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幻影在苏弦的小院前停下,林致远和她一起下车,小院里的两株杜英已经迎来花季,狭长的绿叶间挂满了白色的小小花朵。

“你的院子很美。”

“谢谢。”苏弦捧着花站在院子里,“其实很少在家,主要是物业打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补充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林致远站在杜英树下,他今天穿着正式的黑西装,双排扣都扣着,宽肩窄腰的身形比例越发优越。苏弦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向树梢,那些毛茸茸的花朵随着夜风轻轻摇晃,像是在欢迎他到来的风铃。

苏弦第一次觉得,这个小院确实很美。

“那我,送你到这。”林致远转过身看向她,这句话的尾调上扬,更像是在询问。

是不是应该请他进去坐坐,可是他们好像也没那么熟悉,苏弦看着手里的白玫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这种玫瑰叫月光石。”

苏弦这才仔细看到,手中的9朵白玫瑰,花朵饱满柔和,并不是常见的奶油白,而是纯净的雪白。

“确实像清冷的月光。”她轻声说。

那双黑色皮鞋走到她面前,苏弦抬起头就看到他温柔的笑脸,她看见林致远抬起右手,轻轻抚过她的头顶,手垂下时,在指尖停留的一片细小花瓣也慢慢飘落。

“和你很相配。”

苏弦的脸发烫,既是因为这句话,又是因为他刚才的动作。

“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等我一会。”

林致远回到车旁,司机打开后备箱,他弯下腰提起一只木箱,走了回来。

苏弦有些好奇,却不见他打开木箱。

“有些沉,不如。。。”林致远望向她身后的房门,“不如我帮你提进去,再打开看看。”

苏弦忍不住笑起来,林致远轻咳,她嗔他一眼,转身走到门口,摁下指纹解锁。苏弦站在台阶上,搂着花靠住房门,一回头却看到林致远还站在原地。

一向从容的他竟然也会有这种怔楞的时候,苏弦的嘴角翘得更高了,她冲林致远歪了歪头。

林致远终于反应过来,提着木箱走了过来,苏弦跟在他后面,反手关上门。

餐桌上的乌金木箱,深褐色的表面散发出润泽的光,苏弦站过去时,还能看到在灯下闪动的金色纹理,她大约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苏弦的指尖滑过盖板,在边缘的的凹槽略微用力,盖板就向侧边滑开,六支红酒码放整齐,每一支的瓶身的白色标签上,都用纂体写着“清月”,“月”字画成了弯月的形状,正如那晚的海上明月。

“酒一直都有保温,不会影响口感。不过经过长途运输,可以放一两周再打开喝。”

“这六支的包装是赶工的,和我一起搭飞机回来,最后上市也许不一定是这样。”

“所以也许是绝版?”苏弦有点惊讶。

“嗯,连我都没有。”林致远的声音听起来很惋惜,就好像没得到玩具的孩子,苏弦忍不住逗他,“那我给你留一瓶?”

“倒不如哪天你想喝的时候,叫上我一起。”

林致远身体向前倾,离她更近了。苏弦放在木箱上的手指微微蜷起,明明是想逗他的,怎么反过来了。

“我去把酒收好。”苏弦躲开他的视线,从木箱里拿出一支酒,走到酒柜边打开玻璃门,放了进去。林致远抱着木箱走到她身边,苏弦便伸手从里面取出红酒。

“听芝然说你很会调酒,果然不少私藏。”

怪不得上个星期张芝然打电话问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港城,原来是帮忙打探消息的,也不知道她还和林致远说过些什么。

“好玩而已。”最后一支红酒放进酒柜,苏弦准备关上玻璃门,可是林致远的手却按住了门。

“这次能不能,换我品鉴你的酒?”

让一个才见第二次的男人回自己家,苏弦已经觉得自己昏了头,现在还要喝酒,她想拒绝,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

敞开的玻璃门上起了水雾,她的手上方不过几指的距离,他的手正握着门框,那只手的手背筋骨明显,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看到林致远眼中的些许恳求,苏弦拒绝的话到嘴边却改了口,“那不管好不好喝,都一定要喝完。”

这话听起来竟有点蛮不讲理,完全不像她平时会说的话。

“你调的,一定好喝。”林致远的声音愉悦。

都还没喝,就已经开始哄她了,苏弦越发难为情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小了,“那你先去坐一会,等等我。”

