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她藏的？”黄雅丽没有眼睛，但陆七能感到注视感，或许也是场景的设定。
她的口袋里的确塞着一顶护理帽，和玻璃渣搅和在一起，拿出来百分百暴露。
黄雅丽对帽子格外关注，小美的介绍里也提到了她忘记佩戴帽子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这家疗养院对护工的穿着要求极其严格，只是失去一顶帽子就到了陆七可以举报的程度。
陆七在看到休息室里有衣服时想让宋洋补上帽子，奈何黄雅丽来得太快了。
“没有。”陆七淡定地说，“我只是进来拖个地。”
“那口袋里装的是什么？”黄雅丽冷冷地问，手已经往陆七的口袋伸。
陆七不着痕迹地撇开，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拿出来摊开：“垃圾。”大块的碎玻璃躺在掌心，陆七没有拿完，从外面看像口袋里还有玻璃的碎屑。
黄雅丽认出它来自谁的杯子，表情没好看到哪去，阴沉沉道：“我在门外听到的声音是你打碎了杯子的声音？”
陆七：“……”
宋洋紧张地心咚咚乱跳。
这大妈一旦让大佬再掏一次兜，他们就完全败露了。
工作失职是非常严肃的问题，但拿出帽子等于直接暴露她掩护宋洋的事实。
斟酌损益，陆七不得不承认：“是。”话毕，沉沉呼一口气，收拢手指——
宋洋替陆七悬着一口气。
锋利的瓷片轻易划破手心，刺眼的红色让黄雅丽皱了皱眉。
陆七恍若没有痛觉，木讷地低下头：“对不起，我等下就去辞职。”
黄雅丽“打量的目光”将陆七仔细“观察”，很快猜到什么，怀疑的眉头稍微松动：“你想自杀？”
黄雅丽依稀对王翠有些印象，是个寡妇，老公车祸死了没拿到赔偿金，她本来最讨厌关系户，介绍人说了她的具体情况，黄雅丽看她太惨才松口。
在精神病院工作的人不可避免接触到精神病人，加上王翠的经历，黄雅丽想当然以为是她心理出现什么问题。
陆七沉默不语。
黄雅丽进一步确定自己的推测：“……算了，这次我就当没看见，再有下次可以直接走人了。”
她的“眼睛”再度转向宋洋，门外有人敲了敲门：“黄姐，3房那里出了点问题。”
黄雅丽应了一声，回头对宋洋阴测测地说：“你最好把帽子焊死在头上，否则就不会有上次那么好运了。”
宋洋心有余悸地到门口看了看，看到黄雅丽走到一间病房后肩膀一松，“这大妈真的吓人。”他转回来开起玩笑般笑笑，“有一段时间我差点以为她要杀了我。”
陆七抓住时间翻起其他抽屉，听到宋洋毫无危机感的调笑，说：“不是没可能。”
宋洋轻松的脸一僵。
陆七一边翻看抽屉里的请假条一边说：“我不知道冒险家协会有没有对你进行过污染区的科普，应该没有，你看起来完全没有危机感，这不完全是坏事，保持松弛能减少san值下降的速度，不过我要提醒你，在这个场景里不要做出格的事情，你是个护工，一切行为要符合人设。”她的语速从快变慢，着重强调了后面两段。
没有听到宋洋的回答。
陆七抽出几张假条比对一番，把上面的内容几下后回头，对着宋洋怔愣发懵的神情问：“记住了吗？”
宋洋呆呆地点了下头，大脑高速运转起来，开始消化陆七的一大段话，“保持松弛能减少san值……大佬！”他悟出什么，“那我是不是要维持我的松弛感？”
陆七：“……乐观是优点。”
陆七把假条递给宋洋，不再同他赘述：“看看有没有触发其他线索。”
宋洋认真看了看。
这两张假条是小帅的，请假时间在上周，按照一周轮换一次白夜班的调班制度，上周是他值夜班。
宋洋看出些问题，脑海里也随之出现了那道声音：
“你在员工休息室遇到黄阿姨，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针对你。不过在保洁员王翠的帮助下，你成功隐瞒自己着装不整一事，成功找到关键线索——同事小帅的请假条。
联系那一天的经历，你更加肯定心里的猜测……你决定找到小帅。
解锁支线任务：寻找同事小帅。”
宋洋把羊皮纸上的内容转述给陆七，包括解锁支线任务一事。
闻言陆七露出沉思的表情。
小美目前有三段故事，第一段是身份背景介绍，第二段是看到签字本时触发的过往回忆，第三段的内容既有过去也有不久前刚刚经过的事情。
开局旁白让他们探索人物故事，用另一种解释就是还原整个故事，但他们在这个场景里发生过的事情也会成为故事的一环。
就像是他们踩在一条长线的中点，原本的故事就只有一半，陆七和宋洋两人的存在是要补全剩余的故事。
所以旁白会说：请保证一切行为符合人物逻辑！
陆七尝试把信息整合：
