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恢复记忆

沈念曦伸手抚平了他紧锁的眉,低声劝道:“存心不想让我活的人,又怎会留下把柄让你察觉。”略清了清嗓子,她又道:“此番倒多亏了明芮姑娘和太医们,得好好谢谢人家。”

“应该的,你别操心这些,我会安排好。”祁渊喉咙发紧,感受着怀里重新鲜活起来的生命,失而复得的欢喜已将他完全笼罩,令他本就不清醒的脑子越发迷糊。

他疯了,他早就疯了。

从他决定娶沈念曦的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向她靠近了。

想到这些日子祁渊为她百般着急又四处求医,沈念曦心里好一阵温暖,沉默片刻轻声道:“阿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谢谢你。”

“只要你能好起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祁渊拍了拍沈念曦的手以示抚慰,单手抽过床上的枕头码好,将她还虚弱的身体放回柔软的枕靠里,抬手细心整理了下她额前散乱的发,这才认真看着面前的女子温声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念曦看着祁渊有些恍惚,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血色,脑海里那些朦胧的记忆已然变得清晰明了,此刻耳边轰鸣声不断,尖锐得似无数根银针争先恐后扎进沈念曦耳膜,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再怎么也藏也是藏不住的。

明芮说过,她中毒已久,断魂散至今还没有解药,服用后不会立即致命,身体只会逐渐虚弱,极易染疾,一点小病痛便能反复发作,让大夫连病因也诊不出,伪作病死,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她如今才得以完全解毒是多亏了明芮配出了解药,那在明芮给她彻底解毒之前,又是谁救了她呢?

而她中毒是因为无意间得知玉舒公主中毒的那桩密事有关。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当初皇后遍请京中贵女入宫,设赏菊宴,沈念曦受邀在列,席间她独自去了御花园一角的银杏苑闲逛醒酒,却在那儿听到了两个女子密谋要毒害皇后的事。

一个势在必得的警告对方不要想着插手。

一个隐忍退让无能为力。

而躲在树后的她还被发现了踪迹,沈念曦当时方寸大乱,撑着一口气慌忙逃离了是非之地才没被抓住。

回到席上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目睹了玉舒公主吐血晕倒的画面,后来宫里乱作一团,她随着人群浑浑噩噩的出宫。

再然后便一病不起,熬了好几个月才捡了条命回来。

明芮说断魂散没有解药或是不加以干预的话她早就毒发身亡了,所以那个时候,到底是谁救了她呢?

会是祁渊吗?

呆愣了好一会儿沈念曦才重新看向满脸关切的祁渊,勉强笑了笑才道:“我已经好多了,明芮也都告诉我了,所以,之前为我解毒的人,是你吗?”

祁渊缓然吸了口气,像是被人迎头泼了盆凉水,他眨了眨干涩的眼复又看向面前的女子,抬手抚住她的脸颊还算平静轻声询问:“你都想起来了吗?”

“是,而且我也知道我是因何而中毒的了。”沈念曦点点头,不待祁渊反应,缓慢又简洁明了的开口:“当年秋日宴玉舒公主受人毒害一案,我想怡妃只是知情而非主谋,凶手另有其人,当时我在银杏苑中偶然听到了她们密谋此事,其中一个便是怡妃娘娘,我被她们发现后侥幸逃离,出宫后紧接着中毒病倒,醒来后我又失去了记忆,如今时过境迁,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王爷,您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呢?”

“我……我并不知道这些,只是那时候我已对你……所以才在你性命垂危时出手相助,不过我也并未寻到真正的解药,没能彻底医治好你,都是我无用,才害你受了这么多苦。”

祁渊冷静得让沈念曦有些意外,不过他素来沉稳,她简明扼要,祁渊几下联想便能想明白了,也没什么值得稀奇的。

沈念曦愣怔了一瞬才摇头道:“若没有你,我早已没有今日,王爷又何必自责。”她沉沉叹息了声又道:“我现在才想起来,可怡妃娘娘她已经……死无对证,我也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

“傻姑娘,这不是你的错。”祁渊眉头皱起,抚着她的脸倾身上前在沈念曦额上落下一吻,退开些许抵着她的额头,闭着眼感受她细腻的肌肤在掌心逐渐升温,“往后你仍然当什么都不知道,外头知晓你没有恢复记忆,自然也不会急着再次出手,我们要从长计议,不怕了,我会护住你的。”

温润清隽的文墨香气包裹着沈念曦,冲淡了些许药气,原本焦躁不耐的心像是被浸入了冰凉的水里,他们呼吸交错,是那么亲密缠绵。

沈念曦退开些许缓缓睁开眼描摹祁渊俊朗的面庞,目光最后停滞在那一对沉沉如黑曜石的眼眸里,将他还附在脸上的手拉下来轻轻握住,叹了口气才柔声道:“是啊,若那人想斩草除根,就不怕没有露马脚那日,只是我又要连累你了。”

祁渊同样抚摸着她的手,郑重道:“你我之间无需说这样的话,我只想你明白,不管如何,我待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沉默片刻,沈念曦抽回手往外推了推他,浅浅笑了笑:“我累了,想睡一会儿,王爷也出去歇会儿吧。”

祁渊顿了一瞬,收回目光没再多说什么,替她掖好被角后便悄然退出了卧房。

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沈念曦疲惫闭上了眼。

到底会怎么样呢?