林致远听话地松开手,大步走向客厅。苏弦站在原地,酒柜里的冷气让她逐渐平静下来,看过一排排的酒以后,大致有了主意。

苏弦先拿出一瓶黑森林,倒出30毫升在jigger里,再放进加了冰块的冰纹玻璃杯。接着,她开了瓶新的白桦树汁利口酒,倒出15毫升,再往杯中加满汤力水。最后用长匙在杯中慢慢旋转,混匀酒液。

林致远已经将客厅墙上挂着的相框,一个个仔细地看过,他站到胡桃木的唱片机前,选了张唱片,食指轻轻抬起唱臂,唱针落下,奶白色的喇叭里传出悠扬的乐曲。

苏弦坐在吧台边,见他转身,便做了个请的手势,林致远笑着走过来在她身边的高脚凳坐下。

苏弦看向客厅的照片墙,“装修完觉得墙面有些单调,但是我对画没什么研究,索性把自己的角色照、杀青照做成相框挂上去。”

“这些都是你值得纪念的时刻,很有意义。” 林致远很是赞赏。

苏弦把桌上的一只玻璃杯缓缓推过去,“试下我临时起意的特调,如果你觉得好喝的话,也可以帮我想个名字。”

想到那几支“清月”,两人相视一笑,碰了碰杯。

林致远才刚抿一口便说:“很特别。”

苏弦也喝了一口,因为有黑森林和白桦树汁,特别清新,至少她自己觉得不算失败。

苏弦和林致远拿着自己的玻璃杯,一口一口地认真品鉴,一时半会都没有人说话,耳边只剩音乐声。苏弦喝过小半杯后,就放下杯子,手撑着头看向身边的林致远。

他含着一口酒,喉结微动,似乎在回味,手上的玻璃杯也空了大半。

“很有森林的气息。”林致远睁开眼转过头,“名字的话,不如叫Forest of Spring,春之森林。”

春之森林,很好听的名字。

苏弦避开他的目光,垂下眼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酒,白桦树的香气混着黑森林金酒,浓郁的森林气息在口中迸发。

“很合适的名字。” 苏弦不敢和他对视。

唱片一圈圈转动,杯中酒液逐渐见底。一曲终了,短暂的空白后,喇叭再次响起弦乐声,是一首《维也纳森林的故事》。

林致远放下酒杯问:“会跳舞吗?”

“学过一点点,不过时间太久应该忘了。”

林致远面带笑容站起来,视线始终没离开她,他微微俯身朝她伸出手,“那今晚是否有荣幸邀请苏小姐跳一支舞?”

苏弦脸有些烫,她无意识地舔舔嘴唇,心里除了莫名的羞涩外,还有一丝丝紧张。

苏弦伸出手,落在他生着薄茧的掌心,她的手指比他的更烫一点。

这是他第三次握住她的手,这一次再不是短短一瞬。

苏弦晃神间,手背上已经轻轻印下微凉的一个吻。

林致远牵着她走到落地窗前,另一只手则绅士落在她腰间。

她的左手搭在林致远肩上,因为担心踩到他,苏弦刚一站定就低下头想要看,难免有些慌乱。

“别担心。”林致远柔声说:“我会告诉你动哪只脚,其他的都交给我,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看着我。”

苏弦听话地抬头,因为脚上的高跟鞋,她能平视他。

“第一个三拍你需要做的是左脚往后退、右脚打开、再左脚并拢。第二个三拍你需要做的是右脚往前,左脚打开,右脚并拢。明白吗?”

林致远解释得很细致,可是对苏弦来说还是有点复杂,她抿着唇没回答。

“放心交给我。”林致远那双温柔的眼睛,让苏弦的心有些许安定。

林致远抬起她的手臂,“左脚后。”

苏弦感受到他脚下的方向,左脚配合地往后撤了一小步。

“没错。”林致远笑着鼓励她,“接下来右脚打开。”

苏弦依言迈开右脚。

“左脚并拢。”

“然后右脚向前。”

“左脚打开。”

“右脚并拢。”

苏弦依着他口中的指令依次迈出舞步。

“很好。”林致远再次鼓励她,“接下来都是一样,我们继续。”

几次迈步后,苏弦慢慢松开抿着的嘴唇,但眼睛依旧认真地看着林致远。察觉到苏弦开始放松,林致远不再出声提醒,而是加大力度,引导她的步伐,在每一步略微旋转身体,无声地指引她转动。

暗夜如墨,落地窗的白纱后,是沉浸在乐曲中的两道身影。顺滑垂坠的黑色裙摆轻盈地回旋,绕着黑色西裤转过一圈又一圈,生出一丝又一丝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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