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们总说,当太阳光垂直降落于正午时,影子是会聚焦成一点的。
我不一样,我的影子永远是那么悠长,和着夏天特有的韵调。
往往在我观察什么叶脉出神时,我的先生总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用他那慵懒的语调温柔提醒。
“又在看这些啊,牛奶已经晾了五分钟了。”
我这才缓缓回神,不等他再次催促,乖巧喝下那一杯安神的牛奶。
一夜好梦。
2.
忘了介绍他。
我的先生叫做影,这是我对他的爱称,至于真名,很久不呼唤,我竟也忘却了。
算了,一直这样亲昵,挺好的。
有时候我也会叫他的小名——阿影。
他的脸红没红我不知道,但我总是因为那暧昧的称呼而别过头,不敢看他。
“怎么,自己叫的自己还害羞啊。”
先生正站在洗漱台前,透过镜子,我瞥到了他耳根后的那抹血红。
“行了,别盯了。”
先生是不好意思了,我知道。
往往这时,我会先他一步离开浴室,走到餐桌边等待我的早餐。
先生会做很多好吃的,通常只需我坐着看集电视剧,一顿热气腾腾的菜便会出现在眼前。
我常觉得他是我生命中的魔术师,每次我想要什么,他总会变戏法似的端给我。
日子久了,他也会迎合我的调侃。
“要是有天戏法没变好怎么办?”
我却摇摇头,“不会有那一天的。”
我始终坚信,只要他存在,他就会满足我所有的妄念。
3.
我和先生相识于很小的时候,那一年我十七岁,刚刚懂得人世间的欢情,便生出了巧妙的爱恋心思。
而先生正是在那个瞬间,成了与我洽谈甚欢的人。
我们好像无时无刻不在一起,我依赖着他,他的脊背好似我的胸膛,那颗埋在骨骼下的心脏鲜活有力地跳动着,滚烫而热烈。
“具体是哪个瞬间,让你觉得不能没有彼此?”
我在一本书中看到了这样的问题,我的回答总会勾起一些往事,和一点小小的心思。
那是一个雨夜,我被梦魇缠身。
翻来覆去。
零时的钟声叩醒我的梦境,然而我已分不清这是虚拟还是真实。
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我只看到窗边的一道黑影。
脚步不自觉地靠近临窗,推开半掩的玻璃,我迎来了我的春天。
我家是住在高层的,那么遥远的距离,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攀岩到这里。
那时我们好像不太熟。
然后先生说了句让我至今记忆犹新的话——“你不用管我是怎么来的,只需要记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再之后,他一直履行着这个不算誓言的承诺,一辈子钟情于我。
4.
从那之后,我便喜欢上了窗这一意象。
顶楼、缝隙,只要能窥见光亮的地方,我总想窗明几净,然后在某一瞬和煦的艳阳里,勾勒出落地的黄昏。
先生似乎发现了我的喜好,他鼓励我拿起画笔去描绘理想的世界,但可能是我的思维过于抽象,画的画,几乎无人能懂。
我的知音自始至终只有我先生。
他总会把我发泄般的画作折起,然后在背面记录上创作的日期,并附上三撇,那是“影”字的三撇,他说这样,这幅画就属于他了。
我的画对于他而言是瑰宝,那一笔黑线是镶刻的亮钻。
我萌生了想把我的挚爱落到纸上的想法,可坐到画板前,望着窗栏外伸入阳台的老树枝丫,我却不知道怎么起手了。
他的样子,我明明是最熟悉的,可为什么?……
先生只是淡淡地微笑着,他宽慰我的话比春风还要温润。
“因为你足够爱我,所以怕自己力不从心。”
是这样的,原来先生也这样想。
先生立了块小梳妆镜在我的置物架上,他说他最爱的人是我,所以只需多瞧瞧我的样子就行了。
我遂了先生的愿,画了张我的自画像摆在书房,画面的右下角还缺一个水印,我习惯性地找到先生,让他留下最后的印记,他却停住了,然后轻唤我的名字。
“我想,你应该留下关于自己的什么。”
我不明所以,画中的我还不够吗?
“不够,你应该拥有一个独特的署名,用来展示另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我思忖片刻,决定补全先生的另一半空缺,于是一个灵巧的“景”字跃动在纸上,镌刻下古老的时光。
永不泯灭。
5.
先生喜欢陈列与收藏,而我自然爱上了填补,大大小小的橱柜里,几乎都被我装上了物件。
“要是搬家怎么办?”先生笑着打趣我。
“那就只带走这个。”我走到新买的一块镜子灯前,它的底座还刻着先生的名字尾字母“Y”我总觉得它对我有非凡的意义,但究其原因时,我也道不出个所以然。
非要有理由的话,就当边缘的灯带可以让暖光更应和镜中人的温柔脸色吧。
我想这些时,影就兀立在我的床边,和镜中的我对上眼。
爱意延以万年。
钟表的点数针针跃动,婆娑的树影婉转了流逝的时光,我与先生的生活平淡而从容,可消息突如其来,惊扰了美妙的花香梦。
“要出差哦,在家乖乖等我。”影还是那样含笑,好像什么事都可以云淡风轻地说出来。
他注意到我耷拉下去的脑袋,宠溺地轻笑一声,然后靠近我低语。
“好了,笑一个,我希望你天天都是高兴的。”
我的泪水已夺眶而出,但不及拿起纸巾,暗哑的嗓音便将我出卖。
“去多久,要去哪?”
先生敛了神色,但没有过多思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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