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立威

饭菜剩了些,殷南平就着他的碗筷把剩下的吃了。

金多银面红耳赤,“相公,你,你怎么能吃我的残羹剩饭。”

殷南平擦了擦嘴角,正色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阿银,我们吃的白米,蔬菜瓜果都是农民们顶着烈日寒风,暴雨风雪辛苦耕耘来的,咱们日日食白米鱼肉,而贫苦人家一年未必舍得吃上一顿,街边乞儿冬日里若能寻得这半点吃食也不至于惨死在寒冬腊月里,所以阿银你记住,咱们吃的是百姓劳动的成果,虽花了钱等价交换,但也不要忘了有他们不辞辛劳地种地才有咱们的饭来张口。”

“相公,你说的是,我记下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回去我就让青竹裱起来放厅堂叫他们都好好看看,节约粮食,光盘行动。”

相公的才学果真不是盖的,他没学过四书五经,但相公说的字面意思他还是能明白的,他真是越来越喜欢相公了。

“相公,你这句诗没有上半阙吗?”

殷南平解释道:“诗不是我写的,是我幼时遇上的老秀才念给我听,我便记下了,名字叫《悯农》,完整的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他捏了捏金多银脸颊,手感很好,“阿银,咱们没有办法要求所有人做到光盘行动,但我们严于律己,做到无愧于心便好。”

“嗯,严于律己,无愧于心,我记住了。”

金多银吞了口唾沫,“那相公,奶茶我可以喝了?”

他馋了好会儿了。

正午这会是阳光最烈的时辰,金多银不提,他都忘了放在阳光下的奶茶,上手竹筒的温度暖暖的,奶茶温度正好带有微微凉意。

“可以了,不伤胃。”

金多银迫不及待入口,甜甜的,有奶香味,还有茶叶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种味道,是从未喝到过的醇香。

正细品其中味道,殷南平递过来一根汤匙,“里面有珍珠,你挖挖看。”

珍珠?珍珠还能做吃食?

金多银好奇的挖了一勺,里面是不怎么圆润的像小汤圆的东西,带些黑又有些透明。

珍珠不长这样呀。

“这是木薯粉做的,尝尝看喜欢吗?”

金多银混着奶茶喝了一口,珍珠在齿间破开,口感弹牙且微微粘牙,没什么特别的味道甜甜的,但混着奶茶下肚就很惊艳。

“很好喝,相公你真的太厉害了!若是放到酒楼卖,那血赚啊!”

思及此,金多银炽热的心凉了半截,相公明明有大本事,为什么要倒插门,之前做的酸奶加上珍珠奶茶放到整个元龙国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相公也很会做饭,拿今日的荔枝虾仁来说,势必掀起一番浪潮。

相公究竟是为什么要倒插门呢?

手里的奶茶突然不香了,金多银无心再喝。

而后没两日便是清明节,金多银与金有财商议将殷南平父母爷爷的牌位请回来,方便祭拜,金有财同意了,他便又跟着殷南平回了次村里同村长说明后将牌位带回了金家。

金多银低落的心情持续了几日,殷南平一直知晓就等着他主动倾诉,左等右等,直到从村里回来后他的小夫郎任闭口不言,甚至晚上在床上巧妙的不让他碰了,事态这般严重,他若再置之不理他的“幸”福生活怕是要离他而去。

可惜金多银狡猾得很,整日在铺子没给他抓住尾巴的机会,待在家的时间不是吃饭就是睡觉。

上次让青竹放消息后,他天天去铺子查看伙计们的情况,倒真叫他发现了一人神态有异,做事小心翼翼,偶尔还偷瞄他。

青竹盯那人也有几日了,得了金多银的吩咐,让廖掌柜召集所有人后院集合。

金多银喝着奶茶坐屋檐下乘凉,伙计同廖掌柜站在日光下,他不说话,底下的人也不动,晒了会儿,热得薄汗密布。

廖掌柜受不了似屈辱的惩罚,不悦开口,“大少爷,你将大家召集过来不说话,可是有人做错了什么,您倒是说,何苦让大家顶着烈日晒。”

金多银没张口,青竹代为回答,“廖掌柜,少爷做事自有他的目的,少爷没说话,你急什么,这点苦头都受不得,你这掌柜当得可真清闲。”

“青竹,莫要以为你是少爷身边的小厮就有资格对我大呼小叫,不过是个被卖的奴仆,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廖掌柜晒得心里窝火,青竹区区家奴,竟然爬到他头上撒野。

青竹从来就不在乎自己奴籍的身份,少爷待他好,就是一辈子为奴为仆他都甘愿。,廖掌柜说的话打他脸就是打少爷的脸,何况廖掌柜对少爷不满多时,不少阳奉阴违。

“廖掌柜此话骂青竹便罢了,青竹正如廖掌柜嘴里所说不过奴仆而已,但青竹可不是一般奴仆,是伺候少爷的贴身仆人,廖掌柜训我岂不是说少爷教导无妨,就是我青竹做错了自有少爷教训我,廖掌柜口出狂言越俎代庖,你又该如何自处?”

“强词夺理!”

廖掌柜吹胡子瞪眼的,显然被青竹气得不轻。

“够了。”金多银出声制止,佯装呵斥,“青竹,你过分了,向廖掌柜道歉。”

青竹轻松自在道歉,“对不起廖掌柜,青竹无礼了,青竹年岁小不知事您莫与我计较,气大伤身,年纪大了注意身体。”

“你!”廖掌柜颐指气使,转而对金多银道:“大少爷,你看看他认错的态度!”

