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遇刺

“那还是你来吧。”沈念曦乖巧的松了手,对于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她来说,此时此刻逃命比什么都重要,所以祁渊说什么她都觉得是对的,自然也不会反驳。

祁渊抬手将剑插入挂在马鞍上的剑鞘里,低声道:“好。”

两人淋着雨跑了半晌,沈念曦才渐渐闻到祁渊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愈发浓郁了。

想起方才刺客的话,她回头看着祁渊模糊的脸庞,不由得担忧道:“王爷,你的伤怎么样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先处理伤口吧?”

马儿被祁渊抽了一鞭,跑得更快了,他目视前方,冷静得让人意外:“好。”

伴随着隐隐的雷声,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刺骨寒冷的雨滴砸在身上甚至有点疼,祁渊随即离她更近了些,似乎是要用身体给她挡雨。

这样狼狈的样子她也没有心思再去管什么,瑟缩在祁渊的怀里,紧盯着昏暗的四周,祈求能快点找到一处能避雨的地方。

不知道顶着雨跑了多久,沈念曦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亮光,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前头好像有人家,况且大雨已经冲刷了马蹄的痕迹,我们又拐了好几个弯儿,他们应该暂时追不上来了,我们去那里吧!”

这下祁渊声音低了许多,还是只回了一个字:“好。”

沈念曦分辨出来了,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却还在极力压制着疼痛。

祁渊不想让她察觉,沈念曦也只好装作不在意,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混合着雨水一起滑落,祁渊也没有发现。

那山窝窝里是个小山村,沈念曦就近择了一处农户,用尽力气去拍院门。

片刻后一个打着黄油纸伞、提着灯笼的中年男人披着外衣将门开了一条缝,借着昏黄的灯光打量着狼狈的他们,警惕问道:“你们是要借宿吗?”

被冰凉刺骨的雨浇得湿透,沈念曦扶着祁渊站在门外,牙关忍不住的打颤:“是的,我和夫君回乡探亲不幸被山匪打劫,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这会儿下着雨又冷,我丈夫还受了伤,求大哥您行个方便,救救我们吧。”

因为村子在城郊不远处,靠近官道,所以时常有路人来借宿并不是奇怪的事。

那男人又见两人虽然狼狈,可沈念曦松散的发髻间还留有的珠钗和脏污的锦缎衣裙皆是华丽之物,他只想多赚点银子贴补家用,忙不迭打开门道:“快进来吧。”

这院子里住的是对夫妻,人很和善,房屋整洁干净,看着家境也算殷实,沈念曦颤抖着解释他们是被山贼追杀慌不择路逃跑至此,夫妻二人满脸同情,农妇收了她发髻上残留的珍珠银簪和翡翠耳坠后,随即引着他们去了另一间屋子,不仅点了个炭盆给他们取暖,还端来了热水、棉布、干净衣物以及可以用来清洗伤口的白酒和止血白药。

房间不大不小,和主屋一样也很干净舒适,沈念曦借着烛光这才看清了祁渊的伤势,手臂胸口都有大小不一的伤口,右肩被刺,伤口比较深,好在没有中毒迹象,只是方才与那刺客打斗,少不得牵扯到了伤口,多流了许多血。

沈念曦目露心疼,急声道:“我先帮你处理伤口,你身上有伤药吗?”

祁渊苍白着脸点点头,却按住她的手强忍着痛道:“你先去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沈念曦拗不过,背对着他站在隔着帘帐的床头快速换了农妇的干净衣裳,将湿头发散开披在身后,便去端来热水放在床头。

看着他惨白得冒起虚汗的脸时又犹豫了起来,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伤势,也不敢上手去触碰祁渊的身体,可现在祁渊浑身湿透,还受了伤,若不及时包扎,会出人命的……

事急从权,沈念曦咬牙,闭着眼睛伸出手,开始为他脱衣裳。

祁渊忍着疼痛弱弱开口:“我自己来吧,脏。”

沈念曦眯着眼睛一边脱他的湿衣裳,小心从他随身的顺袋里拿出常备的伤药,一边没好气嘟囔:“命都要没有了还有闲心担心我,你先别说话了,留些力气,一会自己脱里衣。”

沈念曦既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也没见过这么多的伤口,更不知道那肩上那个血窟窿该怎么处理,烛光下是他宽阔的肩膀,劲瘦的腰腹,皮肤像是透光的玉,触感冰凉细腻,却烫得她眼眶发红。

“先用酒水将伤处的血迹清理干净,再将金疮药撒上来,便可以包扎了。”祁渊背靠着枕头,嘴唇血色尽无,忍着疼痛教她。

“噢……”沈念曦迟钝的脑子有了思路,目不转睛盯着伤口,着手认真按祁渊所说的去做。

白酒落到伤口处的时候祁渊咬着鲜红的唇颤抖起来,沈念曦拿着帕子仔细的擦滴下来的血水,见他痛得可怜,不自觉凑近轻轻呼气哄道:“就快好了,再忍忍。”

