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倾撤步避向一旁,反手取下帐边长弓,搭弓射箭。
羽箭呼啸而出,直直向燕春熙射去,燕春熙反手撑地,翻身避过羽箭:“我早说了,还是杀了干净。”
李广权哭丧着脸,拼命向一旁挣扎:“二位不如出去再打,营帐里地方狭小,施展不开身手。”
燕春熙充耳不闻,一脚踹翻长桌,脚踏桌沿翻身而出,挥出手中匕首。
营帐逼仄,孟倾退无可退,举弓格下一刀,木铁相击,铿然而鸣。
燕春熙手上用力,抬头看向孟倾,忽地动作一顿。
他嗤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我徒弟的那位小情郎。你不去宫里救你的心上人,在这与我纠缠什么?”
“不劳费心。”孟倾抬眼对上他讥讽的目光,淡淡道。
“高门里出来的人,果然瞧不上我们这些下贱命。”燕春熙哼笑。
话音未落,手下对抗力度骤然增强,燕春熙措手不及,脚下失了平衡,忙撑地翻身。
避过一箭,他堪堪稳住身形,正对上孟倾平静无波的双眼。
二人分立大帐两旁,对峙之间,帐外又有人到。
那人在帐子外高声道:“我奉新君之命前来求援,你好端端阻拦什么?不怕新君怪罪下来,治你重罪么?”
一个没走,又来一个,李广权在地上徒劳地蹬着腿,哭丧脸道:“我的亲娘,今夜这是什么热闹?又是哪一方人马来求援了?”
他费力转过庞大的身子,挣扎着看向燕春熙:“燕大人,您不如解开我身上束缚,咱们早些调拨人马进城,不然再有人来求援,我可应付不来了。”
燕春熙却像是被人抽了魂。
他死死盯着挥开小兵走进大帐的人,眼底迸发出怨毒的光。
那双狭长的眼活了过来,长久不变的阴沉冷漠忽而变成鲜活深刻的怨恨。
燕春熙望着来人:“钱大人。”
“燕班主。”钱明德将一地狼藉收入眼底。
蛮人援兵被梁止戈牵制,迟迟未至。
他受梁王之命来城南求援,见了大帐中混乱不已的情形,皱眉道:“圣上正急用兵,你为何……”
话音戛然而止。
匕首深深没入钱明德心口。
热血迸射而出,剧痛之下,钱明德难以置信地看向燕春熙,面色灰白:“你……”
燕春熙双目赤红,狠命按下匕首:“钱大人,别来无恙。”
钱明德口溢鲜血,断续道:“你……分明是……手下,为何……”
“你以为我为何要投靠梁王?”
燕春熙看着手中鲜血,快意道:“我苦心谋划,就是为有机会得入京城,寻到你的踪迹。”
钱明德瞪大了眼:“你……到底……是……”
燕春熙俯视着他:“想必钱尚书贵人多忘事,早已不记得二十年前那位枉死的淮明知府了。”
燕,晏。熙,阳。
孟倾从忽如其来的变故中回神,不由目光一震。
昔日老丈量官的话语在耳旁浮现。
他说:“当年淮明知府监守自盗,贪占朝廷派下的赈灾粮,后来事情败露,地方上方、陈、梁三家人又日日去府衙闹事,晏知府打熬不住,几月后畏罪自尽。”
“事上朝廷,圣上震怒,将晏适真一家男女老少流放边境,家中最大的儿子不过十六岁,叫晏阳。”
淮明知府晏适真,子晏阳,年十六,因父罪流放边境。
晏家随之式微,随后方、陈、梁三家势起,联合上书朝廷,推举淮明同知钱明德出任知府。
陈年往事穿过迷雾,串连成清晰的真相,鲜血冲刷出尘封二十年的旧恨,死去的人又一次回到了人间。
“清正为官的家破人亡,贪赃枉法的却能步步高升。”
燕春熙紧盯着钱明德逐渐灰白的脸,笑着开口:“钱大人,您见多识广,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
钱明德震骇不已。
“为了杀你,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燕春熙俯身靠近钱明德耳边:“在流放地看守我的士卒,杂耍班欺侮我的老班主,就连苏宜……”
他蓦地止了话音,冷笑:“钱大人,你的命真是值钱。”
钱明德嗬嗬喘气,一双眼难以置信地瞧着状若恶鬼的人:“你是晏,晏……”
“你不配提这个字。”燕春熙恨道。
“梁王……”钱明德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不会放过……你……”
“我没想活着出去。”
燕春熙猛然推翻灯盏。
泼洒的灯油把大帐干燥的地面划出界限分明的两方,忽明忽暗的火烛被他挑起。
他跪立在界限中央,一身狼狈的油污,毫不犹豫地松开双手。
火光骤明,他漠然看向气息渐弱的钱明德,吃吃笑道:“可见上天有眼,让你独自一人落到我手里。”
“他这是……”李广权愣了愣,忽地反应过来,“他要和钱明德同归于尽!”
火焰在身后燃起,顷刻吞没了营帐,临时搭建的木架子摇摇欲坠,带着火落向地面。
孟倾拉起李广权,避开掉落的碎木,迅速朝营帐外冲去。
冬夜干燥,大火瞬间冲向相隔不远的营帐,士卒惊呼着救火,带人冲向李广权:“将军!”
李广权痛骂:“一群蠢货,现在过来有什么用!刚才一个个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大火熊熊燃起,一声巨响,随即轰然崩塌。
李广权眼睁睁看营帐被火烧去一半,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多谢孟侍郎出手相救。”
他一抹额头冷汗,向孟倾拱手。
孟倾淡淡看他一眼:“李将军,援军何时能行?”
“这便走!这便走!”李广权见风使舵,当即叫来小兵,“我这就去叫人,要多少有多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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