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筷子,拿起手机,解开锁屏,点进微信分身,调出与周津白微信小号的聊天。
盯着他的转账发呆。
“至于他怎么跟你说”沈澈顿了一下,换成一种【意味深长】的语调,“一个人,想做一件事情,总能找到方法的”
“喔,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担心......”
“柳姣姣,你也在这里?”一道男声蓦地从前方传来。
声音出现的太过突兀,我没有一点儿的准备。肩膀生理反射地抖了一下。
听声音,应当是连骏业那小子。
这小子,刚才不是还给周津白发消息约跑程序吗?怎么冷不丁地出现在我面前?
真是的,走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难道搞计算机的程序猿走路都踮脚?
我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睫毛扫到肌肤,有点痒。
心脏跳动加快。咚,咚咚,咚咚咚。
突发事件,不能慌,不能手忙脚乱。
不能让周津白的同寝舍友兼好兄弟知道,我差使周津白买花,居然是为了背着他跟另一个他们都不知道存在的陌生男人打电话。
正在此时,沈澈猛地笑了一声,似是在看热闹,又似是在挑衅。
音量不大,我听到了。
狗男人。
一丁点奸夫的自觉都没有。
我扫一眼手机屏幕,沈澈没有任何的挂断电话帮忙做掩护的意思。
唉,队友摆烂,姣er姐无奈独抗大梁。
人类在被叫名字后,平均反应时间在一到三秒。So,我还有「黄金三秒钟」,以应对“意外捉奸现场”。
第一秒,快速地,从容地,行云流水地,挂断电话,将界面划到自拍。
切忌做贼一样慌慌张张地把手机锁屏,一幅“我这里绝对有事”的模样。
第二秒,调整面部表情,抬头,挂出“咦,有人叫我?”的表情。不要夸张,也不要面瘫,要刚刚好,要浑然天成。
第三秒,左手把手机放到桌面上。同时,食指悄悄摁住音量键,将声音一摁到底。表情换成“原来是你呀~”,说:“连骏业?”
我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扫一扫周围。
OK,他没有同伙。
我只用对付他一个人。
连骏业顶着一头米金卷发,右耳的耳骨上戴着一枚七星芒金属耳钉。左手捏着白色取餐条,右手提着打包桶。白炽光自头顶倾下,随着身躯的轻微晃动,七星芒金属耳钉闪着银色光芒。
他果然,在我把手机摆到桌面上后,第一眼就去看我的手机屏幕。目光停留了四、五秒,才移开视线。
又如我料及的,他瞥了一眼桌上的两碗新疆炒米粉后,问:“就你一个人?周哥呢?”
我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至多3分钟,周津白肯定能回来。若是,周津白撞上连骏业,只怕是俩人又要为他们做的那个游戏聊上一时半刻。
那岂不是我精心准备的晚间娱乐全泡汤了?!
不行,要赶紧把他「赶」走。
我知道该怎么让他瞬间消失。
我站起身,笑容晏晏,说:“他去奶茶店啦,马上就回来”。我做出「请」的手势,邀请他坐在我对面。
“你先坐一会儿”我笑不露齿,眼睛弯弯,这样看起来甜美可人,“喔对了,听周津白说,你除了做游戏,还参加了一个,嗯,叫单片机……”
我歪歪脑袋,假装比赛名称太晦涩拗口,没有记住。
“单片机嵌入式系统开发设计”连骏业迅速接口,神采奕奕,仿佛脸上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张扬着,“想不到,周津白连这个都跟你说”
我温婉一笑,说:“你太优秀了,他经常夸你”
他只跟我提过一次你,是为了解释他为什么不能陪我,必须要去找你。
不过,我就这么说,谁又能对证呢?
显然,这话连骏业极为爱听。他眉梢都洋溢着得意,表情自信,又带着自认才华横溢之人常有的倨傲。
我明知故问:“你要竞争保研吗?”
他点点头,宛如一切已尽在囊中。
我趁热打铁,赶在连骏业沉浸在夸耀之中时,掷出关键一击:“你这么厉害,肯定稳操胜券啦~你们整个系,也就许言,能跟你一较高下了”
果不其然,听到「许言」二字,连骏业的脸色不自然了一刹那。
“小言”连骏业顿了顿,停了几秒,硬挤出一句似夸非夸的话,“他挺努力的”
我心中暗笑。哈哈,「努力」,十分中性的词。没想到,连骏业大才子,居然连「夸一夸竞争对手」的肚量都没有。
居然都不能承认许言的威胁性很强。
啧啧啧。
连骏业这个人啊,太直白,太透明。
他确实聪明,他也清楚地晓得自己确实聪明。以及,他是非常地想让别人真真切切地认知到他确实聪明。
只需看他一眼,就能发现他:算计心思赤条条地浮在脸上,自视甚高明晃晃地显在眸中。
我附和地点点头,说:“嗯!我上午去团书馆还看到他了呢,他人都学懵了。估计是好几天连轴转,整个人浑浑噩噩神情恍惚的。跟他说话,要很久他才能反应过来”
说完,我真诚无辜的看着连骏业的眼睛:“你们游戏引擎也太卷啦”
连骏业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消弭。
我知道,他起疑了。
而且,他认为我不具备看出来他起疑的能力。
“哈,哈……确实太卷了,都是大神,不卷不行”连骏业攥紧左手,白色取餐条被捏成小团,只露一个小边在外面。
他提一提打包好的快餐桶,偏一下头,话锋一转:“那什么,我先回去了哈”
我挽留:“周津白马上就回来了,你跟我们一起吃呗”,我比划一下。“这是四人座”
“不了不了,进度比较赶,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欸……”
我的第二句虚假挽留还未说完整,连骏业已经坚定地转身走掉。
哦呦呦,这着急劲儿,是要马不停蹄的赶回去逮嗑药的许言嘛?
哎呀呀,在保研名额面前,在利益面前,同班同学同寝室的情谊薄如纸轻似萍。
狗咬狗喽~
真是可惜,要不是今晚有更精彩的,我可得找个理由凑上去添把火浇点油扇阵风。
目送连骏业急色匆匆地走出门,我百无聊赖复又坐下来,继续拨弄米粉,继续给周津白那一碗不辣新疆炒米粉埋「辣椒刺客」。
连骏业如此这般端清高架子,却一脚就能被踹碎面具,一扯就能被掀开皮囊,
真是无趣。
真是没劲。
还是周津白这样的毫无破绽的天上月,林知宇这样藏得严密的水中玉,才能让我真正兴奋,真正精神愉悦。
我爱周津白。
我爱林知宇。
思及此,我拿起手机,给林知宇发消息【宇哥哥,这几个小时有没有想妈妈?】
发送成功。
喔呦,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啦?
长着妈妈一样的脸,就是所向披靡。
真好。
我赶紧又发一条【妈妈爱你呦】
他没有回复。
嗡,手机振动。
有新消息。
沈澈问我【姣er姐还记得我这个大房吗?】
我回一条语音【爱你,沈澈哥哥】
看看时间,我锁屏手机。
10,9,8,7,6。
叮当——
餐馆的门被推开,门上的铃铛一阵响,清清脆脆。
我的津白哥哥,抱着一大束玫瑰花,拎着两杯奶茶,进来了。
我站起来,雀跃地扑过去,说:“老公,你来啦,我好爱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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