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野,一名自由的导游。没事带团旅行,欣赏下世界的美好风光。
我这二十六年来,以致往后,日子也就这样了。
这一次我们的目的地是普吉岛。
那里天高海阔,蔚然成风。
劳累了一天后,我回到住处,看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他就一个人,拉着好大一个行李箱,静静伫立。
但他的影子在吊灯下拉得好长,就像被笼罩庇佑一样。
是他主动找我搭话的,虽然只是简单的问候,“你好,请问我们的房间在哪?”
他们?还有谁吗?
我下意识的以为他有朋友陪同,毕竟自己一个人来这么辽远的海域,多少是有点寂寞了。
怕他的朋友敲门无人回应,那天我在客厅与主人攀谈了好久。
夜深人静时我才回想,原来一个人的眼睛真的可以比湖泊还要透亮,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
又过了很久我才知道,那是一份不安与迷茫。
我主动邀请他和我们去玩,但他好像总是有所顾忌,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他语速很慢,停顿了好几次才同意,那样子看起来真为难。
我略显尴尬,同时也后悔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
迫不及待,大概就是如此。
我们看了日落,拍了照片,在甲板上倾听海鸥嘶鸣,好像在叫嚣着孤独。
也许他也是需要陪伴的旅行者。
我忍不住靠近,与他拍了张合照。
那时的我笑得很灿烂,他也在安静的配合。
后来,我一直把那张照片设置成壁纸,不为别的,只想多看看他。
翌日清晨,我想和他看日出。
听说共同看过东升西落的人,会有特别的缘分,我深信不疑。
他让我帮忙拍照,可我的技术好像退步了,可能是焦距也随着忐忑的心情一样模糊了吧。
他说他状态不好,要休息一下。
他确实是累到了,一直在闭眼冥想。好一会儿才回头,眨眼笑笑,“我这次准备好了。”
看来还是要劳逸结合。
我不禁好奇他的转变,他也毫无保留的回应。因为信任,所以无所顾忌。
他说,有个人一直在他身边,从未走远。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在我修好照片发给他之后,收到了他要离开的消息。
“林野,替我看看这片海吧。”
我不明所以,跑过去敲响了他的门。
然后我看见了足以解释一切的一幕。
他在亲吻镜子中的自己。
原来,他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我有点难过,但不知道如何表述。
我问他为什么。
他只是笑了笑,“我的先生是拯救我的灵魂,我不能没有他。”
那一刻,我不堪一击。
看到他那么毅然决然地拎着行李,我放弃了留住他的念头。
毕竟倦鸟也是要归林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而对他有所禁锢。
那样,对那位先生也不公平。
“有缘再见。”我目送着他到机场。
“祝好,林野。”
我明白的,这是后会无期了。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同未被搅乱的池水。时间也许会催着我们淡忘一些东西,但有的人会被铭记的越来越深。
我再次收到他的讯息应该是好几个月后了。
他应该是感冒了,声音低沉的不像他。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
我的提醒中带着关心,“最近天气多变,要多注意。”
他点了下头,看了我一眼。
我从他的眸子中读不懂他的情绪,但敢肯定的是,他的眼睛没有海一样的纯净了。
我意识到了他是谁,但我没有戳破。
我不太敢想我心里想念的那个人现在在哪,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摆布着他的行囊,然后我看见了一幅画。那好像存在残缺,而我渴望见到成品,无论由谁来完成。
于是我和他说,我期待这幅杰作。
他对着那幅画沉思了一会儿,我便知道,他一定会画完。
果不其然,在他到普吉岛的第二天,我照例去敲他的门,结果只看到了那只眼睛,它的背景是绚烂的彩虹。
房间内已寻不到他的踪迹,我把目光投向了大海,那或许是最能得到超然自由的地方。
他会去找他,在沉寂的深处。
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海面已经退潮了,我四下寻觅,最后只在沙滩上行人脚印的凹陷处看见了那条贝壳手链。
他不应该有两个吗?那是一对的。
我疑惑着端详,心里是无尽的苦涩。
我不能奢求留下这份独属于他们的浪漫,但我的确想保存一点关于他的东西。
于是我把这份精致包在手里,找到海滩上一个缤纷的小铺。
那位老婆婆和蔼可亲地笑了笑,我对上她的眼睛,她像早有预料,知道我会来。
“要买些什么呢?”老奶奶温柔地问我。
我把那件饰品放在台面上,问她能不能做条一样的。
她看了好一会,仿佛回忆起了什么,随后,从最里面的橱柜里面拿出那个与之相配的另一条。
“你看看它们的样子是不是都差不多。”
我颤抖着接过,“您是从哪得到的?”
“有个小伙子找我做了两条,但后来只带走一条,我问过他缘由,他说他和他的爱人已经好到融为一体了,不用再用这么见外的东西。”
老奶奶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就把这条手链寄存在我这里了,说要是有缘人也想订做手链的话,就可以把这个当成成品出售。”
我是那个有缘人。
再次相见,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这是大海的礼物,我猜,他也许是在给来往的人留个念想,告诉你,他曾经来过,并且留下了什么。”
是的,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不是我生命中的过客。
我带走了两份馈赠,这寄予着三个人的孤魂。
废了很多力气,我找到了他的住处。
那座房子一看就很祥和,一扇落地窗吸收着和煦的阳光。客厅不是很乱,只是垃圾桶里的外卖盒出卖了他的习惯。
不是说爱人做饭吗?原来戏法是这么变的啊。
我拉开画室的帘子,帮他把剩下的作品都收藏好。
我想,我会把它们都展览在普吉岛的艺术栏中,多年之后,路过的人都会为之停留。
好像并没有人在意葬礼的正式,但我却想让他们在终了的时候,有个圆满的结尾。
普吉岛有块白沙滩,那里不同别处,它是为数不多的宁静之地,可能旁边有纵横的椰树林,并没什么人经过。
我在靠近树下的土壤中混了点砂砾,把那两条贝壳手链埋在底下,并立了块可降解的墓碑,上面的“景”字旁边空了一块,于是我续上了三撇。
随着风吹日晒,他们总会无声无息的消逝,然后化作含着水汽的风,轻轻吹拂海面,掠过叶片的倒影。
但我保证,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全文完——
写到这里就算真正意义上的完结了。
林野算是我所有文中最惨的一个配角了,他承载了一段难忘的回忆。
其实我在写这篇文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只是随着心走,2024算不上是特别特别好的一年,学业和生活的压力也导致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处于一种低沉而暴躁的情绪中,所以一直没有更新。
《入影成双》是我没尝试过的新题材,写完手稿的日期是2024.10.30.虽然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我认为我把它完成就已经很不错了,也请大家见谅。
新的一年,祝愿每个人都能够开开心心,完成自己想做的事,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坦然面对生活中的变数,主导自己的选择。
我也会努力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我们一起加油吧。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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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续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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