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这样消极嘛!不一定是你说的那样糟糕。面对感情,有人爱如珍宝,小心翼翼;但也有人赤子之心,奋不顾身。”陈影影说道,想逗他开心,也想说服自己。
“你觉得苏小杉不喜欢张洵,是不是?”
“是。”陈影影回答,不管这是不是实情,她说的是心里的期望。
“可我觉得,她喜欢。”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直觉吧。你知道的,喜不喜欢一个人,其实很容易判断,看眼睛就知道了。”
“但眼神是可以掩饰的吧?”陈影影问,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即便盖住了一切,爱还是会从眼里跑出来,即便是掩饰,也会在不经意的期间流露出来。信我,这是真的,特别是心上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
“你是说……苏小杉会偷偷看他吗?”陈影影更加用力地笑着,笑得像眼泪挂满了整张脸。
“会,但是张洵那个傻小子不知道,他以为自己是单恋呢。”
“那为什么不告白呢?”
“是啊,你不是说她的性子很刚烈,很直接嘛?”咸豆腐反问道,往日傻乎乎的神气又回到了他身上,他歪着头自语:“那么她不告白,难道是真的不喜欢,是我看错了?”
陈影影走到咸豆腐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她盯着咸豆腐的眼睛看,周围的光线很亮,照得她的眼睛更加透明起来。
咸豆腐有些心虚地问道:“干什么?”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啊。”咸豆腐往左边一跨,准备从旁边躲过陈影影。
“你有!”陈影影从右侧反击,伸出右腿往他面前又一挡。
咸豆腐知道她的脾气,没辙了,便故意阴森森地说:“陈影影,我看有事瞒着的人是你吧。”
陈影影和他对视了几秒钟,发现这个家伙,眼里除了狡黠的笑容,其余空空如也,也便松了一口气,说道:“咸豆腐,你现在说话和张洵真是越来越像了,阴阳怪气的。”
咸豆腐慢慢把眼神往回收,说道:“你别转移话题啊。”
“谁转移了。”陈影影红了脸。
“当然是你啊,你怎么脸红了?”咸豆腐斜着眼睛看她,一副看戏不嫌热闹的模样:“君子成人之美啊。”他长叹一声,义气地拍拍陈影影的肩膀,大步离开。
留下陈影影在原地揣摩他的心思。
“你站住!你什么意思啊?”陈影影大叫。
咸豆腐还真的站住了。
“有话直说。”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要帮苏小杉追到张洵,怎么了?”陈影影在他身后扯着嗓门喊,生怕周围人也听不清。
如果陈影影能有千里眼,顺便眼神还能拐个弯转个头的话,一定会看见此时的咸豆腐正一脸地坏笑。
陈影影跑上前去,和他肩并肩站着。
“为什么呢?”咸豆腐故意压低音量,靠在她的耳边说。
“如你所言,他们互相喜欢;如你所言,君子成人之美。”她拗着脖子,逞强道。
“可是,苏小杉以为你喜欢张洵,也在帮你呢。”咸豆腐笑得更狡黠了,死死盯住陈影影的脸,生怕不留神错过她的微妙表情,作为八卦局的局长,他自然还要添油加醋地大肆宣扬一番,否则便对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察言观色的天赋。
“什么?那你怎么能让这种误会发生!”
咸豆腐慢悠悠地“嗯”了一声,抑扬顿挫的声调,再配上他懒洋洋的姿态,陈影影看得是一窝子恼火。
他继而说道:“我还不清楚要怎么站队呢,说不定我也会帮你啊,影影。”
陈影影刚想谢绝,搞定苏小杉和张洵,她自己的能力就够了,没想到咸豆腐又继续说:“你也喜欢他,不是吗?”
她立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小杉立在客厅里沉思着,没有注意到张洵正朝她背后靠近。
“小杉?”