你叫小美，今年刚满二十六岁，无父无母，从小被宁安疗养院院长收养，毕业后选择在疗养院当免费护工报答院长养育之恩，院长心疼你，特意嘱咐黄阿姨只给你安排白班。
你在宁安疗养院工作了三年，逐渐发现这家疗养院有些古怪，对护工的穿着要求极其严格。你起初并不理解原因，直到有一天你忙着给1号房的病人送药忘记佩戴帽子，你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得知为什么护工必须穿戴整齐。
得知这个秘密后你每次上班都会保证自己的衣服符合标准。
你有一个同事小帅，他和你是一对一的交接班同事，但在上周的几天，你的交接人发生了改变，你没过于在意。
这周轮到你上夜班，但最近一个月院长晚上都没有回家吃饭，为了见到院长，昨天你主动和同事小帅交替了今天的上班时间，打算今晚给院长送饭。
你早早来到疗养院，却发现答应和你换班的小帅在签字本上签了字，他没有按照约定待在家里，你感觉不对劲。
你在休息室找到了小帅的假条，发现上周他请假十分频繁，你再次想到自己发现的那个秘密。
“惊人的秘密……”宋洋用虎口拖着下巴，想起自己的人设后赶紧放了下去，严肃起来，“对！我发现了这个疗养院里有秘密！”
秘密……秘密。是什么秘密呢？
宋洋眼睛转了转，“我知道了！人体实验！”他愈发肯定地点头，“一定是！我看悬疑小说什么的都这样，精神病人用来做人体实验，主角团经过一番探索找到了他们犯罪的证据！”
他思维发散，越说越激动：“有的主角还会跟这家精神病院产生联系，比如主角也被人体实验过之类的。”
“你看那个大妈，她的胳膊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的胳膊，她肯定也被做了实验。”
陆七：“合理。”
宋洋斗志昂扬：“真的？”
陆七：“但没有证据。”
宋洋垮了下去，小狗眼看陆七：“不对吗？”
陆七：“不好说，先找到小帅看看。”他们现在知道的东西太少了，或许找到小帅就能知道小美发现的秘密。
陆七走出休息室，外面的走道还是空荡荡的，冷光从上面打下来，显得整条道死寂惨白。
配上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陆七有种自己走的是去太平间的路的恍惚感。
宋洋的护工身份不适合在走廊闲逛，陆七拿着拖把和水桶，从休息室的门口开始往一段拖。
她来的时候在最东边的楼梯，然后和宋洋向西来到休息室，这一段的路上她观察过了，除了那间锻炼室全是关着门的病房。
所以陆七只需要利用拖地去剩下的一段，找一找有没有其他打开的房间，寻找小帅的下落。
可惜没有，直到尽头都是病房。
整整18个病房。
陆七找到了停运的电梯和平面图，楼上是食堂，但正在装修，陆七能听到隐约的装修动静。
电梯有三个按钮，平面图只显示了两层，应该还有负一层或者第三层。
没有其他的发现，陆七返回到休息室，黄雅丽还没回来。
宋洋见大佬回来忙站起来。
陆七问宋洋：“小美上班的行动轨迹固定吗？”假设小帅的名字不是代签，那么按照护工上班时间，他应该在做小美的工作。
宋洋想说“我不知道”，但当他思考这个问题时，脑子里自动有了画面，仿佛他就是那个每天上班打卡的小美。
他站在第一视角，小美的工作画面走马灯般快速从眼前略过。
穿上粉色套装，准备病患需要服用的药物，和交接的小帅闲聊……
来到1号病房敲门。
画面一黑。
又变成换制服、准备药物、闲聊……
“有印象吗？”陆七问。
宋洋回过神：“有，她好像只负责1号一间病房，和小帅轮流着来。我能想起一些，不过每次进病房前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大佬，你说小帅会不会还在1号房？”
陆七想起黄雅丽走之前有个人对她说1号房出了情况。
这家疗养院显然不太对劲，现在贸然闯进1号房极有可能和黄雅丽撞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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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B-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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