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朝圣者用圣水浇灌谎言之花

离开卡涅利安城时,我从那个恶心的教堂里顺了件修女服。那些泛着荧光的菌丝疯狂逃窜的模样,让我想起布伦尼亚最后抽搐的指尖。阿尔卡蒂奥用触手替我系腰带时,我确信他在憋笑。

"父亲,您确定要往东南方走?"

"当然。"我踹飞脚边长着眼球的石块,"毕竟西南方有家甜品店的草莓圣代会让人拉出彩虹。"

阿尔卡蒂奥的触手在空中摆出问号形状。这傻子永远听不懂高级幽默,就像他永远学不会在杀人前擦干净指纹。我摸着锁骨下隐隐作痛的0000001编号,突然怀念起妓院里那瓶兑水的医用酒精。

三天后,我们像两条脱水的蛞蝓瘫在公路断崖边。我数着天上飞过的机械秃鹫,它们腹部闪烁的教会徽章像极了布伦尼亚培养槽的指示灯。当第七只秃鹫开始俯冲时,阿尔卡蒂奥突然用触手把我拽进阴影。

子弹擦过我耳畔的瞬间,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圣水稀释后的腥甜,混合着廉价剃须膏的薄荷味。

"愿主宽恕迷途的羔羊。"

清冷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我仰头看见有人正站在断崖边的十字架上,白袍被风掀起时露出绑满试管的大腿。他垂落的银发间缠着荆棘冠冕,握枪的手指骨节分明得像解剖室标本。

"两位是否需要...啊!"

他脚下滑落的碎石比祷告词更虔诚。当这个冒失鬼即将亲吻大地时,我的军靴条件反射般勾住了他的腰带——感谢妓院老鸨的特训,如今我的脚踝灵活度能气死芭蕾舞者。

"圣水。"阿尔卡蒂奥突然出声,"他腰间有十二瓶。"

我这才注意到对方白袍下的试管架。那些装在琉璃瓶里的液体正泛着诡异的蓝光,像极了当年我调配失败的永生药剂。男人挣扎着站稳后,第一件事竟是掏出怀表检查是否摔坏。

"感谢您的援手。"他的蓝眼睛像冻僵的湖泊,"我是克里斯多夫,正在前往圣城桑科特提的途中。"

我盯着他颈间摇晃的十字架吊坠,突然很想往里面灌辣椒酱。这人的虔诚气质比布伦尼亚的菌丝更令人作呕,特别是当他用那种悲天悯人的眼神打量着我身上修女服被撕破的下摆时。我敢用布伦尼亚那个蘑菇变态的一万个孢子发誓,他那个小脑袋瓜里绝对想了些很冒昧的事情。

"我们是慕名而来的朝圣者。"我掐出甜腻的修女腔,"您枪里的圣水能消灭恶魔?"

克里斯多夫擦拭枪管的动作突然停顿。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让我想起实验室里那些被钉在软木板上的蝴蝶标本。

"不是消灭。"他弹开弹巢展示靛蓝色液体,"是净化。"

阿尔卡蒂奥的触手在影子里发出嗤笑。他对此毫无相信的**,甚至以影子的形式攀附在我耳边低语。

克里斯多夫突然举起枪对准我的眉心。他的瞳孔在圣水蒸汽中收缩成竖线:"您身上有股令人作呕的熟悉感,修女小姐。"

"是吗?"我用舌尖舔过枪管,"您闻起来像块发霉的圣餐饼。"

扳机扣动的刹那,炸开的蓝色液体在公路上蚀刻出教会徽章,克里斯多夫看到好大儿触手瞬间弹开液体的表情比发现蟑螂泡在圣体匣还精彩。我趁机夺过他腰间的试管架,把最后一瓶圣水浇在他头顶。

"现在我们都散发着主的荣光了,牧师大人。"

他湿漉漉的银发贴在额前,像条被暴雨打蔫的杜宾犬。当我想再补点讽刺佐料时,地面突然传来不祥的震动。公路裂缝中涌出的胶状生物让我想起卡涅利安城的蘑菇人——如果蘑菇人能和蚯蚓结婚生子的话。

"退后!"克里斯多夫突然把我推进阿尔卡蒂奥怀里,"这是噬忆虫!"