“嗯?”苏小杉吓了一跳,她本身就是虚弱的体质,被他这么一叫,心脏突然猛烈地跳起来,她下意识地用右手捂住胸口,转过头去,风吹过几缕发丝又垂到脸上,冁然若白牡丹。苏小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整理了狼狈的样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寡淡。
“对不起。”张洵见自己吓了她,也后退一步,低着头轻声道歉。
苏小杉问他有什么事,可张洵又是支支吾吾地说不上一句话,他因自己才吓到她,又怕自己说胡话,惹得她不高兴,便闭口不言,苏小杉则因为陈影影的关系,要与他拉开距离,也缄默不语。两人就这样面对着沉默,实在是令人厌烦。
十二月的风悄悄吹过,空气也变成白色的。透过落地窗,可看见昨晚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像奶油一样均匀涂在白桦林上。夕阳已经落下,夜晚渐渐到来,屋里开着的橘色暖灯显得更加明亮,茶几边的布艺沙发和抱枕带着冬日里的暖和柔软,周围的炊烟人家咕噜咕噜地煮着滚沸的晚餐,不时飘过来阵阵香气。苏小杉穿着莫兰迪色的海马绒毛衣,显得明媚可爱,张洵则身穿毛呢褐色夹克,衬得人干净清爽,不管谁见了都会觉得那是才子佳人。如此景色下,他们却如陌生房客一样彼此对立站着。
张洵又转过头去。
不料这一次,苏小杉叫住了他。
“怎么了?”他转过头,晶莹的眼睛闪烁着期盼又深情的光。
苏小杉张了张嘴,可挤到嘴边却只有极其生硬两个字:“痛吗?”她的语气颇为冷淡,叫人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抑或是关心。
她如一个平静无风,沉静如海的天气。
张洵直憋得脸颊也红,低头掩饰自己的狼狈,道:“没事,我去看看厨房。”
苏小杉应了一声,无奈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假意观看,透过客厅的镜子看到厨房里的一切——透明的门窗倒映着雪色的白桦林,在张洵颀长的身姿上,投一抹苍白的阴影。
吃过晚饭后,陈影影提议要到别墅的湖边看夜景。
“你刚从超市和便利店里回来,消停会儿吧。再说了,大冷天的看什么夜景,你手机上找不就得了。”咸豆腐用毛毯子捂住脚,用发抖的声音说道。
苏小杉没吭声,心里是一半不想去,又一半想去。一来是天确实冷,挨着被窝看电视也极为舒服,但好不容易来一趟,躲在屋里也未免可惜。她还想着,没准陈影影那是在创造和张洵独处的机会。
陈影影见大家不表态,用脚踢了一下张洵,刚好落在了他腿部膝盖受伤的地方,不过谁也没注意到,他膝盖处已经淤青了,张洵“啊”的一声惨叫出来。
“你定,去不去?”陈影影用力瞪着他。
“去去……呃,去吧?”张洵一开始说得极有底气,可目光一转到苏小杉身上,又软了下来,也不知道陈影影打的什么主意。
咸豆腐见他俩一唱一和的,突然反应过来,立马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去去去,当然去了,为什么不去?”咸豆腐堆着一脸笑,道:“好不容易碰上淡季的度假区,自然好好感受一番‘醉酒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的……”
“行了行了,别背诗了,要去的就赶紧收拾东西。”陈影影一把推开他,没好气地说道,继而又转过头,笑眯眯地对苏小杉柔声道:“小杉?”
“嗯?”苏小杉歪着头,用单薄的声音答道。
“你也要一起去啊!”
“当然啦。”苏小杉答道。
在陈影影眼里,是计划又进展了一步,殊不知在苏小杉看来,又未尝不是如此。
他们便这样并肩到湖边,两个女孩子心怀鬼胎,手里各拿着“武器”,而咸豆腐手里举着两支旗帜,随时都有可能加入对方的阵营,只有张洵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还是伤了一条腿的小羊。
四人并排走着,张洵走在最外头,紧挨着咸豆腐,咸豆腐往下就是陈影影,苏小杉则在陈影影身边,走在最里头。就是说,张洵和苏小杉正一左一右,分别站队伍的两头,距离彼此最远的地方。
陈影影心细又机灵,见状便把咸豆腐挤开,悄悄溜到张洵身边,把胡椒粉交给他。张洵无奈的接过,在他看来,同时也是事实证明,陈影影虽然不靠谱,但靠自己拧巴的个性,实在是行不通,算了,有的总比没的好。
“到点了你就装病。”陈影影丢下这句悄悄话就走了,罢了还故意大声掩饰道:“哎呀,这天真冷啊。”说罢,嘴里大口大口地滋滋哈着白气。
四个人一前一后地到了目的地,不巧风开始大了起来,陈影影上前欲拿走张洵的外套。
“你干什么?”张洵被吓了一跳,捂住胸口低声问道。
“要成功,就得豁得出去啊,大哥!”陈影影郑重说完,把胡椒粉往张洵面前一撒。张洵果然结结实实地来了个大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张洵被冲得连打了好几个。
陈影影佯装道:“这么冷的天,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咸豆腐立即护住他道:“乌鸦嘴,从你嘴里就听不出什么好话。”
陈影影没吱声,整理着从张洵身上拿下来的衣服。
咸豆腐又嚷道:“你拿人家衣服干什么?这么冷的天,你想冻死他啊?”
“衣服是你的啊?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我心疼张洵啊,他感冒了怎么办?”
“张洵还没说什么呢。”
张洵见两个人因自己的衣服吵起来,心里过意不去,便走过去劝阻,苏小杉怕陈影影真动起手来,也绕道拉开陈影影。
“行了,我不冷,给她吧。”张洵忍着发抖的声音说道。
苏小杉走过来,一手拉开陈影影,期间不小心地触碰到张洵。张洵立马涨红了脸,苏小杉低下了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自然而然地躲回到陈影影身后。张洵眼睛禁不住追寻着她的身影。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还是我们家张洵,善良!”咸豆腐用力拍拍张洵肩膀,把张洵那双长在苏小杉身上的眼睛给拽了回来。
陈影影在他旁边低声问道:“冷吗?”
“冷。”
“冷就对了。别忍着喷嚏,今晚的坏人我是做定了。你给我好好发挥!”
陈影影话音刚落,张洵用以大喷嚏作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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