他那些不能明说的话,他所要承担的东西,他想要的权势,还有他隐忍着而不得不做的事,所有的所有,难道都不会动摇他待自己的心吗?

倘若今后自己没有可用之处了,他的爱意还会存在吗?

沈念曦一直就不知该如何面对祁渊,她很累,也懒得再去管。

听天由命吧。

屋外布谷鸟一声又一声的叫着,清脆悠扬。

沈念曦醒来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宫里各处都遣人送了东西来看望。

东宫那儿姐姐派了紫荆和叶风来看望,沈府则是娘身边的代嬷嬷先来瞧了一眼。

大家都明白她才醒没什么精力见人,不敢多待,知晓她的确安然无恙后便走了。

陶陶端着一碗燕窝粥坐在床边小心的喂沈念曦,沈念曦几次想接过来自己喝都被她绕开了。

沈念曦无奈的笑:“哪有这么娇弱啊,这些日子你照顾我够累的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奴婢不累,姑娘躺了这么些日子,手上没有力气,还是奴婢来吧。”陶陶一脸关切,眼睛依旧红得跟兔子似的。

沈念曦乖乖张嘴喝下,安慰她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们几个可省些眼泪吧,这一双双漂亮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姑娘又取笑奴婢,这段时日如此惊险,奴婢都吓坏了,每每见姑娘高热不退、咳嗽吐血,奴婢是心疼又着急,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

眼见陶陶说着说着又要掉眼泪,沈念曦拍了拍她的脸哄道:“乖,我们不说那些了,我昏睡这些日子,各处都安稳吧?”

陶陶眼神闪了一下,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粥,闷闷回禀道:“嗯,生意上的事我哥哥都照管得很好,姑娘病的这些日子,夫人常来,太子妃也时时遣人来瞧,雯儿姑娘来的信奴婢也代回了,都没什么要紧的事,对了,刘姑娘也来了好几回,她们都很担心姑娘你呢。”

祁渊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熟练走到床前把人带到怀里,再接过陶陶手里的勺子继续喂她喝粥,安静的听着陶陶向沈念曦回禀琐事,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半个时辰后祁渊轻轻放下昏睡过去的沈念曦,心疼的抚了抚她苍白的唇,走出内室见陶陶候在门边,低声吩咐:“她身子虚弱,也没什么精神,这几日你陪着她说说话逗她开心就好了,少拿事情烦她,也别什么人来看望都引来见她,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应付,记住了么?”

“是,奴婢记住了。”

沈念曦躺在床上,听着祁渊小声的叮嘱,眼泪蓄满了眼眶,最后隐没进发间,什么也没有留下。

柳氏始终放心不下女儿,沈念曦醒来第四日后就赶着来梁王府看望,母女俩相见一时又是高兴又是伤心。

柳氏见女儿瘦了一圈又憔悴忧愁的样子心疼道:“你才醒,身子都没好全,定要好生休息,仔细调养。”

“这些日子让您担心了,娘,您放心吧,女儿都好了,什么事都没有。”沈念曦握着柳氏的手温柔的安抚。

柳氏忧愁叹了口气拍着女儿的手嘱咐道:“那就好,你四妹妹的婚事已经定了,府里人多眼杂的,我也不想再出门,不方便再来瞧你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才能放心啊。”

“嗯,您也要注意休息,我会想您的,等我好了,就回去看您。”沈念曦笑着贪恋的抱了抱母亲,故作不知的问:“四妹妹定了哪家?”

柳氏淡淡道:“是东安都护府都护的长子,虽是续弦又是远嫁,说出去不大好听,可她在京城名声不好,那儿远离京城是非,沈念晚也算是得了出路,得饶人处且饶人,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

“这个自然,只要李氏安分就好,您放心。”这一切和预想中并无差别,沈念曦淡然笑道:“您就安心在府里住着,只要有姐姐和我在,再没有人敢欺负到您头上。”

“好好好,我的小满长大了,知道保护娘了,看你和昀儿平安无忧,我也就安心了。”柳氏脸上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欣慰点头:“我瞧着王爷对你十分上心,这些日子可把他急坏了,你好好养病,和他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有你好,才是娘最大的安慰。”

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傍晚柳氏碍着规矩才不得不走,陶陶送了夫人回来,见沈念曦又坐着偷偷地哭,忙上前劝道:“姑娘别伤心了,才刚夫人不是说了,她在府中一切都好,最担心的就是姑娘的身体,若见姑娘这般伤心不安不好好休养,她会更加难过担忧的。”

沈念曦也不想哭,可只要一想起母亲的身影,就忍不住掉眼泪。

她不高兴,身子也越发倦怠,躺在床上起不来,却又怎么也睡不着。

“陶陶,扶我起来走走吧,老这么躺着,骨头都压疼了。”好不容易整理好纷乱的思绪,沈念曦摸了摸脸呼出一口浊气。

陶陶拿着毛掸子在清扫架上的灰尘,闻言回头担忧道:“可是明大夫说姑娘还不宜走动,姑娘,要不还是好好躺着吧。”

“没事,我已经好多了,再不起来走走,我可真是要成废人了。”

拗不过沈念曦,陶陶这才回到床前给她穿上鞋,披上披风后小心扶着在屋里慢慢的走,“明大夫说姑娘还不能见风,咱们就在屋里走走吧。”

正屋外挂着竹帘,沈念曦撑着门框站了片刻,天色已暗,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她呆呆的问:“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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