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处理着新接收的信息：
胡蝶知道自己；
胡蝶在帮自己；
胡蝶的信息来源的渠道，高于李若风但又不是许家宝。
“哦……温总。”顾念心算出了结果。
她想起见温总的最后一面，难过得悄悄叹了一口老气，心想：“什么时候，想起这些事，我能不难过。”
胡蝶将顾念的情绪波动看在眼里，觉得有趣，很久没遇到过因为工作上的事多愁善感的人了。
顾念又听了一会儿李若风手下的人的发言，实在听不下去，她把自收到项目信息后整理好的纸质文稿从书包里掏了出来，根据眼前看到的胡蝶做简单的修改。
她判断，最多再过十分钟，就该轮到她发言了。
“我打断一下。”胡蝶此话一出，本就沉闷的会议室，气压更增，每个人都屏住呼吸，李若风和“大千”员工都怕胡蝶直接否定提案、结束会议、终止合作意向。
会议从早上九点开始，进行了两个小时，J市虽地处中部江南地区，九月份又正是气温宜人的时节，但谁在言之无物犹如念白的环境里待上两个小时，都是一种折磨。
在这个过程里，胡蝶听不到自己想要的，李若风越来越紧张，许家宝在生气——这么重要的会，李若风也能为了私利边缘化顾念。顾念听着这些废话，望着窗外，心觉自己辜负了J市独有的秋色。
胡蝶礼貌性地笑着：“PPT做得蛮漂亮的，也看得出来，做得很辛苦。但是……”她不笑了，“没有打动我。”
胡蝶见李若风到此时也没有让顾念说话的意思，便在内心盘算：
“大千”不太盈利的情况下，温长青这样的人养着“大千”这样一群散仙，目的是拿“大千”当私厨用——遇到大事、正事、绝对关乎自己利益的事时，用“大千”这支亲兵队伍上。这样很多事就可以“话好说，事好办，账好算”。
所以这家公司不好管，平时不能太苛刻，因为平时没活儿，弄出太多规矩、散仙就跑了，尤其现在劳资关系这么紧张。也不能太放纵，不然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或者不听指挥。
所以温长青依赖许家宝这样一个业内出了名的滑头来管理这家公司。
许家宝的背景非常复杂，见过大钱，也露宿过街头，早年是记者，文笔烂到一塌糊涂。三十年前一举成名是靠一篇在当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文章——当然那篇文章的文笔也是稀烂。因为那篇文章，许家宝差点身陷囹圄，但时代眷顾，没有因此遭难，反而从此青云直上。他走南闯北，沿着改革开放的发展路径，哪里都有他许家宝的兄弟，身份不一，领域不同。
外面都传，许家宝和温长青结缘是因为许家宝帮温长青要回了一笔很难要的账。虽然胡蝶对这个传闻一直不太相信，但许家宝在业内最出名的业务确实是“要账”。她就亲眼在一次大刊私享晚宴上，目睹许家宝把当时风头正盛的新晋影后逼得当场立字据还钱。
这些年，大环境开始注重企业的社会效益，许家宝机灵地又结交了各地方城市的城市机构人员。加之他认识的社会闲散人士本来就多，一时间，被他盯上的账，就没有要不回来的。
人一霸道，就会乱来，乱来就容易收不了场。李若风就是许家宝乱来之后收不了的场。
温长青依赖许家宝打点关系，又要靠他打理这支亲兵队伍，就不便插手他和李若风之间的烂账。但胡蝶听说，“大千”之前已经被李若风折腾黄一次了，再聚起来的“大千”就是眼前这个实力——快要把她催眠的实力。
所以温长青需要一个契机，把以前的顶梁柱们都找回来，顾念是他找回来的第一个人。胡蝶想，温长青要找回来的人肯定不只是一个人，但仅仅是第一个人，李若风就如此不配合，难怪温长青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拿胡蝶当借口，逼李若风就范。
温长青和许家宝之间有算不清的账，碍于许家宝的面子和利益，温长青不能直接动李若风。“大千”之前元气大伤，刚刚复原，这个时候把两朝元老李若风处理了，也不是生意人的做派。但李若风不想之前的散仙们回归，她要她替公司搭建了两次初创队伍对应的权利。因为以上原因，温长青一时竟拿李若风没办法。但生意不能停，时机不等人，温长青只好求助于胡蝶，以利益交换的方式，让胡蝶以客户身份介入“大千”，伺机把温长青看重的那些老员工，重新引入“大千”这个池子里。
当然，温长青看重的是那个表演综艺的盈利空间。看重到，都要启用这支已经零散了的亲兵队伍了。
自己的公司，放任太久，自己做不了主，难怪昨天电话里温长青那么尴尬——胡蝶回忆着昨天的对话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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