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气。康文清站在花丛间,静静地望着那些鲜艳的花朵,她看着不时路过的人们,有的和朋友有说有笑,有的和家人散步同行,她不觉苦笑起来。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这里很美,在这儿,人的视线会被风景吸引。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此时此刻,打扰了周遭的宁静。
康文清正想着自己留在桌上的那封信,这阵铃声打乱了她的思绪。她缓缓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来电是她的父亲,她在片刻犹豫后,选择了接通,:“……”但她一句话也没说,但她的父亲却正好相反,:“文清?”康文清当然没有回答。
“你……你那封信是……是什么意思,你……你现在在哪儿?”康父声音颤抖,却把话说得很快,好似怕下一秒康文清就将这电话给挂了。
“我……我没什么意思,”康文清想了想,还是说了违心的答案。
康文清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与悲,但却透露着一种隐约的无奈。
她没挂断电话,倒还说了句“爸,我没事儿您就别问了,”最后,她将手机放进了包里,扔向了远离自己的地方。
许是站累了,她慢慢坐了下来。
“她有没有说她现在在哪里?”这是康文清的母亲,她焦急地看着康父,期盼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没有,康父摇了摇头,康母急道:“那……那快报警啊!”
无奈之下,康文清的父母报警了,他们将那封信交给了警察,将希望寄托在了警察们身上。
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警察走了进来,他姓付,叫付淙声。他的目光在那短短的信上停了片刻,便道:“先把人找到,具体原因,今后再说,”然后指着另外几个警察,“你们几个,去查查定位,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余人,去她房间再找找线索。”
“是!”
付淙声来到了康文清的房间,在他的印象里,见过的女孩子都是比较活泼可爱的,再怎么说也是文文静静,积极向上。但在这间屋子里,通通都是冷色调。灰色的窗帘半落半挂着,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出了房间后,付淙声尽量安抚着康文清的父母,并向他们询问康文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最近有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得到的答案是不太确定、没有。
随后,他看了看康文清留下的那封信,只见娟秀小楷落在白纸上,透过那些文字,付淙声仿佛看到了她。
“好羡慕花儿呀!她不用说话,蜜蜂就会来见她,帮助她解决那些可能让人过敏的花粉。有人说,我们要学会坦然面对一切已发生和未发生的事,要有能够拥抱太阳的心。我想了想,也许确实如此!事到如今,其实我想说的话挺多的,但我又有些开不了口。想想,我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我抱不动这,抱不动那,也更不敢去抱,又怎么敢有拥抱太阳的心呢?。人们说世界上没有鬼,不要迷信。如今,我想亲眼下去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有。”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说出这番话。
过不多时,总算是有了消息。“付队,没找着。这小姑娘估计是把手机关机了,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查到,现在怎么办?”一名年轻警察着急地说着,付淙声听了他说的话后,便顺手把康文清写的信给了他,“小李,你先看看这封信,”李筠接过信,看了看,忙问:“这是那小姑娘写的?”付淙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要不咱把这信给宋凝灵看看?她们女孩子可能更懂女孩子,”李筠试探性地问着付淙声,你找人送给小灵,你先和我去个地方。
“您们放心,我们一定想尽办法找到您们的女儿!”付淙声说完便着急往外去了。
“咱们楠城哪儿的风景最好?”付淙声一面询问着李筠,一面往楼下跑。
李筠喘息道:“好像是城南的那个万花田,那儿就像一片田野,现在被种满了花。怎么了,付队?”
付淙声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说道:“我先去这个万花田看看,你待会儿带着人过来。”
付淙声从康文清的父母口中得知,康文清可能是今早离开的,康母说她们一家今早还在一起吃早餐,过了一会儿,康文清说自己和朋友要参加一个派对,便出去了。直到康母打扫她的房间,发现了那封信,才报的警,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
现在是下午一点,烈日当空,仿佛要温暖世间所有物。
付淙声开着车,心里不停思索着,不久便到了万花田。
他向四周环顾着,并没有发现什么。他渐渐往花田深处走去正走到一半,忽而传来一声,“别过来!”
“文清,是你吗?”付淙声试探着问道。
这时,李筠也带着人赶来了,付淙声让他们先在远处等着,先不要靠近。
“文清,你听我说,你父母正在找你,他们很担心你,你别激动,好不好?”隔不远,付淙声总算是看清了花田中央的一切景象。
康文清站在花田中央,手里拿来把剪刀,对着自己的心口。付淙声不敢靠近,他给李筠们比了个手势,过不多时,康文清的父母也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你的信里说了,‘你羡慕花,’而且我问过你的父母,你一向是个文静乖巧的女孩,我想,你可能更喜欢这种安静的地方。”
“文清,你先把手里的剪刀放下,好吗?”
