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药罐子

沈念曦头隐隐作痛,勉强打着精神点头道:“好,反正都到这儿了,我自己去取就行,你退下吧。”

勤娘垂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恭敬退下了。

沈念曦已经有些日子没回月华阁了,也想顺道回去看一眼,之前为了避开陈嬷嬷让她们都能松泛过日子,她整个人都快在明净轩里生根发芽了。

陶陶扶着沈念曦进院的时候山荷正坐在正屋廊下打盹儿,恍惚听见脚步声才迷蒙睁开眼,见来人是沈念曦后急忙跑到院中行礼。

沈念曦抬手让她起身,片刻后陈嬷嬷拍着衣裳慌里慌张从侧房内跑出来迎接,“王妃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怎么也不派人通传一声。”

“无事,回来拿把琴罢了,嬷嬷不必惊慌,去歇着吧,姑娘这里我来伺候就行。”陶陶扶着沈念曦笑着解释。

也不知是不是累着了,沈念曦现下只觉得头晕目眩,她懒得再搭理忐忑不安的陈嬷嬷,自顾自进了屋。

屋内安安静静,山荷每天都会打扫,四下都是干干净净的,摆设都没有动过,一切都是照着她的喜好布置。

沈念曦走进内室在床上坐下,唯独床幔间没了熟悉的香味,倒叫她有些不适应。

因她不常宿在月华阁,所以这儿没有悬挂安神的香囊。

陶陶已从檀木箱子里取出琴包好,走到沈念曦身边轻声道:“姑娘,琴已经包好了,咱们要回去了吗?”

沈念曦才坐下又开始犯困,便是想走也走不动了,她躺倒在床上懒懒道:“我困了,今儿就歇在这儿吧,明日我们再回去。”

陶陶知道近来姑娘服侍王爷累着了,便也没有深究,麻利伺候沈念曦宽衣洗漱,服侍她睡下后自行退了出去。

陈嬷嬷守在院里见陶陶出来了,忙上前询问:“王妃呢?”

“王妃今儿歇在这儿了,做事的时候手脚轻些,别扰了王妃休息。”陶陶想了想又道:“说不准王爷也要过来的,嬷嬷下去准备吧。”

沈念曦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明明感觉睡了很久可身上却还是觉得疲累不堪,嗓子也干得发痒,她咳嗽了两声想起身来倒水喝,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陶陶守在屏风后听见声响,忙走到床前柔声道:“姑娘怎么就醒了,可是要喝水么?”

“嗯,我头有点疼。”沈念曦口干舌燥,躺在床上无力道。

陶陶伸手附上她的额头,着急道:“额头有些发烫,怕是着了风寒,奴婢这就着人去请大夫。”

“好。”沈念曦抬手摸了摸烫烫的额头,果真是发热了。

夜黑得像要滴墨,陶陶出门迎面扑来一阵冷风,忽然有些没着落的心慌,姑娘此前身体就不好,这回的病来得突然,她很担心。

祁渊出宫后打马回府,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找沈念曦,听闻勤娘回禀她去月华阁取琴还没回明净轩,步履不停又急忙去了月华阁。

祁渊一脚才跨进院内,恰看见陈嬷嬷着急忙慌的跑出来迎,听她着急道:“王爷,不好了,王妃着了风寒,眼下正发热呢。”

祁渊脸色忽地沉了下,脚下走得更快了,边走边问:“请太医来瞧过了吗?”

“瞧过了,许太医说安养几日就可大好了。”陈嬷嬷小跑着跟在祁渊身边殷勤回话。

祁渊匆匆走进内室,便瞧见沈念曦微微发红的脸陷在枕头里,眼睛失去了光亮蒙上了一层薄纱,半阖着眼昏昏欲睡的样子惹人心疼。

心中一紧,祁渊将她发热的身子揽入怀里轻声道:“喝药了吗?”

沈念曦靠在他的胸膛里,有气无力道:“还在熬……”

祁渊眉头紧锁,眼里竟难得透出了些许慌乱,双手抱着她头一回像是抱易碎的瓷娃娃似的小心翼翼。

沈念曦只是身上发热头脑却还很清醒,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她仰头亲了亲祁渊的耳垂,软绵绵又补了一句:“只是不小心着凉了而已,别担心。”

祁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激得手脚发麻,耳朵不争气跟着红透了,他深吸了口气把沈念曦放回床上,哑声道:“别闹。”

沈念曦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声音也有些沙哑:“我没闹呀。”

祁渊受不了撩拨,理智勉强压过冲动,他揉了揉发跳的太阳穴走出内室,召来为沈念曦诊脉的大夫询问:“王妃的风寒没有大碍吧?”