金多银餍足的打了个哈欠,“青竹既已道歉,廖掌柜如何还为难他,青竹纵然有错也不是全错,青竹是我贴身小厮一言一行皆代表我,你说他错那就是我也有错,我可是要同掌柜的道歉?”

廖掌柜惶恐,立即躬身作揖,“少爷那里的话,我只是想知道少爷将我们叫来所为何事,伙计们再身强力壮也挨不住日头下晒啊。”

“廖掌柜当真不知所为何事?”金多银冷嗤,问。

廖掌柜有什么不知道的,但他不能认。

“不知,还望少爷解答。”

日头下晒得思绪混乱的五个伙计,四个云里雾里的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人闻言脸色一变,却强壮镇定。

金多银扫了眼道:“我知你们都不服我,看不起我哥儿的身份,接手铺子以来,若不是碍于我少东家的身份,你们恐怕不会听我号令,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下头一片寂静无声,无法反驳,金多银说的正是他们心中所想。

“我今日想说的是前几日有客人从咱们铺子买到破布,我想问你们,每块布匹交给客人前有检查布匹这一步,当日负责检验的人是谁布匹又过了谁的手,通通站出来。”

见无人动,金多银继续说:“每日负责检验的人都有记录,要让我亲自请出来,后果你们可想好了?”

话毕,两个伙计畏畏缩缩的站了出来。

想让站出来的人没有出来,金多银失望叹了口气,原想给他个机会的现下是不用了。

他让青竹拿来当日坏的云锦,摊开放在众人眼前,“我们做布匹生意的,是畜生咬坏的还是人为的,想必各位比我更熟悉,你们自己看看像是老鼠咬的?”

“若真是老鼠咬的,那我得夸夸它,牙口真好,啃得如此整齐,多一口都啃不出来这样的效果。”

几个伙计开口喊冤,不是他们做的,他们靠伙计的活计养家,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怎么可能自毁前程。

喊冤的人里,只有那人是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混在里头喊冤莫名的搞笑。

一旁的廖掌柜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金多银嫌吵,耳根子疼,青竹吼了声,“行了都闭嘴!没见少爷被你们聒噪的声音吵得头疼,都眼瞎了吗?!”

青竹接收到金多银的暗示,也不陪着他们打哈哈了,直接点名道姓,“王二,出来!”

叫王二的伙计背脊一颤,眼睛瞟了眼廖掌柜,被廖掌柜狠狠的瞪了回去。

“王二,你如实交代为何要损坏布匹,若是不交代清楚就将你扭送官府,让县令老爷同你说道。”

王二吓得脚软噗通跪在地上,“大少爷,小的,不是小的意愿,是有人给了小的五十两银子让小的在云锦上使坏,小的拿钱办事,真不是小的意愿啊。”

金多银冷笑,“不是你的意愿?收钱不是你的意愿吗?王二,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劝你还是老实交代背后之人,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王二背后一凉,头皮发麻,他可不想为了五十两银子把自己搭进去,大不了就是没了铺子的活计。

“是……”

王二正要说,廖掌柜猛地一脚朝他胸口踹,疼得他倒地直抽气,妈的,廖山河!

“原来是你!我就说好好的布怎会莫名损坏,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说着不解气又往他身上招呼。

“住手!”金多银怒拍茶几,起身下去推开廖山河。

“廖山河,你能耐啊当我面儿殴打行凶,还有没有规矩了!”

青竹怕廖山河狗急跳墙伤了自家少爷,忙挡在他面前。

廖山河踉跄稳住身脚,转换面孔迅速,毕恭毕敬的表示没那回事,他是气急了才没忍住出手,没管住收下的人造成铺子的损失他愿意代为赔偿。

金多银何其聪明,王二的神色,廖山河的态度都足以说明整件事的背后主事人是谁。

只是他想不明白,廖山河为什么那么做,他金家待他不薄,为何要损害铺子声誉,这件事他必须查清楚,在查明之前,廖山河还不能动。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王二,找账房先生领了这月月钱离开吧,青竹你带他走一趟,让账房多结些给他就医抓药,从廖掌柜月钱里扣,廖掌柜,你可有异议?”

廖山河没意见,当是给王二的补偿,让他出去嘴巴闭紧咯,什么该说不该说。

处理完王二的事,金多银心身俱疲。

想见相公了。

殷南平此刻跟厨房战斗呢,发誓等金多银回来一定要套出他的心事。

让人在厨房一角给他垒了个半高的泥炉,今晚准备给他做个奶油蛋糕,但烤蛋糕胚这一步就难到他了,火温总是控制不好。

尝试失败,继续做,继续失败,最后终于烤出一个满意的,品相味道都不错的,便着手打奶油,叫厨房打杂的小厮给他切水果粒备用,又将黄瓜捣烂挤出汁水用作色素为奶油调色。

满天幕布爬山点点星辰,金多银带着青竹才回来,听下人说殷南平还等着他用夜食,便跑回到院儿里,卧房外间的八仙圆桌,殷南平在摆放碗筷,想着金多银也快回来了,蛋糕等吃完饭在让人从冰窖里拿出来。

看到殷南平如望夫石般等他归家的模样,金多银心里多日的猜疑,不快一哄而散。

心中只剩下感动和想念。

“相公,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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