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宙的机械臂钳住狗头的瞬间，江烬的鼻尖距离獠牙只有半寸，腐臭的电子液正从狗嘴滴落。
"诈尸了！"
江烬连滚带爬后退，"今天第二个了！之前那只猫好歹还喊句'发现逃犯'，这狗倒好，上来就咬，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
"芯片有量子加密..."宇文宙的机械臂横在她胸前。
"汪！"
机械狗毫无预兆地暴起，獠牙咬穿江烬的防护服袖口。
她顺势滚进污水中，举着刚掏出来的记忆芯片大喊："宇文宙！这玩意在发烫！"
芯片表面的衔尾蛇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化作血红色数据流钻进Zippo的火苗。
机械狗的眼眶迸发出妖异的紫光，脊椎节节爆开弹出链锯，污水在高温下蒸腾成毒雾。
"你刚才是不是按了自毁程序？！"
宇文宙的激光刃架住劈向江烬的链锯，金属摩擦的火星点燃了漂浮的瓦斯。
"我就常规操作..."江烬看着掌心发光的芯片，无垢之眼突然解析出一段恐怖的真相。
芯片深处蜷缩着小男孩的量子投影，正在重复播放某个雨夜的枪声。
江烬捂着剧痛的太阳穴："见了鬼了，头一回遇到自己往我打火机里钻的，这芯片也太智能了，建议推广这个技术！"
"少废话，仔细看里面的内容！"宇文宙的机械臂与链锯碰撞出火花，"全部告诉我！"
成千上万的记忆碎片在江烬脑中炸开，她拼命去抓，却只能抓住其中几个片段：
〖穿白大褂的女人跪在手术台前，手指颤抖着将芯片植入小狗脊椎："小雨，这枚芯片可以把你伪装成普通宠物...你要活下去...." 〗
〖暴雨夜，机械狗看着远处被押送走的女人，爪子在水泥地刻出歪扭的"妈妈"。 〗
〖 "小雨，妈妈把'钥匙'放在这里…如果有一天你见到江医生…" 〗
"汪！明月…思故乡…"现实中的机械狗暴起，钢爪撕向江烬面门。
江烬脑内的电子舍利子疯狂增殖，剧痛让她几乎昏厥。
她顶着剧痛，终于看清记忆中，狗还有皮毛的时候，爪子上刻的字：
【致江烬：你才是那个最重要的武器。】
看到最后的江烬，眼睛都瞪大了："这个人认识我？她是谁？"
"看到了什么，告诉我！"宇文宙继续与机械狗缠斗，却始终不下死手，似乎执意要让它丧失行动能力。
江烬太阳穴突跳："叶昭...是谁？"
远处突然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
宇文宙的手停顿了一下，立刻又将机械狗重重砸在墙上，墙面凹陷出深坑。
"什么都别说，我们走！"
机械狗抽搐着用碎裂的电子音模模糊糊说出："....小....雨...."
江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宇文宙拽着往外跑。
"找到你了，师兄。"
阴冷男声从门口处传来，诺生无人机的红光瞬间笼罩地下室。
"幸好他们跟着这个乱烧垃圾的女人，不然我还真找不到这个地方。"
江烬回过头，发现说话的是个戴着眼镜的瘦高男人，身穿诺生研究员制服，胸口的铭牌闪烁着【卫伦】两个字。
"你怎么说话呢？我要是爱乱烧垃圾，第一个烧的就是你脖子上那坨肉球！"
宇文宙把江烬拉到身边："就知道你会跟过来，想好遗言了吗？"
卫伦嗤笑一声，缓步靠近江烬："师兄，我知道你的械魂很厉害，但是你最好别乱动，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手误杀了这个女人。"
电光火石间，江烬看到了卫伦抬起的手腕上也戴着一块衔尾蛇的手表。
卫伦的激光枪瞄准江烬的太阳穴："老师到死都只信你这种不知道从哪来的废物？"他指尖虚空划过江烬渗血的眼眶，"无垢之眼...多完美的标本，怎么就只能给你呢。"
江烬捂着脑袋垂着头，止痛剂的药效已经过了。
刚刚读取了太多记忆，让她的脑仁现在疼的厉害，左眼似有一团火一样在燃烧："停一停可以吗.....我都不认识你，不要突然开始给我表演什么前世今生爱恨情仇了。"
江烬此时要是有摄像头，她便可以看到，自己的左眼正在爆发出她从未见过的光芒。
而江烬旁边的宇文宙，突然扣住江烬的手。
卫伦瞳孔骤然收缩，鞋跟在地面刮出刺耳锐响。
他后仰着跃向通风管，白大褂下摆被能量余波灼出焦痕："你疯了吗宇文宙！宁可把她炸成..."
江烬的视网膜似乎映出深海幻象：宇文宙的机械心脏泵动声化作鲸歌，而她左眼涌出的蓝光正如磷虾群循声汇聚。
"抓紧！"宇文宙的机械指节扣住她手腕。
江烬抬头瞬间，金芒从他胸腔爆开，每一根机械骨骼都浮现出衔尾蛇光纹。
她的左眼如同熔岩喷发，滚烫液体滑过脸颊时竟在空气中结晶成蓝色星砂。
双色光流在空中绞成双螺旋，能量风暴掀起的气浪将整间地下室揉捏成一团废铁。
生锈的管道如面条般扭曲，卫伦的无人机在电离火花中熔成赤红铁水。
"闭眼。"宇文宙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的震颤，滚烫呼吸扑在她耳后，"除非你想看脑浆涂墙的行为艺术。"
爆炸的白光吞没世界的刹那，江烬的视野突然跃迁：
她看见自己穿着沾血白大褂，在燃烧的实验室里拖动昏迷的宇文宙。
少年的量子投影从数据洪流中浮现，半透明的手指戳进宇文宙机械心脏："江叔叔，我把东西给你了..."
