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吵闹

沈念曦放下茶盏,不紧不慢的问:“明净轩里是什么人管洒扫的活儿?”

管丫头的婆子许妈妈上前恭敬答道:“奴婢回王妃的话,明净轩平日里洒扫杂活都是内院的小丫头来做,还有两个丫头在茶房泡茶,两个丫头做点心果品,两个婆子在下房专管烧水。”

沈念曦又道:“那秋云她们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呢?”

许嬷嬷的犯了难,不是答不上,而是不敢答,那四个丫头是宫里跟出来的,名义上又是王爷的通房丫头,一向高人一等,她可不敢多嘴。

勤娘向前一步,恭敬回话:“回王妃,秋云、青羽负责伺候王爷起居,闲时不过是整理整理衣物、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儿,汀兰玉影女红好,主要给王爷清洗或是缝补些寻常衣物。”

“可是……”沈念曦咬唇没好意思再说下去,勤娘说的和她经历的完全不一样,她之前提过要把秋云她们调上来服侍,几次都被祁渊糊弄过去了,想起祁渊理直气壮支使她做这做那的样子,沈念曦一直敢怒不敢言。

勤娘微微笑道:“话是这样讲,可王妃不知,您未进府前,王爷近身侍候的活儿大多都是巫旭他们做,丫头们都不近身服侍的。”

府里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王爷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他们王爷向来不喜与人有过多接触,有些事也不过是对外说说而已,如今近身之事多由王妃娘娘打理,正是王爷信任王妃,宠爱王妃的缘故。

沈念曦这才发觉她们会错了意,脸上也染了一抹红云,只好咳了咳掩饰道:“我原想着她们服侍王爷多年,王爷又是这个年岁才成亲,委屈她们没名没分至今日,如今我进了府,也可给她们个正经名分了,免得她们在这儿心浮气躁的,反倒什么事也做不好。”

勤娘和许嬷嬷对沈念曦的大度有些意外,许嬷嬷虽不清楚,但勤娘却是比谁都明白的,不存在的东西她也不能无中生有,迟疑了一瞬才摇头道:“王妃多虑了,她们只是伺候的奴婢而已。”

这回轮到沈念曦和陈嬷嬷诧异了,陈嬷嬷不确信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

勤娘面容平静的点头:“未曾有过。”

沈念曦愣住,既然没什么可顾虑的,那事情就很简单了。

陈嬷嬷扶着沈念曦的手走至廊下,沈念曦扫视院中一圈,看着瑟瑟发抖的小丫头冷声道:“你来说,是山荷故意撞的你吗?”

小丫头惶恐跪下摇头哭着解释道:“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有看见山荷姑娘进门来,躲闪之下奴婢又不小心撞到了青羽姑娘,都是奴婢的错,请王妃恕罪。”

“方才青羽吵得那么大声你不说,现在才说,可别是怕王妃怪罪你,胡诌的吧?”陈嬷嬷看着廊下那群呆若木鸡的丫头,冷声又道:“那么多双眼睛,可都看清方才到底发生何事了?!”

小丫头哭得更厉害了,她只是个最末等的丫环,平日里洒扫送水擦地什么活儿都干,今儿她只不过是来送一桶水,也不知道怎么会惹这么大的祸,她们一个是王妃身边的人,一个是王爷的人,谁也得罪不起,这里哪有她说话的份,现下王妃怪罪,她也只能不停磕头求饶:“奴婢不敢撒谎,不是奴婢不说,是奴婢来不及说就闹开了,奴婢害怕,都是奴婢不好,请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四下无人再敢辩驳,秋云这才暗觉大事不好,忙跪下解释道:“是奴婢口不择言,奴婢失察,是奴婢的错,求王妃恕罪。”

见一向和颜悦色的沈念曦动了怒,廊下的丫头也纷纷跟着跪下请罪求饶。

沈念曦不理会,对上山荷委屈的眼柔声安慰:“山荷,没事了,回去记得喝点姜汤驱寒,好好当差。”

“奴婢告退。”山荷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水珠,恭敬福身退了下去。

沈念曦转头对着秋云又道:“你处事不公,有意折辱本妃的人,可你是明净轩的掌事丫头,我也不好驳你的面子,便罚一个月的月钱,以作惩戒。”

秋云从未受过罚,便是连祁渊的一句重话都没有受过,今儿头一遭挨罚还是被青羽连累的,心中不免委屈,却也只能磕头谢恩:“奴婢谢王妃开恩。”

沈念曦说罢又对同样对着冻了小半个时辰的青羽道:“你说山荷冲撞了你,毁了你的衣裙,的确是她的不对,这样吧,我另赏你两匹浅粉海棠云锦缎子,并许你穿上身,你看可好?”

