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常的问题,但是对方久久没有回答,顾轻就那样看着陆戈,内心非常的挣扎,在跟自己谈判。
陆戈也十分贴心的没有再继续追问,这话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他虽然感兴趣,但他也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对方愿意说他就听,如果不说,那便算了。
不过好在这场自我谈判也没有进行多久,顾轻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眉眼间带着笑看着陆戈。
他声音带着感冒特有的鼻音,回答道:“小的时候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刺激过大,精神崩溃了,所以自己把那段时间的所有事都封闭了,也就不记得了。”
这些话他原本是不愿意提的,但是他觉得如果是陆戈想要知道的话,说说好像也可以,没有想像中那么抗拒。
也许是停顿的时间太久,陆小爷的思维早就遨游太空去了,在顾轻说出来这些话的时候,他有些茫然,在某个瞬间他没有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不过好在他的反应够快。
“我虽然急着找人,但是既然是刺激过大而选择性的遗忘这段记忆的话,那么这段记忆肯定是非常痛苦的,找人是我自己的事,我总不能自私的让别人因为我要找人就回忆那么痛苦的事吧。”陆戈说。
他不想勉强别人,没有谁喜欢被别人勉强,他太知道被别人勉强的感觉了,谁还没有些不愿意想起来的记忆呢,所以这个话题他打算到这里就停止了。
顾轻看着灯光洒在陆戈的身上,这个时候的陆戈褪去了白日的凌厉跟防备,人看着温和又落寞,虽然嘴角是笑着的,但是这种笑让人觉得有些心酸。
他把视线从陆戈的身上收回来,感觉鼻子有些痒,眼角也有些不舒服,喉咙似乎也有些干,他心说不好。
阿嚏。
顾轻打了个喷嚏,他的感冒好像又加重了。
“怎么又打喷嚏了?早知道就不让你去接我了,你这感冒要是变严重的话,我心里多过意不去。”陆戈将纸巾递过去。
“不是出去冻的,”顾轻抽了两张纸巾,他感觉自己有种想要流眼泪的冲动,他只要感冒特别严重的时候眼睛就会特别酸涩想要流眼泪,“应该是我刚刚洗头发没吹干的原因。”
他洗完头在浴室里随便吹了吹,他当时的想法是反正屋子里的温度高,只要吹个半干就没事了,反正短发很容易干,不过事情好像没有按照他的想法来发展。
陆戈将手里的书放下,站起来,身体越过桌子,伸手摸了下顾轻的头发,还有些湿,他的脸色马上就冷了下来,陆小爷感觉胸口有一股火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他一声不吭,转身就进了浴室,步子走的很重,脚步很快,看起来很生气,但是他自己又不知道在气什么。
等到他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样东西,吹风机跟干毛巾,陆小爷全程冷着一张脸,将顾轻拉过来坐在沙发上,他先将吹风机放在一边。
接着拿毛巾擦顾轻的头发,下手非常的重,顾轻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惹到了陆戈,不然对方下手为什么这么重。
他张了张嘴巴,几次都在陆戈冻死人的目光中闭上了嘴巴,但是陆小爷的力气实在是大,擦的顾轻觉得头皮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嘶了一声。
“知道疼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样,自己感冒难道不知道吗?你以为不吹头发很酷是不是?”陆戈问。
“其实我吹头发了,只是没有吹干而已,”顾轻仰着头,正好对上陆戈的视线,因为感冒加重了的缘故,他感觉眼角酸的不行,有眼泪要流出来了,“而且我也没有觉得不吹头发很酷,我只是不喜欢吹头发,觉得有些麻烦。”
“你怎么不说吃饭还麻烦呢,”陆戈愣了下,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对方的眼泪正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手上的动作轻了起来,“脸转过去,你这样我要怎么给你吹头发。”
他的声音也温柔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绷不住了,陆小爷在心里骂了句自己真的是傻逼,这个情绪真的是来的莫名其妙,还好阿重人家不计较,要不然怎么看他都像个神经病一样。
在别人的地方对着房间的主人拉着一张脸,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脸怎么能这么大,太智障了,他绝对是被今晚的风给吹傻了。
顾轻哦了一声,坐直了身体,等着陆戈帮他吹头发,他从来都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发的,他在心里说一定是他今晚脑子被烧坏了,所以在陆戈拿毛巾给他擦头发的时候,他才会慢半拍的没有拒绝。