许太医小心翼翼道:“王妃是寒气入体,所以微微有些着凉,吃两副药就好了,并不打紧。”

祁渊松了口气,折回内室又把沈念曦抱在怀里,把陶陶她们一并赶了出去。

沈念曦咳了咳发痒的嗓子道:“你把人都赶走了,我渴了谁倒水给我喝呀。”

“我来。”祁渊笑着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床边的小方桌上摆着茶壶,祁渊单手倒了一杯温水送到沈念曦面前,却在沈念曦伸手去接水杯的时候灵活躲开。

沈念曦虚无的抓了几次都被祁渊绕开了,实在没了力气,便佯装生气扭头轻哼一声不理他了。

祁渊使坏逗她便觉得开心,立马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来,我喂你。”

沈念曦这才回过头来,心安理得的让祁渊端着水杯,咕嘟咕嘟喝水。

她被水浸过的红唇湿漉漉的,祁渊盯着她的小嘴微微开合吐了口气,压不下心中悸动,挪开茶杯低头便要亲她。

沈念曦抬手抵住了祁渊的唇,羞怯又担忧的望着他:“不行,别过了病气给你。”

祁渊将茶杯放回床边的小桌上,拿下开她没什么力气的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热热的指尖,迫不及待的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

半晌后他才离开沈念曦的唇,哑声笑道:“无妨。”

祁渊非要把自己的火气都闹出来了才肯罢休,抱紧了怀里的人在她颈间喘息,总算反应过来了她还生着病不能乱来。

沈念曦对上祁渊染了情.欲的眼,嗔道:“都让你别闹,你若病了,我还得爬起来伺候你吃药。”

“本王身强体健,放心吧。”此刻的沈念曦软绵绵的可爱得紧,祁渊喜这样会嗔会笑的她。

看着祁渊的笑脸,不知怎的突然回想起贤贵妃前些日子意味不明的言语,沈念曦一时有些愣神,便没有再和祁渊搭话。

祁渊察觉到沈念曦走神,他捏了捏沈念曦没什么肉的脸颊,沉声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沈念曦回过神来摇头虚弱的笑。

祁渊将怀里的人紧紧抱着,严肃重复:“若有什么心事可要与我说,我一定会帮你,千万不要瞒着我,好不好?”

沈念曦无力推了推他,“别贴这么近,我热……”

祁渊稍稍松开了些,固执道:“有事一定要与我说,不要瞒着,好不好?”

沈念曦晃了晃逐渐沉重的脑袋,“我的事你都知道,哪还有什么心事呢,王爷若不信,大可去查。”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这些日子见你心事重重的又不说为什么,我担心你。”祁渊捧着她的脸,轻柔的捏了捏。

沈念曦勉强笑道:“我哪有什么心事,王爷不用担心这些,若真有什么,我自然要劳烦王爷的。”

这点祁渊自然是信她的,她入府之后,无论是沈府还是宫里有什么异常,只要是沈念曦知道的都会毫不隐瞒的告诉他。

可除此之外,沈念曦便也不会再同他说什么了。

他却也明白,他不论对念曦再怎么好,她都不会信,也不敢信。

祁渊无奈扯出一丝苦笑,她又凭什么相信自己?

罢了,只要念曦愿意陪着他,那就行了,等一切都结束,他们之间的隔阂,自然而然就会消失的。

静默良久,祁渊亲吻她的额头,固执纠正:“都说了私下里不许这样唤我。”

生辰夜后夫妻越发亲昵,祁渊总是十分执着的想让沈念曦唤他阿渊、渊郎或是三郎,但她觉这几个称呼得无论哪个都拗口得很,怎么喊都十分肉麻别扭,所以总是叫不出口。

祁渊为此很不开心,每每都会闹腾得更加厉害,除非闹狠了,其他时候沈念曦不叫就是不叫,比他还要固执十倍。

“叫王爷不好吗?可我喜欢这样唤您呢……”沈念曦小声抗议。

软软的声音就像羽毛在脸颊上挠来挠去,祁渊心软只好妥协:“好好好,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你高兴就好,小狐狸。”

“若我是小狐狸,那你是什么,老狐狸吗?”沈念曦在他怀里傻傻的笑了起来。

祁渊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梁,道:“对了,多这样笑笑,咱们好好的过日子,你什么都不要怕,凡事都交给我就好。”

沈念曦许是烧糊涂了,听到祁渊的话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当然要让祁渊护着自己,可是他们各自都有顾虑,各有各的利益,各有各的秘密藏着掖着,如此势如累卵的情意,又能走多远呢?

沈念曦不愿再胡思乱想,这日子已经够复杂够难熬,再戳破这层窗户纸,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得过且过吧。

陶陶熬好了药端来给沈念曦喝,在屏风后听见夫妻俩的玩笑声,比起之前还要亲昵许多。

陶陶垂下眼眸,姑娘得王爷这般宠溺爱护,算是在王府里站稳脚跟了,可外头那些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笑面虎,却也够姑娘伤神的了。

陶陶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闷闷出声道:“王爷,王妃的药熬好了。”

祁渊本想喂沈念曦喝药,手才伸到一半怀里的人就挣扎着坐了起来。

沈念曦抢先端下描金瓷碗捧着不肯撒手,浅浅笑道:“夜深了,你先去洗漱吧,若是饿了,用些宵夜也使得,小厨房都备着呢,药我自己喝就行了。”

祁渊经她这么一劝,顿时有了几丝饿意,便也不再勉强,“那我马上就回来。”

沈念曦笑着目送他走出了内室,脸上的笑便淡了下去,才说了这么会儿话,身上越发没有力气了。

这病来势汹汹,沈念曦身子弱,着了风寒后一直缠绵病榻不见好转,太医们入梁王府的次数更勤了。

宫中、各府里送来的补品从不间断,可这沈念曦的身体却不怎么争气,外头都说她未出阁前就药不离口,如今这一场风寒引出了许多病症,几乎要了她的命。

看来真是个药罐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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