青羽本来满肚子怨气,然而敢怒不敢言,又冻得四肢僵硬,沈念曦不露声色就对明净轩的人一番敲打,可见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她可不敢再乱发脾气了。

她本来也做好了被罚的准备,却不曾想沈念曦不但没怪她无礼,却还赏她缎子,青羽满心疑虑的跪下谢恩道:“奴婢谢王妃娘娘。”

不光是青羽心中疑惑,现下连秋云也不满起来,明明今儿惹事吵嚷的是青羽,为什么沈念曦不罚反赏?这是刻意与她过不去,打她的脸吗?

沈念曦不待她们继续揣测下去,倦怠道:“这院儿里的人都太清闲了,从今往后不必再来丫头伺候了,所有的活儿就让秋云、青羽、玉影、汀兰几人来做,另外,王爷每日回来了,也由你们四个亲自服侍,谁做什么我就不管了,秋云你自己看着安排就是。”

四人颤悠悠跪下磕头,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皆带着哭腔道:“是,奴婢遵命。”

看着仍跪在地上哭泣的小丫头,脸上是清晰可见的手指印,又红又肿,青羽这一巴掌打的够重,她叹息摇头道:“你也起来吧,以后要谨慎当差,寒烟,给她几两银子,送她回去,把脸上的伤处理好,瞧着怪可怜的。”

寒烟应声走过去扶起小丫头,轻声道:“起来吧,不哭了,我带你下去擦药。”

小丫头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以前做错事管事嬷嬷对她不是骂就是打,她从来没有被这么温和的对待过。

寒烟扶着她出了院门才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怪可怜的,怎么这么瘦呢?”

“奴婢叫阿然,已经十四了,姐姐,王妃她真的不怪罪了吗?会不会叫嬷嬷责罚奴婢……”阿然拿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追问。

寒烟低声她安慰:“放心吧,咱们王妃是最宽和不过的人,王妃命我为你上药,还赏了你不少银子呢,你别担心,以后小心当差就是了。”

事情了结,沈念曦转身进屋,这才挥了挥手不以为意道:“都散了吧。”

祁渊傍晚时分一身酒气的蹒跚进院,沈念曦才刚用完了饭,手里端着杯热茶正在等凉,还没等放下茶盏去迎接祁渊,他人已走到面前,手上一空,茶盏被一只大手捞走。

她都还来不及阻止,茶水已被祁渊咕嘟咕嘟喝下,他喝完后只把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半晌不语。

沈念曦皱眉看着他微红的脸,试探着开口:“王爷这是怎么了?”

祁渊沉着脸微微怒道:“烫!”

沈念曦以为他要说什么了不得的话,没想到是这样一句孩子气的抱怨,不由得笑出了声。

连强打起精神来奉茶的秋云和汀兰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以为是祁渊听勤娘说了白日里的事,多少要为她们说几句话。

可祁渊却只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秋云强撑起来的笑意又垮了下去,难以掩饰一脸失落。

汀兰也是满脸不快,这看不着王爷心里苦,如今看着王爷和沈念曦亲密无间,心里就像打翻了一瓶醋,醋汁泡着黄连,又酸又苦。

沈念曦觉得好笑,起身扶他坐下,哄道:“这是妾身特意倒的热茶,还没等凉呢就被王爷喝了,有没有烫着,给我瞧瞧吧?”

祁渊将沈念曦揽至身前,仰头乖乖的吐出了舌头,她捧着祁渊的脸,仔细看了看才笑道:“没事没事,放心吧。”

祁渊收回舌头,将头埋进了沈念曦的身前,拖长了声音喊:“头……疼……”

沈念曦伸出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柔声哄道:“我给王爷揉揉就不疼了。”

陈嬷嬷现在还没回月华阁去,就是为了等着看秋云她们的难堪。

王爷不愿让这几个贱婢在跟前惹眼,她们不乐意不甘心变着法儿的往前凑,现在好了,能接近又怎么样,祁渊看都没看她们一眼,这样自取其辱的好戏,实在是不能不看啊。

陈嬷嬷站在一旁抿着嘴笑得慈祥,想退出去时看见秋云哭丧着脸,心里高兴面上却十分生气,一把将她扯出屋外骂道:“小贱蹄子瞧瞧你这什么样子?家里死人了不成?还不滚去给王爷预备洗澡水去!总想着往王爷跟前凑,也不瞧瞧王爷肯不肯多看你一眼,还不滚!”

陈嬷嬷可不管秋云是谁的丫头,又多有脸面,在她眼里谁也比不过她家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陈嬷嬷怒气冲冲的骂完,又赶忙吩咐人拿醒酒汤去了,独留秋云一人在院中抹泪,她不甘道:“王爷是喝醉了……等明儿……”

青羽闻声而来,见秋云泣不成声,忙安慰道:“姐姐莫恼,那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哪一日……”

秋云甩开青羽的手,哭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话还是这般口无遮拦!今日若不是你,我岂会被王妃责罚,还不收敛些性子,好好当差!”

秋云哭着走了,青羽本是好心安慰却被骂了一通,也是又气又恼,当场却不好发作,只在原地跺脚悄悄骂道:“怪我做什么!真是疯了!啊啊啊啊!你们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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