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惆怅

脑子里紧绷的最后一根弦断开,祁渊抱紧了怀里的人,细密轻柔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最后化成小心翼翼又欣喜万分的低喃:“别怕。”

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也不想再忍了,让那些筹谋计划都见鬼去吧。

沈念曦是他的,早就该是他的了!

床帏之中酒气朦胧,与安神香囊的草药花香交织,借着微暗的烛光,沈念曦茫然看着眼前人,心里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末了她只轻轻点点头。

明净轩里的丫头们知道王爷和王妃今夜兴致好,各人心中都有数,自觉离正屋远了些。

独陶陶越发不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下人房里来回踱步。

寒烟面不改色的绣着手中的帕子,不解道:“姐姐你来来回回走什么啊,王爷哪天不陪着咱们姑娘,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哎呀姐姐你快坐下吧,等会儿你还得进内室去伺候呢。”

成婚以来祁渊与沈念曦未有过夫妻之实,故而不论是在明净轩还是在月华阁,内帷之事沈念曦都只让陶陶一个人近身服侍。

今夜王爷和姑娘举止都很奇怪,陶陶遥遥望着正房里闪烁不定的烛光,总觉得今晚不同往常。

屋里两个人的确是做了些不同寻常的事,只不过他们对于床笫之事都很生疏,沈念曦看他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却莫名觉得开心。

层层床帐落下,黛紫色的衣袍裹着湖绿色薄纱丢在地上,恰似帐内难分难舍的鸳鸯。

沈念曦抚摸到他背后那些细密的疤痕时,心脏鼓动得更欢快了。

艳丽鲜红的花骨朵儿在黑夜盛开,被雨露浇灌后愈发明媚娇艳。

狂风暴雨,来得迅猛却停歇得很快。

沈念曦疼得正发懵时祁渊的已经定住了,看着祁渊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还……还挺体谅她的哈。

红烛摇曳,轻纱帐里面色绯红的女子拉过锦被遮住春光,这才咳了咳弱弱的说:“你别在意,其实……其实……”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安慰的话还没说完,祁渊有些羞恼搂住她,将她吞吞吐吐的话堵回了肚子里。

祁渊重振旗鼓,也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果然不管之前纸上谈兵多少次,都不如此时此刻的欢愉来得刻骨铭心。

这次沈念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床边的红烛已燃了大半,祁渊带着汗意的身躯小心将她搂在怀中,隐忍又克制抚着她纤瘦的脊背。

床幔间恢复平静,沈念曦方才哭过,红着眼角软软的被祁渊揽在臂弯里,发红的眼角还挂着泪水,身上酸痛动弹不得。

祁渊没有再乱来,忍着冲动轻轻拍着她的背以作安抚,被**染过的嗓音带着挠人的痒意,“曦儿,辛苦了。”

终于到了这一步,可沈念曦现在心里却是空荡荡的,在这样的时刻,她只是在想以后该如何自处。

不管怎么样,祁渊会保护她的吧。

这样想着,她哑着嗓子开口:“你会永远护着我吗?”

声音里带着哭腔,又轻又软还很委屈。

“会,一辈子都会。”祁渊安抚的动作没停,手掌贪恋抚着如绸缎般细腻光滑的肌肤,郑重其事的点头。

沈念曦耸了耸发酸的鼻子忍下眼泪,安静依偎在祁渊怀里,没有说话,也不再挣扎。

见她久不回音,祁渊抱紧了她郑重又道:“我绝不负你。”

沈念曦收回思绪,双手捂住脸弱弱点了点头。

承诺向来是最容易破碎的东西,何况是床笫之间的情话,她又何必执着。

祁渊的手轻轻抚摸上她发红的手腕,眸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沈念曦挪开了手,见他眸中满是心疼歉意,轻声细语道:“放心吧,只是看着红,其实一点都不疼,我从前跳舞、练骑射的时候也经常磕磕碰碰,况且我……唔……”

祁渊定定望着她,看着她眼里终于有了自己的影子,沉静的深潭也终于有了波动,她在和自己解释,让他不要内疚。

即便这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他也认了。

沈念曦承受着祁渊侵略的吻,身上的痛意又显现出来,她趁着空隙之间着急哼了一声:“困了……”

顾及沈念曦身体受不住,祁渊倒抽了口凉气,伏在她身上不敢再动,待火消下去了些,才啄了一下她的脸颊宠溺道:“我叫人进来收拾。”

祁渊每日卯时起身,或去上朝,或去练武,逢休时练完剑便会去书房处理公务,成亲以来皆是雷打不动。

今日陶陶与秋云、青羽等人已在门外候了半个时辰,外间没有丫头守夜,每日清晨都是王爷自己来开门,可今儿里头却迟迟没有动静。

青羽止不住的翻白眼,直在心里咒骂沈念曦狐媚,竟然勾得她家王爷都起不来床了。

陶陶阴沉着脸郁郁的不说话,昨夜她进屋伺候时浓郁的花香差点让她窒息,见到姑娘从密不透风的帐中伸出一截光滑的手臂来接湿巾子,看见那手腕上青红的掐痕时,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次日一早最先醒过来的是沈念曦,腰上横着祁渊的手箍得她有些难受,隔着那串绿松石,咯得腰疼,她咬牙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酸痛,想要离他远一些,不料身子才轻微动了下,祁渊就又加大了力道将她揽回身边抱紧不肯松手。

祁渊餍足,连笑容里也满是暖意:“乖,再睡会儿。”

沈念曦伏在他的颈窝里,红着脸哄道:“你还要上朝呢。”

祁渊总算想起了正事,不满的嘟囔道:“好……”