康文清只是摇头,“没想到,有人看得懂我的那句话。”
“你先放下剪刀,好不好?或是说,你有什么难处,和我们说,我们都会帮助你的,”付淙声话说得急,他迫切地望着康文清,希望康文清能够放下那把刀,但是没有。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康文清转过身子,背对着付淙声,和所有人。“我其实一直是这个性格,大家也都夸我懂事乖巧,我……我好像都没有自己的情绪了,那天,我只是想说说话,我以为现如今的我们,已经足够要好,可当我说了以后,我就变成一个人了,我好像,好像没有一个人愿意真心接纳我,我换了种方式,企图挽救,可是我发现,不仅没用,还变得更严重了。我只是……只是想要……”康文清说着说着便哽咽了。
付淙声不敢靠近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是这样的,文清。她们这样便随了她们去,这说明她们不懂你,那你就不必跟她们废话了,咱一个人好好的就好了,咱自个儿过自个儿的,主动远离。这样就好了,咱也不和她们理论个什么,有的东西,只是自己懂。”
“平时都是我先被指责,谢谢你,你还是第一个这样安慰我的人。平日里,我便是被当做神经敏感者,没有人接受我的那番言论。不过……”康文清话还未说完,远处她的母亲哭了起来。
“文清,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说着便向花田走去,“你回来,妈妈给你□□吃的饭菜,”康母不听哭喊着。
“妈,你还记得,上次堂妹来家里,我们一起去买菜,你问我们要不要买那袋酸笋,我说买,堂妹说不买,你直接忽略了我,你还记得我在学校和你说身体不舒服,你说我年纪小,怎么会病?你……你都还记得吗?”
“我……”康母哑然,她没想到这些。
“我在外要接受他人的质疑和轻视,在内也要被你们忽视,对了,还有父亲,他总是冷暴力,妹妹也被气哭了好多次。我……我实在找不到一点让我坚持下去的理由。真可惜,妹妹还在学校,平日里,她最懂我了,可现在,我却不能和她告别。”
付淙声听了这些话,在想到那封信,大概猜到了所有。
“文清,再给你身边的人一次机会,好不好?”付淙声悄悄往前移动着。
“对,付警官说得没错,你……你再给爸爸妈妈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怪我们,平时都太不仔细了,连女儿想什么都不知道,你再给我们一次……”康母泣不成声,话断断续续的。
“不用了,您们生我养我已经够累了,就不必再为我劳心伤神了。现在,你们也看到了我,我就……我就再笑一笑吧,你们,你们记住我笑的模样就够了。”说罢,便把剪刀刺向了心口。
付淙声瞄准时机,向康文清扑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剪刀已经刺进了康文清的身体。
“谢谢……谢谢你,懂我那几个字。”血液不停往外涌着,康文清却露出了笑容,“终于可以……结束了。我该不会是你唯一一个没救下的人吧,真是……抱歉了,付警官。”
“先别说话,我们马上带你去医院。”说罢便从地面抱起了康文清。
警车疾驰着,康文清的父母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付淙声身上沾了点血,眉头紧锁着,他不敢想象,这名女孩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而这时,车里的康文清意识却越来越模糊,逐渐睡了过去。
朦胧间,她好似看到了一条路,可以通往她想去的地方。
“我……我是到了哪儿?”模糊的意识,不断闪动的记忆碎片在脑子里循环播放,像是幻灯片。
救护车开得很快,康文清灵魂已是抽离。她看着抱着自己的父母,和那名警察,不觉苦笑了一下。可她也对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我,我这样,算是解脱了吗?可这……这好奇怪,我为什么……”
“为什么能看见你自己的尸体?”不知是何处传来的声音,却让康文清头皮发麻。“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吗?你可以重来,你愿意吗?”
一切好似梦境,却又那么真实。
“你,你是谁?”
“你的心魔。”
“你难道不后悔就这么轻易走了吗?”
“世上没有后悔药。而我,也从不后悔。”康文清如是说。
“是吗?那如果是我重来呢?”心魔浅笑道。
“不可能。我也没有所谓的心魔。”
“是吗?那你为何轻生。”
“我……”
付淙声见躺在杨惠怀里的康文清皱了皱眉,不觉感到焦急。说来,这倒也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毕竟,他也才26,经验的确不算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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