落下的酸雨开始倒放，水珠违背重力向上飞溅，在触到云层前炸成了雾。
晕晕乎乎的江烬踉跄着踩进电子猫尸体堆，腐烂的金属骨架在她脚下发出咯吱声响："我看宇文宙才是垃圾场爱好者，怎么传送也挑垃圾场啊？说起来，我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也是在垃圾场，我真是服了..."
她挪动了一下脚，发现自己脚下踩着一具电子猫的尸体，好在这只电子猫身上没有衔尾蛇的标识。
她真是被这个标志要吓得恐蛇了。
突然一张实时更新信息的全息传单突然糊在她脸上。
"诺生集团今日倾情推出'幸福柴犬7.0'，给您的赛博家庭增添温暖！"
江烬抓下来要揉成团，动作却猛地僵住，她连忙展开传单，发现右下角的日期分明写着"2524年9月15日"。
可今天明明是2525年平安夜。
"好家伙，"她吐掉嘴里的血沫，"炸个地下室还能炸出时光机效果？"
好么，她以为自己来到了宇文宙安排的什么“安全屋”，没想到直接跳时间线了！
既然如此，自己再拉着他炸一回，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她转头四处一打量，看到了远处的宇文宙。
三百米外的悬浮车被宇文宙压的变了形。
他胸口观察窗内的蓝血泵得飞快，铭牌上原本的"械魂核心操作指南"字样正在扭曲，重组为一行燃烧的金色代码：
【星火程序激活状态：人的情感往往能创造奇迹】
酸雨珠悬停在他银灰色睫毛上，映得金瞳里涌动的数据流像一场微型宇宙大爆炸。
他突然按住左胸腔，那里传来陌生的震颤。
被义体替换了几十年的心脏区域，此刻竟有血肉蠕动的幻觉。
叶昭生前的全息影像突然在他脑内清晰起来。
〖她抱着机械狗调试代码，实验室白大褂沾满机油的画面。〗
〖她死在自己赶到之前，尸体无力的倒在雨幕里的场景。〗
这些数据本该是冷静的二进制记录，此刻却裹着灼热温度撞进神经。
这就是他早就忘记的所谓"心痛"。
"喂！宇文宙！"
江烬的喊声惊飞在广场放飞到垃圾场的机械白鸽，那些植入"和平基因"的赛博生物正用电子喙啄食辐射蟑螂。
"你要是能时间跳跃，能不能带我回到2025年，真的很急，这破地方我一点都不想待了，我不想拿蟑螂当坐骑...." 江烬像是发现了一个秘密的小孩，大声吵闹着。
宇文宙没有理会她，他只摸着心口的位置在发呆。
江烬伸出手指在宇文宙面前晃了晃：“宇文宙？江医生？我跟你说话呢？话说你的假名为什么姓江啊，我们是不是五百年前是一家？"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不对不对，这样算的话，五百年前我是你祖宗..."
男人机械手指深深掐进变形的车门，蓝血从指缝渗出："叶昭最后对你说了什么？"
"叶昭？什么叶昭...噢对，那个女人吗？就...就一句寄语..."江烬突然卡壳，"...等等，好像给我炸昏头了，我现在脑瓜子还嗡嗡响，我觉得我多少有点脑震荡了....现在满脑子都是你诊所的弱智广告..."
宇文宙从车上坐了起来，金瞳里数据流疯狂闪烁："忘了？"
"干嘛！"江烬瞪了回去，"是送给我的话，你一直叭叭叭的问干什么？在25世纪人就没有**权了吗？"她突然压低声音，"还是说...你暗恋她？"
宇文宙的机械臂突然弹出激光刃，江烬立刻举起双手："开个玩笑嘛！你这么凶，难怪要打广告找客户..."
男人看起来疲惫至极，似乎懒得跟她废话。
他单手拎起江烬的后领，像扔垃圾袋一样把她甩进副驾驶。
变形的车门发出垂死呻吟，蓝血顺着座椅滴落。
"这车都变形了，还能开吗？"江烬戳了戳仪表盘上裂开的屏幕，"你看这导航都碎成二维码了..."
"再废话就把你嵌进车头当缓冲垫。"宇文宙的金瞳扫过她渗血的绷带，"反正你脑袋够硬。"
悬浮车摇摇晃晃升空时，江烬死死抓着安全带："最后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
地表突然传来剧烈震动。
车载广播就在这时自动亮起，用带着杂音的声音播报着提醒："2524年平安夜特别提醒，全城量子焚化炉将于今晚启动年度检修，请市民远离垃圾场区域..."
全息地图显示他们正在穿越去年的霓虹都，而江烬的无垢之眼突然瞥见，每个衔尾蛇标记都在逆向流动，像被按下倒放键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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