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夜晚过去,阿诺德顶着黑眼圈走出房门,恰好在走廊上碰到范戴克跟阿利松正在谈话。
范戴克:“你今天就要回巴西吗?”
阿利松:“是的。”
还没走近,阿诺德就听到范戴克幽幽叹气:“你的妻子和孩子也陪你一起回去吗?我真是羡慕你。”
阿利松疑惑:“她们当然陪我一起回去,这又怎么了?”
范戴克继续叹气:“我不一样,如果离开俱乐部,我就必须和喜欢的人分开。”
阿利松好奇:“她不能陪你回荷兰吗?等等,你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
范戴克舔唇微笑:“还没有正式在一起,我在努力表现。”
他嘴角的笑容忍不住扩大:“他事业心很强的,又努力又有天赋,我就喜欢他这点。所以他不能一直和我在一起,这有什么办法呢,喜欢一个处处优秀的人就是这样,我早就知道了。”
阿利松表情逐渐消失,擦肩而过走回自己房间:“你笑得太得意了,维吉尔,下次想要炫耀自己的恋人简单点,别打着诉苦的名头跟我说这些。”
范戴克耸肩,回头目送阿利松离开,眼神恰好扫过站在后方的阿诺德。
阿诺德转身就走,下一秒却还是被叫住:“特伦特,等等,我想和你聊聊昨天晚上的事。”
阿诺德抢先打断道:“别说了,我都懂。”
他指着自己眼底的青黑色:“酒店隔音效果挺好的,但是我和隔壁两张床之间只有一堵墙,你要不要猜猜我的黑眼圈是怎么来的?”
范戴克顿了下,向他表示歉意:“抱歉,我们持续的时间很长,打扰到你休息了。”
阿诺德:“…………”
这个秘密凭什么只有他知道,好想诉苦。
国际比赛日到来,俱乐部球员纷纷离队。
即使再不舍,范戴克也只能和梅西道别,前一晚躺在一张床上的两人,第二天便相隔于辽阔的大西洋。
九月的阿姆斯特丹气候凉爽宜人,雨和风总是相伴而来,范戴克撑着伞走下车时,情绪仍停留在数小时前的分别中。
他漫不经心地走向基地,心里想的是从巴塞罗那飞向阿根廷的那架飞机,还有多久才能到达。
手机响了一下,他撑着伞站在雨里停步,大风将他衣角吹得卷起,雨丝拐着弯钻进伞下,他傻笑着飞快打字,对斜风细雨一无所觉。
梅西的私人飞机上配置了无线网,可惜信号不太好,发送出去的消息总是要等很久范戴克才能收到,他们只是简单聊了几句,范戴克半边身体已经被雨洇湿。
“维吉尔,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男声,许久不见的国家队队友内森·阿克走到他身边。
范戴克捏着手机又等了等,梅西发来一句“我跟德保罗他们喝茶去了”就再也没有新消息,他收起手机,对上身旁阿克的目光,随口说道:“走吧,其他人应该也快到了。”
阿克好奇地打听:“你刚才在跟梅西聊天?你们俩关系不错啊?”
他只是随意朝范戴克手机聊天界面上扫了眼,发现对方是梅西后有些吃惊,他对梅西不熟,但他了解维吉尔并不是一个多么主动热情的人。
范戴克把手插进兜里,语气中透着一丝在冷雨天格格不入的愉悦和热意:“他国家队太远了,我很关心他。”
阿克有种微妙的怪异感,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想了想,另起一个话题:“我们教练……噢,我指的不是范加尔是瓜迪奥拉,去年梅西没来曼城他就很伤心,今年梅西真的离开巴萨了,却选择利物浦,我觉得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范戴克皱眉:“那又怎样,里奥想去哪就去哪,欧洲不是只有巴萨和曼城两家俱乐部,他在利物浦也踢得很好。”
阿克笑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感慨下佩普真的很喜欢梅西。等国家队比赛结束,利物浦和曼城的比赛就快来了,他最近一直在关心这个,其他球队都不管了,天天研究梅西在利物浦的踢法和作用。”
两人走进训练基地,收起伞,范戴克站在廊下拍了拍身上的水汽,淡淡地说:“是么,尤尔根也在研究。我相信我们教练,也相信里奥。”
训练基地外的大风卷起落叶飘向天边,树梢呼呼作响,远处陆续驶来的跑车声撕破风声,从车上走下来几名身材高大的荷兰人,范戴克瞥了一眼,没有等他们,向更衣室走去。
阿克跟在他身后一路观察,他们队长今天情绪不高,难道是遇到不好的事了?
唉,就这种闷葫芦性格,难怪至今还没有老婆。
远在另一片大陆上的梅西,回到国家队后异常开心。
最直观的表现,是他的社交账号频繁更新,和其他人在网络上的互动都多了不少。
利物浦球迷无所事事,开始研究他们新头牌的国家队情况,甚至无聊到把梅西在国家队关系很好的队友们按情感深厚程度排出一二三来。
然后他们发现,这是一项大工程,越挖越多。
阿圭罗和梅西住在同一间宿舍,看到那个帖子后哈哈大笑拿给梅西看。
“果然我是第一诶!”阿圭罗得意。
梅西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给挤过来的阿圭罗让了个位置,揉着眼睛懒懒地说:“这是什么呀?”
