我可没胡说,说的都是真的,若是那野男人有钱有势,直接备足金银替竹姑娘赎身就是了,偏要夜里偷偷来。而且,鸨母怎么问,竹姑娘都不说,鸨母便疑心那野男人是暖春楼的,加上天凉吹了风,一来二去鸨母就病倒了,大家都猜那野男人是不是管事,毕竟楼里权力最大的男人就属他了。”小丫鬟嘀嘀咕咕的,没注意身后冒出来的几名打手。

“额,咳咳咳!”蔺昭惊恐地咳嗽几声,像是被炭灰熏到大骂,“碎嘴,小丫头好好干活,别成天想躲在屋里取暖,赶紧端药给你家主子。”

小丫鬟被蔺昭呵斥,注意到身后来人了,回头看见打手身后的管事,吓白了脸,匆匆行礼跑了。

管事看起来心情很好,拿着一把空白的折扇扇着寒风,大摇大摆地走到蔺昭面前:“冯晓花,当初是我看走眼了,这后厨让你待着实在屈才,日后你就跟着我到前边做事吧。”

蔺昭立刻慌了,她突然想起财迷小子和她说的话,若是过于高调,日后定要被人死死困在这暖春楼里了:“管事的,这年关快到了,后厨正是缺人的时候,要不等再过几日。”

“后厨缺人?这事用不着你操心,”管事的呵呵一笑,让打手拿出早早备好的衣物和出入令牌递了过来,“晓花,暖春楼的姑娘赏识你,将你的月钱提高了,连带着你柴房里的干儿子,也有了身份,你只要和我一起好好替暖春楼办事,他也能过上好日子。”

下午,蔺昭领着财迷跟在管事的身后,财迷穿着打手同款的衣服一言不发,只是用眼睛瞪着她,似乎在埋怨蔺昭为何要招惹管事。

她尴尬一笑,摆手向对方表示无奈,若是不答应管事的,财迷又怎么有机会一块儿外出办事呢?

财迷个子不高身材瘦削,即使穿上略厚的冬装,看起来也弱不禁风,好在他的脸上有疤痕,看起来有几分唬人的气势,否则跟着打手充场面的活计可轮不到他。

不多时,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陵边城外,这些没有身份的难民住在城外,见到有人招工急忙围过来,人越聚越多。

蔺昭见时机成熟,这才按照管事的吩咐,张嘴吆喝:“暖春楼招工,男女皆可,超过二十的别来。”

众人一听,赶忙带着族中大小孩子蜂拥而至。

你一挤我一推,人群就乱套了,城门守卫看见此处过于闹腾,急忙大声呵斥管事,打手悄悄塞给守卫一些碎银,他们这才客气点,帮忙拦住不守秩序的难民。

“大爷,你行行好,我们一家老小已经三日未吃过东西了。”

“我的大儿子快不行了,只要给我们一口饭吃,我们什么都能做。”

“哎哟,你孙女的模样还算标志,但我看着不一定能活过这个冬天,我只能出这个数。”

“这孩子看着身体还算健康,能吃苦吗?签死契?”

“我这没有伤药,你这半死不活的别靠近我。”管事的和一群人讨价还价,一旁的蔺昭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打手身后新买的孩子。

男孩女孩站成一排,即使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哭闹,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亲人。

这些人要么会干脏活累活到死,要么会被鸨母另外培养,蔺昭不忍心看,只是低下头看着被脏雪沾染的鞋尖。

突然,人群中挤出一名蓬头垢面的难民,径直扑来咬住财迷的胳膊。

财迷吓了一跳,慌忙向蔺昭求助。

“饿,好饿,我要吃肉,我要吃肉。”那人不愿意走,尖利的长指甲死死扯着财迷,竟然将财迷的手腕剌破,鲜血直流。

蔺昭猛地将一大团雪塞入那人口中,惊得对方呜哇叫,手一松便被守卫拖走了。

“没事吧?这些难民是在城外等陵边城的亲朋接济的,可前几日夜里竟有怪人吃了隔壁家的孩子,场面吓坏了不少人,现在个个急着进城,生怕被疯子吃了。”灰衣服的打手看了一眼蔺昭,安慰道。

