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寂静后，回过神来的小查尔斯确信危机解除，从桅杆上滑下来。
心潮澎湃过后，小查尔斯忍不住反复打量那把燧发枪还有自己的手，既是对刚才战斗的回味，同时也有困惑，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是个天生的神枪手？
尽管这个念头很诱人但小查尔斯还是忍痛将其驱逐，他又不是没试过弹弓之类的，不得不承认他实在不擅长这类运动。
这里除了夜岚没有第二人能解答疑惑，他仰头看向正在缓慢下来的夜岚企图得到答案。
夜岚还在半空，没有往下看，思索片刻，故意语调拖拉，用一股神棍特有的神神叨叨味说：“这是勇气的赞歌……是给勇者的奖励……”
“给勇者的奖励？”听到这个单词小查尔斯一下瞪大了眼睛，“因为表现出勇敢的一面，我得到了上帝的恩赐？”
“嗯——”依然是那种意味深长的语气。
夜岚没有要纠正他究竟是谁给予的意图，对本就有信仰的人来说，这样反而更容易让人接受。
小查尔斯两眼放光，只觉得自己触及了神灵是多么不可思议多么有神圣富有荣誉感的一件事，心灵开始充盈膨胀。
沉浸在这种美妙的心境里不久，小查尔斯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看向鲸油灯周围的鱼干，想到了最后代表汉斯的黑影似乎变小了。
指着那些鱼干，他问：“那这些呢？他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受到了惩罚才变成这样？”
夜岚没有顺着他看向地上的咸鱼，依旧面朝前方，说：“只是一群没有勇气的咸鱼罢了。”
想到自己因为勇敢得到了恩赐，小查尔斯很神气地评价：“真是一群胆小鬼！”
突然想到汉斯也成了其中一员，小查尔斯问：“那汉斯呢？他难道也是胆小鬼吗？”他那么强大，一度给小查尔斯造成了极强的阴影，怎么都和胆小鬼搭不上边。
夜岚直接进行了一个嘲笑：“哈，他是最懦弱的那个。”
小查尔斯不解。
汉斯变成尸鱼的过程夜岚看得清清楚楚。
在舱室时分明有机会直接对两人出手，但他没有那么做，因为恐惧夜岚和小查尔斯在幻觉中呈现的海怪模样。
对强大的海怪的恐惧，尽管那只是幻觉，也足以使他踌躇不前。
在那之后他也有机会跟在海怪后面立刻解决他们，但汉斯依然没有，他再度退却了，选择去找回自己的武器。
等海怪们平静下来，这个魁梧健壮的海盗终于觉得自己寻到了机会。
对上两个在他眼里如蝼蚁的一样能轻易能碾碎的存在，他的底气又回来了，重新成为自己想象中强大的汉斯。
在最后关头，他也只想着活下来甚至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而不是拼尽全力殊死一搏。
夜岚几乎能想象到他一路走来的心理变化。
“对认为比自己强大的海怪他不战而退，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对上他认为比自己弱小得多的你，他又获得了所谓的强大自我。”
“没有人会对蝼蚁畏惧，碾碎一只蝼蚁无需勇气，但撼动鬼神需要。”
“唯有直面恐惧才能诞生真正的勇气。”
“只敢向弱小者挥拳的家伙，有什么勇气可言？”
“彻头彻尾的弱者。”
这一句句话不仅重击了小查尔斯的心灵，也把平台上的观众打得哑口无言，一股莫名的力量直击天灵盖。
一瞬间他们觉得夜岚的形象都高大起来。
尤其是那些一直仇视夜岚，因为他不符合自身对强者品味而攻击他，因为他和鹿黎有相似性而迁怒攻击他的观众，仿佛被重重打了几拳，明明没有受到实质伤害，脸上却火辣辣的仿佛鼻青脸肿，浑身气血上涌。
那是极度的羞耻和愤怒。
羞耻于仿佛被人看穿内心的孱弱，愤怒于自己无从辩驳，不知道该怎么逃离这种难堪的处境。
更加让他们难受的是，许多观众回过味来，纷纷装作不经意瞟过来，也有光明正大看他们笑话的和早就看不顺眼痛打落水狗的。
“确实啊，放着正主不去冲，在这对一个毫不相干的新人发癫，是因为那边粉丝多不敢吗？有够胆小的喔。”
“怎么说来着，彻头彻尾的弱者。”
也有就喜欢美丽废物的观众趁机讥讽：“不喜欢美丽废物真的是因为他们废？不会是因为不够壮硕吧？体型不健壮就没有安全感，没办法保护看客孱弱的内心吧？”
讲话动听的中立观众可不少，只是先前一直没找到机会恶心这些人罢了，这会儿你一句我一句，把这些本就已经羞耻到极点的观众气得呕血。
