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二人找村长辞别回了镇上。
金多银又开始晕马车比来的时候更严重半路还吐了一回,到家硬生生休息了两日才缓过来,期间殷南平变着法儿的给他做吃的,正经吃食吃不下,甜品倒是一口没落,尤其爱冰过后的酸奶加果粒。
第一次吃酸奶的金多银直接爱上了,酸奶做法不简单,没办法还原出现代的工艺味道是比不过了,但调调入口是没问题的。
而酸奶是金多银的专属,金有财这个长辈知道了也没得儿婿做一份试吃,除了过程复杂,主要是他只想给金多银吃,给予他独一份的温暖。
歇息了两日,金多银便去了铺子,他一个哥儿做生意管理铺子,下头人里不是所有人都承认他,而铺子,酒楼的人都知道家里新来了个小少爷,未来家产都是要给小少爷的,大少爷明知道还顶着哥儿的身份在外抛头露面,有伤风化。
铺子里大概就管事面上装得人模狗样的接待他,心中的不甘在一众人里最为严重,他在金家做大掌柜做了十几年,金有财没想着让他升上去管理州府或者府城的铺子,反而让他在哥儿手下做事简直在侮辱他。
“大少爷,上月从南边新进了批云锦料子,近来刚上到铺子里就给买空了,想问问大少爷可还进些存货,好多没买到的都催着问呢。”
金多银听着不对劲儿,“什么时候进的,我怎么不知道,布料检查过了吗?”
云锦素来不好进货,主要是云锦在南边也供不应求,尤其是京都的贵人们都喜欢色彩艳丽的云锦,能分给他们小布庄除非天上掉馅饼,而且云锦保存不易,不适合潮湿也不适合高温的环境,上个月落了一场延绵大雨,哪里适合存放云锦。
“大少爷放心,上新的料子我们都检查过了,这件事是老爷做主的,抢在乔家之前拿到了一批货,后来又忙着大少爷您的亲事,一时没来得及告知您。”
廖掌柜油嘴滑舌很会甩锅。
金多银心里没由来的心生不安,向廖掌柜要这两个月来的账本,一般情况下账目半年一查,由账房统计,掌柜复查最后交与东家。
廖掌柜不满意他突然查账的决定,那不是**裸告诉别人“我不信任你”吗,他作为掌柜的如何在下面人面前树立威信。
“大少爷,您去偏厅稍等,我这就去找账房。”
布庄的账本整理需要时间,乘着间隙金多银带着青竹转去了酒楼,酒楼每月除去成本后的收益基本固定在五百两左右,算不得大进项。
金宅。
殷南平被金多宝缠着做酸奶,小孩儿在金多银嘴里虎口夺食过一口后念念不忘,借着金多银出门的时机才敢来央求他做一杯。
“多宝,酸奶做起来不容易,而且也准备材料没办法做,不过今天做其他的,你乖乖听话不打扰我,待会儿我给你分一杯如何?”
金多宝咽了咽口水,“跟酸奶一样好吃吗?”
“当然,所以多宝要不要?”
金多宝努嘴,眼神闪烁光芒,“多宝要!”
殷南平摸摸他脑袋,“那你坐外面看看书,别在厨房里打扫哥夫好吗?”
“好,多宝去外面。”
小孩儿容易哄得很,支开金多宝,殷南平开始准备午食,金多银出门晚,铺子里事多,中午可能没有时间回来吃,他做好了装食盒给金多银送铺子里去。
一道荔枝虾仁和芙蓉鸡片,再简单做一份珍珠奶茶。
金家的茶叶都是名茶,做奶茶不需要太好的,他挑了稍次的楚云仙红茶,滚水煮化红糖稍冷后倒进木薯粉里搅拌,揉成面团搓成条后切成小面丁再揉圆粘一层木薯粉,水开后下锅煮。
提前准备好加冰块的凉水,珍珠煮约一刻钟后漂浮起来后捞起放入冰水里,这样做出来的珍珠更具有弹性。
牛奶今日背有多的,能煮好大一份奶茶,可以分岳父尝个鲜了,省得整日在他耳边唠叨说他对岳父没点孝心。
奶茶煮好没着急给金多宝喝,让人放冰窖里置凉。
金多宝闻着空气中残留的奶茶味,忍不住舔唇,“哥夫,还不能喝吗?”
“烫着呢,让它凉凉。”
虾仁跟荔枝是昨儿托厨房的采买准备的,一直放冰窖里保鲜,这时节荔枝贵,在大阜有云,一两荔枝一两金。从岳州府运到松江府走陆路最快也要十日,要保证荔枝的新鲜就得用上大量的冰冷藏,而冰价与荔枝价相当,算上各种成本,荔枝却也当得一两金的言传。
荔枝不多,二十颗花了小五两银,负责采买的厨子那叫一个心疼,轻飘飘的几颗果子竟比他一个月月钱高。
大厨们听说他要用荔枝做菜皆来围观,殷南平在围观下稳得一批,一点也不在意在场的人会偷学,一道菜而已。
对厨子来说,各自的看家本领绝不会轻易外传,菜的配方更是秘密,像他们姑爷这般坦荡的绝无仅有,姑爷大义啊!
荔枝跟跟虾仁搭一块,既多了一份清新的果香,又减少了甜腻之感,大厨们分得些尝味道,无一不赞美的,他们怎么没想到用果子跟食材做菜呢!