“那吃人的疯子可有抓到?”蔺昭眼皮一跳,心中不安。

“未见到尸体,只听说被乱棍打死了,兴许被其他饿坏的难民砸成肉泥,做成汤了。”打手冷笑道。

周围的孩子听到此话一脸惊恐,蔺昭瞪了打手一眼,拉起财迷受伤的手。

“好疼。”财迷蹙眉,小声说道,似乎嫌她力气太大。

看着他受伤的手,蔺昭脑海中飞速闪过什么。

是了,那日七重梦的镜子分明是被财迷的血引动的,莫非镜子早就沾过财迷的血迹认他为主了?

蔺昭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掏出手帕轻轻替财迷包扎:“这手帕你先用着,待回了暖春楼再还我。”

“你何时变得如此贴心了,还随身带着绣花的手帕?”财迷看着有些丑的手帕,小声吐槽。

“这几日小感风寒,这手帕用来擦鼻水……”蔺昭呵呵一笑,财迷听到这话没有回答,只是悄悄将系紧的手帕扯松。

-

深夜,蔺昭整理好新买的孩子名单后,才发现自己忙得没吃饭。

她悄悄从后厨端来一小盆水,锁好房门。

确定没人在附近,蔺昭才小心翼翼地打湿白天为财迷包扎用的手帕,将湿润的血手帕覆在七重梦镜子上。

七重梦的镜面再次发出耀眼光芒,让蔺昭写答案。

“喜怒忧惧爱憎欲,上次写的忧字是错的。”蔺昭托着下巴思考片刻,写下一个惧字。

七重梦的镜面再度闪过一抹红光,蔺昭一缩脖子举起冷冰冰的食盒,里头的饭菜瞬间被红光烤的香甜可口,蔺昭无奈叹气,她又答错了。

突然,蔺昭的窗户外传来异响,吓得她匆忙拔下脚上的鞋:“该死的老鼠,还敢来?”

话音落下,窗外沙沙沙的动静消失了。

莫非是被她的话吓跑了?

蔺昭好奇地起身,下一秒,窗外出现一道散发的人影,那人幽幽地将整张脸贴在纸窗上,行为古怪。

一股浑身发麻的感觉席卷蔺昭全身,她有些害怕地悄悄后退,藏好怀里的镜子。

只见那人影将一只手覆在窗纸上,试图打开房间的窗,蔺昭心一紧,猛地抄起桌上的水盆就想泼水。

“不行,这水还要用来打湿血手帕,可不能浪费了。”蔺昭嘀咕着放下水盆。

窗外的人用指尖戳破窗纸,有些笨拙地收回去,蔺昭抄起食盒旁边的筷子,侧身凑近窗边。

只见一只紫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目光交错,蔺昭毫不犹豫地出手,筷子精准刺穿对方的眼睛。

“啊——”

那人哑声怪叫着匆忙向后倒,筷子也被对方的眼睛带出窗外,蔺昭穿上鞋子开窗要追,不料看见一群匆匆赶来的打手。

“哎,你们这是来抓贼?”蔺昭看着几人都抄着火把和武器,疑惑问。

“不是贼,是专门吃孩子的怪物,”打手惊魂未定地回答,“今天楼里带回来的孩子被吃了半个,管事已经报官了。”

蔺昭大惊,急忙给打手指明怪人逃跑的方向。

众人离开后,蔺昭有些不放心地从被褥里翻出盘缠,带在身上。

月黑风高,暖春楼里危机四伏,她还不如到管事房里偷了卖身契,带着财迷逃跑,这样也不愁没有财迷的血了。

“不好,财迷有危险。”蔺昭忽然想起,财迷也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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