他装弹的动作比处子祷告还虔诚。圣水子弹贯穿胶状生物时发出的声响,活像把培根扔进滚油。我欣赏着那些抽搐的黏液团,突然注意到每只虫体内都漂浮着记忆碎片——有对老妇织毛衣的手,有婴儿初啼的瞬间,甚至还有我往圣水里兑硫酸的画面。

"父亲,他用的圣水..."阿尔卡蒂奥用触手卷来半凝固的液体,"是第三版腐蚀剂。"

我蘸了点尝味道,舌尖的灼烧感证实了他的说法。当年为了销毁失败实验品,我确实改造过清洁剂配方。没想到教会那群蠢货真把它当圣物供奉,甚至贴心地装在镶金边的琉璃瓶里。

克里斯多夫转身时,我正把噬忆虫残骸塞进保温杯。他的枪口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迷途的羔羊。"我把保温杯抛给阿尔卡蒂奥,"需要帮您写推荐信吗?教皇厅焚化炉缺个看门人。"

他的瞳孔突然收缩。这个反应让我想起实验室的小白鼠——每当电击来临前,它们也会这样颤抖着胡须。

"请不要再亵渎教皇陛下。"他擦拭十字架的动作近乎自虐,"那位大人虽然失踪了,但..."

"但什么?"我故意张开指缝,做出一个粗鲁的手势,"但他设计的马桶刷子还在教会博物馆展出?"

硬币坠地的脆响如同审判锤。克里斯多夫的表情像被砸碎的圣像,裂纹从瞳孔蔓延至颤抖的嘴角。当他的枪口再次抬起时,我确信看到了扳机上的咬痕——那是极度焦虑者才会留下的印记。

阿尔卡蒂奥的触手突然刺入地面。从地底拽出的噬忆虫王让我们同时愣住——这团镶满人脸的胶状物正哼着教会的赞美诗,每张脸都是不同年龄段的克里斯多夫。

"原来您才是被吞噬记忆的那个。"我吹了个口哨,"需要帮您预约教皇厅的心理咨询吗?"

克里斯多夫的子弹贯穿虫王时,我看到了他记忆里最深的画面:带着面具的教皇在暴雨中焚烧异端,而少年时期的他正在灰烬里捡拾焦黑的指骨。

当最后一只噬忆虫化作青烟,克里斯多夫突然跪倒在地。他的十字架深深刺入掌心,鲜血滴在圣水残迹上竟开出冰晶花。我蹲下身与他平视,就像当年观察培养槽里的阿尔卡蒂奥胚胎。

"恨他吗?"我用染血的手抬起他的下巴,"那个让你们喝腐蚀剂的疯子教皇。"

他的呼吸喷在我腕间,温度比卡涅利安城的菌丝更冷:"我恨的是自己。"冰晶花在他伤口处绽放,"恨自己依然渴望成为他的利剑。"

阿尔卡蒂奥的触手突然缠住我的腰。这个充满占有欲的动作让我想起实验室的章鱼——每当我把注意力转向其他培养槽,它就会把墨汁喷在观察窗上。

"该启程了,父亲。"他的触须指向地平线上的阴云,"暴风雨要来了。"

克里斯多夫收拾枪械的动作像在给自己钉棺材。我注意到他白袍下摆绣着句褪色的经文:"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我。"这拙劣的针脚显然是出自孩童之手。

暴雨来临前的寂静中,我们三个各怀鬼胎的旅人踏上了通往圣城的腐坏公路。阿尔卡蒂奥用触手给我编遮阳伞,克里斯多夫则每隔五分钟就要擦拭他的十字架。当我踩碎第七只机械甲虫时终于忍不住开口:

"先生,您擦十字架的动作很像在..."

"闭嘴。"他耳尖泛起的红晕比圣水更鲜艳,"您根本不懂信仰的重量。"

"我懂。"我把教皇的头像已经模糊的硬币弹向空中,"就像您不懂这枚硬币能在妓院换三杯劣质龙舌兰。"

阿尔卡蒂奥突然用触手接住硬币。

"父亲,要下雨了。"

这句话像解开封印的咒语。

乃是过去的缩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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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朝圣者用圣水浇灌谎言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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