外头眼馋的金多宝擦了擦口水,双手揪住殷南平的衣角求投喂。
殷南平匀了一小碟给他,留出小盘给金有财,其余的全部装进了食盒。
账目金多银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纰漏,刚合上账本大堂传来了争吵声。
午间,布庄客人不多往常这个时辰几乎没客,金多银起身揉了揉手腕,“青竹,跟我出去瞧瞧。”
“嘿,你们店里卖坏东西还不让我说了?你们自个儿瞧瞧,布上面破了这么大个洞,明显是被老鼠咬坏的,若不是我把一匹布摊开都发现不了,你们金家布庄仗着完整的布匹不好摊开查看,就以次充好!”
“我就说云锦多紧俏,州府都没得卖的你们布庄怎么有,原来是进的别人家的瑕疵品!廖掌柜,你今日不给个说法,我就上县衙告你们去!”
妇人的吵闹引来门外路人的驻足,金家布庄西华镇谁人不知,布匹的品质大众有目共睹,常年以来没出过什么问题呀。
“这位夫人,我们布庄一向只卖好布,不卖有瑕疵的货品,每匹布上架卖前专有人检查,断不可能出现破布一事。”
妇人不屑道:“依廖掌柜所言,是我无中生有,故意讹贵布庄了?”
廖掌柜语塞,“你……”
“莫恼夫人,是我们招待不周,望夫人海涵,咱们坐下说话可好?”金多银作揖致歉,转对廖掌柜说:“廖掌柜叫人沏壶好茶来。”
妇人见他是个哥儿谦逊有礼便不同廖掌柜计较,“你是这里管事的?”
“不才,在下是布庄的少东家,刚才听夫人说在咱们这儿买到了瑕疵布匹,不知夫人可否让我看看?”
“有何不可,你这哥儿可比他说话好听。”说着,妇人剜了眼廖掌柜。
妇人打开带来的包袱,里面折成四方形的布匹中间却真真缺了一块儿,只不过不像是老鼠啃咬的更像是人为。
金多银摸着布匹问:“夫人如何称呼?”
“我夫家姓李。”
“李夫人,容在下冒犯问一句,您是哪日在店里买的布?”
李夫人仔细想了想道:“也就前日吧,正好路过你们店门口,见许多人手里都拿了好些鲜亮的布我就进来看看,你们店铺伙计就说是店里新进的云锦,千金难买,我看中做样品的花色就叫他给我拿了整匹布,回到家被其他事给耽搁了,今儿才得闲想着给家中老太太做身新衣裳过她的七十大寿,没想到一拆开看中间就破了个洞。”
金多银观她面色红润,皮肤紧致白皙,身上穿的也是绸缎料子做的衣裳,头戴金钗步摇,手腕上两指粗的雕花刻凤金手镯,露出的手背光滑柔软,虽没带贴身丫鬟,但不像是缺钱的主,不至于自己剪了布来闹事。
“李夫人,您看这样,这匹布您还给我,我退您银子,您再挑一块料子,算作我们布庄的补偿,您看如何?”
闻言李夫人脸色阴转晴,乐呵呵地夸他会做事,紧跟着店里的伙计去看布了。
青竹疑惑:“少爷,您怎么知道她不是自己弄坏了布来闹事的,还免费赠她一匹布。”
“观她体貌,穿着,不像缺钱的,至于那布,确实更像是人为的,你将布收好,回头装作不小心将我要调查布匹损坏的事散出去,我倒要看看会不会有做贼心虚的人来毁尸灭迹。”
青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布上难道留有动手脚之人的证据?
疑惑着应下收好包袱。
李夫人重新选了一块正红色雪莲提花面料,用来寿宴穿正合适,朝金多银道谢后提着布离开,看戏的人也都散了,对金多银是赞不绝口。
殷南平下了马车,就听见路人对夫郎的称赞,该早点出门的,错过了夫郎的高光时刻。
“姑爷,可要在门口等您?”车夫问。
殷南平挥挥手,“不了,回去吧,晚些我跟你们少爷一起回去。”
殷南平提了两个食盒,一个里面放了冰块,中间置放半截竹筒里面装的正是珍珠奶茶。
青竹从偏厅出来惊讶地叫出声:“姑爷,您怎么来了?!”
“阿银呢,我来给他送吃食。”
青竹视线落在食盒上,他正要去酒楼让人送菜过来呢。
“少爷在里面休息,姑爷您进去吧。”
“嗯,你也去用饭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是。”
金多银头晕,手撑着脑袋手肘放在茶几上闭目养神,唇色有些泛白。
殷南平推门而入,金多银眼睛都没睁一下,“青竹,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去买午食?”
见他神态,殷南平心疼了,“是我。”
金多银猛地睁眼站起身,一个踉跄不稳又跌了回去。
殷南平赶紧放下食盒,过去扶住他,“可是感觉眼前一黑,头发昏?”
“嗯,相公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午食你吃什么?嘴巴那么刁,能吃习惯外头的食物?”殷南平装作严肃,“我见铺子也没什么客人,怎到现在未用饭?”
金多银讪讪,相公真觉得他娇气呢。
“本来看完账本是要吃的,刚好铺子里来了位买咱家布料出问题的客人,处理费了些时间,这不刚叫青竹买去了。”
殷南平打开食盒拿出饭菜,奶茶放阳光之处温温。
金多银双眼放光,“相公,都是你做的?竹筒里面是什么?”
“荔枝虾仁,芙蓉鸡片,奶茶等会等温会儿再喝。”
“嗯!”
荔枝虾仁他听都没听过,相公真聪明,会读书还会下厨,女红也不错,之前衣袖不小心划拉开,夜里相公便帮他补了。
反观自己,什么也不会。
“你这症状是低血糖,平日出门叫青竹备上些糖块,头晕含一块儿能缓解一二,莫要为了挣钱损了身子。”
金多银心中熨帖,“知道了。”
想不到相公对医术也有涉猎,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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