不一会儿就有很多人受不了离开了，剩下的要么就是一开始哔哔赖赖得比较少的，要么就是早就已经被策反对夜岚有一定好感度但不敢明着反水的。
当然，还有那俩叫嚣过送飞行器的，这俩老哥也算是硬气，玩偶脸上红温到能做菜了，硬是没趁乱悄悄溜走，梗在那继续看，倒让其他观众高看了不少。
不过观众们其实也没太多精力花在他们身上，大部分观众在意的还是副本本身。
“原来是勇气，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是啊！我之前还猜是恐惧，仔细想恐惧激发的不正是勇气吗！”
“原来如此，难怪第一阶段的异常状态是恐怖幻觉，而第二阶段的异常状态其实也很好品，面板毫无变化，但人却会有正在衰败接近死亡的感觉，是在诱导将死之人的孤注一掷啊……”
“我一直很疑惑幽灵船这个E级单人本明明在所有资格测试本中都算难的，通关率却有28%，只比那些常见的F级单人本通关率的35%低那么一点，明明连精英池都折损过半，就算能通关也往往是九死一生，这么难到底哪来的28%通关率，如果关键词是勇气的话，那我能理解了。”
“从头到尾魔种想要的都是勇气。”
“艹！他怎么想到的啊？？什么脑子啊？”
“可能这就是智商A吧……而且他一路上表现出来的观察力不是盖的，很可能你忽略的地方他看一眼就联想到很多东西了。”
“我为我之前的浅薄道歉。”
“可是还是有点怪，为什么要先满足愿望再索取勇气，这不合理啊？这样的机制就导致魔种很大概率会亏。”
“堕化值，堕化值就是他们亏欠的勇气的具象化数值，而魔种赋予的异常状态就是它索取勇气做的努力，夜岚会被尸鱼主动催债，可能是因为魔种发现这人用常规手段的两种异常状态没用，夜岚根本不害怕，这怎么可能产生勇气，于是只能启动额外的讨债机制，那些尸鱼并不想杀死夜岚，只是想吓唬他激发他的勇气。
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用这种畸形的机制。”
“不这样这个副本怎么一直存续下去？我记得有猎场内部技术人员说过，猎场的副本本质上都是靠‘错误’存续，一旦被解决，副本就会通向固定的结局不再开放，也就是常说的被猎人打关闭了。”
“所以错误的是这个机制？不应该先满足愿望再索取回报？如果是机制的问题根本没法解决啊，它又不是程序还能重新编码。”说话的人不自觉看向屏幕。
夜岚能做到这一步，或许心里有所成算，但也许连他也无能为力，毕竟要把副本打关闭实在太难了。
“无论他最终能不能破解魔种机制，能做到这份上已经足够牛逼，我反正是服了，我看好他。”说话的人挑了个价值50晶币的拳击手套赠送。
这在种子池分区已经是相当大的敬意，因为本区观众往往精打细算，说白了就是抠门，能用来投资的钱绝不白送一分，愿意在赞助券卖完后打赏，这已经有转化成粉丝的趋势。
夜岚陆陆续续又收到一千多晶币的礼物打赏，加上期间一直在增加的观众数，人气排行终于来到了前三名。
屏幕上夜岚照例比手势感谢，完事后他远眺向已经浮现些许亮光的海天交界处。
“去把地上的鱼干收集起来。”
小查尔斯哦了一声下意识就提起鲸油灯去找鱼干了，也没问为什么。
娴熟地收集，捡了一半小查尔斯后知后觉意识到那家伙自己不在干活，他现在很有底气，直接质疑道：“你怎么不动啊？”
夜岚理直气壮：“腿软。”
小查尔斯：“哇！”
原来这家伙是真的恐高啊，发现了夜岚的弱点小查尔斯很高兴，有种自己也有地方比他强的感觉，也不计较他偷懒了。
因为他们之前已经把所有底下的鱼干都带上来了，都集中在他们脚下，加上夜岚之前捆的那一坨，在夜岚的指挥下，小查尔斯动作非常迅速地把散落在附近的鱼干全部收集起来。
完事了他问：“你要做什么？”
只见夜岚不知从哪找来一口怪模怪样的锅，烟雾缭绕下，里面的油已经烧开，正发出咕咚咕咚和噼啪噼啪的沸腾声音。
夜岚从小查尔斯那拿起一把鱼干：“下油锅。”
竟然没写完（点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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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幽灵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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