他嘴上说着好,却又低下头来寻沈念曦的唇,拗不过他,只好由得他又搂着缠绵了许久,祁渊才恋恋不舍的放开。

沈念曦忍着身上的不适想跟着起身想服侍他穿衣,无奈力不从心实在是没有力气。

祁渊穿好了中衣回身将她按回被子里躺好,柔声道:“不必起来了,好好先歇着,多睡一会儿。”

隔着薄薄的帐帘,沈念曦躺在帐中,一点儿也看不见外头的情形,只能听见他窸窸窣窣洗漱穿衣的声音,他低声道:“嘘,莫吵着王妃休息。”

沈念曦心里乱哄哄的,身上很疲累却没有睡意,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瓮声瓮气的喊道:“陶陶。”

一直候在床边的陶陶以为沈念曦才睡醒,熟练的撩起帘帐,苦笑道:“姑娘好睡,可是要起身了?”

沈念曦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陶陶,“我身上酸得很,动不了,你来扶我一把。”

陶陶弯腰去扶,掀开被褥凑近了一瞧,这才发现沈念曦松散的寝衣露出来的肌肤全是星星点点的红印子,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是什么痕迹。

陶陶忽然有些心酸,又有些心疼,她抖着手将沈念曦的寝衣系好,声音抖得都快哭出来了,“姑娘身上疼么?奴婢去取药来给姑娘擦擦吧。”

沈念曦摇摇头,声音依旧嘶哑:“已经擦过了。”

祁渊帮忙擦的,并且又占了一回便宜。

陶陶顿在原地,良久没有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才明白沈念曦话里的意思,有些脸热道:“是……”

“你去把床铺收拾了吧,不要让人发觉异样。”

陶陶没再多嘴,手脚麻利的整理去了。

寒烟抬着圆形描金托盘进屋,将一碗冒着热气的肉丝粥放到沈念曦身旁的小桌上,笑道:“姑娘不吃东西可不行,这是王爷吩咐奴婢熬的鸡丝粥,姑娘好歹喝两口暖暖胃吧。”

沈念曦端起粥尝了两口,轻轻点头道:“嗯,好吃。”说罢埋头继续喝粥。

待寒烟退下去后,陶陶跪坐在榻上默默的给沈念曦捏腿,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才把话问出口,“姑娘,昨晚、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昨日遇见了巫旭,他说赵王借着我帮沈念晚的事冷嘲热讽了王爷一番,又说我在借王爷的势为沈佑兴铺路,心中只有沈家,王爷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从偏厅出来后就不大高兴了。”沈念曦半阖着眼睛懒懒开口。

陶陶没想到这件事和祁泩有关,顿时担忧了起来:“赵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然是不想沈家太过顺风顺水,王爷待我情深,可我如此,的确是在伤他的心,赵王说的也没错。”沈念曦深吸了口气,头疼扶额,“赵王这个人着实奇怪,连一丝机会都不放过。”

按理说祁渊并不是他最大的对手,甚至都不能算得上是对手,可祁泩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总不肯放过祁渊,他们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外头的事沈念曦也管不了那么多,她只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往后日子还长,既然无法预料以后会怎么样,不如先走好眼下的路。

从前娘带着姐姐和她在那府里隐忍度日,多年来明里暗里遭受李氏多少磋磨,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一日忘怀。

那时她只觉着女人没有夫君的宠爱根本不算什么,没有就没有了,靠自己未必就不能活下去。

但嫁给祁渊以后才发现,母家的支持、长辈的喜爱、夫君的恩宠、人情世故的往来……

一切的一切都与她能否过好下半辈子紧密相连。

不是她想靠自己就能靠的,也不是单单靠自己,日子就真的能好过了。

近来看着东宫里还有各王府里有那么多貌美如花的侧妃侍妾,她才恍然大悟,祁渊不会永远都这么包容她,以后王府里也会有新人,祁渊也会和别的女人恩爱生子。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又该如何自处?

所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她绝不能失去祁渊的宠爱和包容,也不能走上娘亲的老路。

那样忍气吞声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

陶陶叹气:“这赵王的心思也忒坏了,姑娘和她无冤无仇,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做挑拨离间这种事,真是卑鄙……”

“他说的没错,是我对不住王爷在先,王爷如此都是应该的。”她不怎么了解祁渊,可也知道装聋作哑不是长久之计,反正也只差这最后一步,倒不如顺水推舟。

日子总要过下去的,矫情可没有用。

今儿午时刚过祁渊便着急回了王府,陶陶陪着沈念曦沐浴出来,便见他手里提着个竹木鸟笼进屋,欢喜道:“瞧,这两只戴胜多漂亮。”

沈念曦一头黑发拢在胸前还在湿哒哒的往下滴水,她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发尾,看了眼笼子里叽叽喳喳的鸟雀又忙看了看四周,没看到那坨黑影子才道:“王爷还不赶紧拿出去放好,小黑发现了又要去扑,我可不想看那血腥的场面。”

“是噢,差点忘了那只肥猫。”自打他们搬来明净轩后小黑扑了好几回廊下的鸟笼,沈念曦只得把祁渊养的鸟雀都挪去了另外的院子照看,祁渊转了转鸟笼又欣赏了一会儿才示意陶陶把笼子带下去,这才走到沈念曦身边把人抱进怀里搂着,低声道:“还疼吗?”

沈念曦的脸随着祁渊低沉的嗓音逐渐变红,她咬唇摇摇头,抬眼看见祁渊嘴角的笑意时又没好气一拳打在他肩头,“疼!”

祁渊笑着亲了她的脸蛋一口,愈发爱不释手,期盼开口:“再给我绣个锦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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