吹风机尽责的在工作着,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陆戈的手上动作轻温柔了不少,确认把对方的头发完全吹干了之后,关掉开关,将毛巾跟吹风机放在一旁,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开口。
“刚刚对不起,就是有什么事下次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为了这一点事就哭不至于。”陆戈说。
顾同学很郁闷,他哭了吗?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哭了,他有些疑惑地看向陆戈,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真没哭。”
“还不承认是吧,我跟你说我的眼神可好了,你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你等着我找镜子给你看。”陆戈说。
陆小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除了被封起来的镜子外,哪怕是能够取代镜子的物体都没有。
顾轻看着陆戈跑前跑后忙碌的模样,想说别找了屋子里没有可以照的镜子,但是他现在如果开口的话,陆戈肯定会误会是他心虚,心说算了,等到陆戈找不到就会自己放弃了。
可是他完全低估了陆小爷的执着程度,陆小爷找不到镜子,但是陆小爷的脑子会转弯啊,他向来讲究办法总比困难多。
其实陆戈早就想到屋子里可能会没有可以照的镜子,毕竟立体的镜子都被封了起来,但是他觉得总会有个很小的镜子之类,可是找了一圈下来,竟然真的没有。
“没找到吧?”顾轻笑着问。
“没找到我也有办法,”陆戈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打开拍照模式,调成了前置摄像头,将手机屏幕对准顾轻的脸,“来看下。”
“看什么?”顾轻看了下陆戈的手机屏幕,当看到里面的自己的时候,他的脸上慢慢褪去血色,白到病态,感觉呼吸不过来,快要窒息的感觉,不受控制的将手机扔了出去,快步跑向了浴室,将自己反锁在里面。
陆戈站在浴室的外面,敲门没有人回应,里面传出水流声,他冲着里面喊道:“阿重,对不起,我错了,你要生气要发火,打我都可以,先出来好吗?你现在还感冒呢,不能用冷水洗脸。”
回应他的只有水流声跟无尽的沉默。
这个时候的陆戈非常的后悔,如果可以回到几分钟前,他会给自己一板砖,非要手贱干什么,人家说没有哭就没有哭,就你知道的多是吧,非要较真,那么较真干什么。
“阿重你出来好不好,我是个二百五,专门做傻逼事,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回我一句。”
一门之隔,顾轻不记得自己用冷水洗了第几次脸,那种恶心感怎么也赶不走,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压抑,崩溃。
他听到陆戈的声音想要回应,却怎么也张不了口,他现在非常的痛苦,他想要把那种情绪压下去。
那样自己就可以控制了,可是偏偏事与愿违,越是想要忘掉那种感觉,却越是记得清楚。
砰砰砰,陆戈一直在外面得不到回应,心里担心阿重出事,由最初的敲门变成了拍门,他等不下去了,现在阿重正发着热,万一昏倒在里面怎么办,他必须要让人出来才可以。
“阿重,就算你生气,你回我一声,让我知道你在里面没事,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现在回去,你不要再把自己锁在里面。”
说着他真的过去换鞋了,现在外面温度降了好几度,陆戈心想豁出去了,冻死自己拉到,他都后悔死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情商还可以,也不至于傻逼到看不懂人的眼色。
明明连卫生间的镜子都给封起来了,那就说明阿重不愿意见到可以反光的物体,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偏偏把手机调成相机模式。
当然陆小爷没有来得及将自己给冻死来赔罪,因为某人不舍得。
浴室的门在陆小爷出宿舍前打开了,顾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站在那里,哑着嗓子说道:“外面几度你知道吗?”
陆小爷心里酸酸的,拉着顾轻看了一圈,又是试对方的体温,又是查伤口,发现没有伤口之后,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了,“我寻思着把我冻死能不能让你高兴点。”
顾轻挤出来一点笑,伸手揉了揉陆戈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把你给冻死了,谁来给我吹头发,怎么办呢,陆同学,我的头发又湿了,你还给我吹吗?”
他的情绪现在好了很多,虽然还是难受,但是当时陆戈说要走的时候,他忽然就有勇气支撑着他将门打开,他很清楚他不想让陆戈现在离开。
“给,必须给。”陆小爷将脸偏过一边,眼眶有些红,他在心里鄙视自己,他的泪腺什么时候这么发达了。
心里却在想到底是什么让阿重那么痛苦不敢看到自己的模样呢,他想知道却又不敢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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