“跟你关系最好的阿根廷人排名。”阿圭罗说。
梅西凑过去瞄:“怎么会有这种排名?”
阿圭罗:“利物浦球迷搞出来的,他们对你场外的人际关系感到好奇呗。”
梅西:“为什么好奇这个?”
阿圭罗:“问问问,当然是想更了解你啊。”
梅西:“你凶我,从我床上滚下去。”
阿圭罗:“我不,我要把第一坐实。”
他故意往梅西身上贴,拿出手机开始自拍:“我要发到ins上,德保罗那小子天天黏着你,咱俩这次回阿根廷都没有单独合照,他怎么那么烦,到底谁把他排第二啊。”
梅西配合看向镜头:“拍完就从我床上下去,我要睡觉了。”
阿圭罗拍完低头看手机:“唉,我想念加戈拉维奇他们了……那些利物浦球迷根本就不懂,竟然把他们排名那么后!”
他回到自己床上,把刚才的照片上传到个人账号,手机不断弹出的提示框证明有很多人看见他和梅西坐在床上的合照。
远隔大西洋的荷兰国家队训练基地,范戴克也看见了。
他刷着手机,脸色突然沉下去。
阿克心里一咯噔,他们队长又又又怎么了?
维吉尔这次回到国家队后真的很不对劲,有时会莫名其妙地笑,有时又垮着脸不高兴,总是突如其来发生这种情况,好像被南美大巫下了咒似的。
他关心又不敢关心:“维吉尔,你还是早点休息吧,身体最重要。”
范戴克拿起手机走出去:“给我留个门,我出去打个电话。”
阿克目送他走出去,突然灵光一闪,维吉尔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走廊上的空气有些闷,范戴克把窗户拉开,夜风灌了进来,沁凉的月光照在他平静的面孔上。
范戴克拿出手机给梅西打视频,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他呼出一口气,脸色瞬间变得柔和:“里奥……”
视频里出现的是别人的脸:“这么晚找里奥?他睡着了。”
阿圭罗把镜头转向梅西床上,证明他说的不假:“你找里奥什么事啊?我替你转告吧。”
范戴克看到一晃而过的睡脸,想再多看两眼,镜头马上又对准阿圭罗。
他面无表情地挂断通话。
阿圭罗:“…………”
脾气不好的荷兰人。
范戴克倚着窗台,上半身探在窗外眺望夜空,月亮挂在天上遥远而温柔,风里裹着树叶和青草的味道,有节奏地拍打在身上。
他有点嫉妒,因为人都是不知足的。
他想起很多年前,他下定决心要成为足球运动员的那个夜晚,月光比今晚更美。
2005年6月,世青赛在荷兰开幕。
14岁的范戴克瘦高细条,似乎从两个月前,他的个头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上窜,窜到比同龄人都高出一头。
他很高兴,因为他和其他孩子打架就再也不会输啦。
14岁的范戴克没有爸爸,和妈妈还有弟弟妹妹挤在一间破落的出租房里拼命活着。
他每天过着从威廉二世的青训营、打工的餐馆、回到家三点一线的生活,时间都交给了足球、打工和打架这三件事。
沉闷的童年就像他每天都要走过的那条巷子,昏暗不见天光,挤满咳嗽、骂声、摔打声、以及各种俚语脏话。
他想冲出去,他要带着妈妈和弟弟妹妹去看外面的世界,他要离开那条巷子。
当他再次仗着身高优势打跑欺负弟弟妹妹的人,不会想到身高骤增带来的负面影响。
青训营的教练说他不适合踢足球。
14岁的少年虽然经历过冷眼、贫困、被抛弃,但从没体会过梦想破灭的滋味。
他在餐馆的后厨里,一边洗碗一边哭。
“咦,你哭了??”那个总是喜欢嘲笑他的餐厅老板的大胖儿子极度惊讶地指着他大叫。
真的好想打他。
范戴克一边擦眼泪一边想。
老板的大胖儿子叫卢卡,是纯正的欧罗巴人种,淡金色的卷发搭在脑门上,白胖的脸看起来脾气极好,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喜欢取笑别人的傻逼。
范戴克开始思考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套上麻袋揍一顿。
但是这个小傻逼今天心情出奇的好,竟然不像以往那样继续笑话他。
他还问他训练上的事:“你的足球水平到底怎么样啊,以后能踢上一线队吗?”
范戴克攥紧拳头,他一定要把他打一顿。
“我今天去看比赛了,世青赛的半决赛,他们踢得好精彩,原来足球这么有意思。”小傻逼说。
他捧着脸,眼睛冒着星星:“嘿,你听说过梅西吗?上个月刚满十八岁,他好厉害,竟然把巴西打得没有招架之力。”
范戴克愣住了。
小胖子卢卡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门票,笑眯眯地递给范戴克:“你也踢足球,那你应该比我懂,下次决赛你陪我一起去看吧。”
他说:“阿根廷对战尼日利亚哦。”
范戴克松开拳头,愣愣地看着手心里的门票。
世青赛,决赛。
他从来不敢奢想的一场足球比赛的门票。
他决定不揍这个小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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