祁渊眯着眼看着烛光下女子认真为她处理伤口的样子,昏黄的烛光将她发丝映衬得发光,尘封已久的心绪再次被打乱,他虚弱笑了笑故作轻松道:“你一吹就不痛了。”

动作停顿片刻,沈念曦眼神慌得不知道看哪,红着脸小心翼翼在祁渊的指挥下包扎,累出一头汗才仔细包扎好肩头最严重的那处伤。

这期间祁渊盯着沈念曦连眼睛都不眨,目光一直紧紧的追随着她的举止动作。

在沈念曦拿着药膏给其他小伤口上药的时候祁渊忽然用手指挑了些抹在她颈间,刺痛感传来,沈念曦下意识瑟缩着躲开。

“你脖子也受伤了。”祁渊把人拉回自己面前,认真给她把药抹开。

沈念曦身体僵硬着没有再躲,只是这让她原本就慌乱的神思更乱了,好似有人捧着她的心在手里不停敲打揉搓。

胡乱给她系好新换上的里衣衣带,沈念曦再也按耐不住快把她淹没的羞臊,逃也似的弹起来走到桌边坐下,松了口气,结结巴巴道:“好……好了……”

心慌过后沈念曦却又重新被愧疚淹没,方才用药酒消毒时应该很疼,但祁渊一声都没吭,加上之前忍了这么久,原以为祁渊瞧着文文弱弱的,没想身体还挺……挺硬朗。

片刻之后,缓过来的沈念曦回过身弯腰捡起地上的湿衣裳又扭回去站着,青蓝色的锦衣四处都被划破,她忽然觉得手里血迹斑斑的衣裳有些烫手,低头愧疚道:“对不起……”

“我手上没有力气,你回来,刚刚衣带没系紧,过来重新帮我系上……”祁渊却好像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的开口。

沈念曦满心满脑的愧疚被他打断,好容易才憋出来的眼泪又被他的话吓得退回去,藏在衣服下的手指局促的搅着:“好……知道了。”

嘴上答应得爽快,可她把衣袍挂到架子上后却一直磨蹭着没有走过去。

半天不见动静,祁渊哑着嗓子道:“如果你打算让我着凉,那我就这样睡吧。”

沈念曦识相闭眼转身,双手一通比划去摸索去床边,祁渊无奈拉住她的手移到了衣带子上,轻声提醒:“好了,打个结吧。”

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已经耗尽了沈念曦所有的力气,她给祁渊换好衣裳之后就背靠着床沿坐在脚踏上,蜷缩成一坨倚在那里打盹,脖子上被刺客划破的伤口擦过药后又痛又痒,都支得僵硬了也不敢乱动。

她现在又冷又困,可是祁渊受了伤,怎么好意思和一个伤号抢床睡呢。

沈念曦打了个呵欠,裹紧身上的外裳往炭盆那儿挪了挪,决定靠着床沿对付一宿算了。

她困得眼皮上下都快黏住了,祁渊那厮舒服的躺在床上却痛苦的哼唧起来,心莫名跟着揪紧,沈念曦立即强撑起精神爬起来去看他,迷糊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

祁渊虚弱的抽气:“嘶……好像是的,你来帮我看看吧。”

一听这话沈念曦哪里还顾得了其他,慌张起身便要掀开被子去看他的伤口,怕他伤势太重那伤药不管用,又怕是自己没有弄好差了什么,可明明是祁渊看过了说没事她才敢放的,怎么会突然疼起来了呢?

她心急火燎的俯身去看,却突然被祁渊一把拉过翻身压下,心里着急和疑虑消散,这才暗道不好,她挣扎着起身想要离开,红着脸道:“你做什么。”

胸口吃痛,沈念曦瞬间噤声无法再挣扎半分,像条僵死的鱼停止了扭动。

耳边安静下来,祁渊看着她扑闪扑闪的眼睛过了半晌,才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方才挣扎间真的弄疼了伤口,末了低头在她耳边道:“放心,不干什么,只想让你好好的睡一觉。”

沈念曦身子僵.硬平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只好不停眨眼睛表示抗议,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说要一起睡也不是不行,可点了穴身体动不了,让她睡觉不能翻身,很难受的。

祁渊盯着她看得入神,侧脸伸手摸了摸她脖子上血液已经凝固的伤口,不过只停留一瞬便离开了,他深吸了口气,翻身睡到另一侧躺平,声音嘶哑:“你好好睡,我都伤成这样了,没力气对你做什么的。”

沈念曦今日实在是受到了太多惊吓,她现在心跳得十分厉害,比被捉走时还要跳得厉害,她终于明白了,拿着她的心在手里当面团揉的人,是祁渊。

翻不了身就翻不了吧,有得睡就行,就这么想着想着,她挨不过困意,渐渐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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