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能够告诉我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欺骗巫师需要付出代价，也别妄想蒙蔽神明。”明芜警告道。
“嗯。”
大概是明芜的语气太过冷硬，男人抬起头，收回落在地上的视线。
见人有所反应，明芜不再浪费时间，“患者与你有什么关系？”
“是我的恩人。”
“患者现在的症状？”
“精神核受损，精神力持续溃散，半个月内精神力已经下降了两个等级。”
“还伴随着剧烈头疼和失眠，精神状态很差。”
“医院的检测结果是什么？”
“外力导致的精神核受损，引发了精神力溃散综合症。”
这些问题在病例里都有说道，明芜询问只是为了确认病例内容的真伪。
“受伤原因？”
“推测为遭到独角蛛攻击所致。”
一连串的问答下来巫咒都没有反应，说明他说的是实话。
“是否接受过治疗？”
“......有。”男人少见的犹豫了一下。
“治疗结果？病例上为什么没有显示？”
“治疗方法尚在实验中，不对外公开。”
“治疗无明显效果。”
听到回答明芜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询问，“患者是否无法乘坐星船？”
“是。”
话音刚落，地上刻画的巫咒泛起蓝光。
幽暗的光在昏暗的环境里格外明显。
明芜抬起法杖敲击地面，“第一次警告，诊金翻倍。”
“请说实话！”
“抱歉。”男人说道，“他的精神力溃散太过迅速，虽然可以乘坐星船，但不能进行跃迁，医院也不建议长途跋涉。”
巫咒恢复原状。
“患者现在在何处？”
“虚日星。”
预料之外的回答。
‘或许可以借机打探一下消息。’明芜想。
“虚日有巫师，为何来角木？”
“巫师说伤势太过严重，无法救治。”
一句话透露了几个信息。
见过虚日的巫师，自然明白自己与虚日的并非同一人。
无法治疗有两种情况，要么虚日的巫师能力有限，要么病情太过严重。
“患者是否亲自见过巫师？缓解也做不到吗？”明芜追问。
“是，给了一块白玉，说可以缓解病症，但效果不明显。”
‘效果不明显,也就是还是有一定效果。’
‘可以制作治疗器物？巫术？还是其他方法？’，明芜思索。
考虑了一会儿，明芜决定接下这次救治请求，“能不能救治要实际诊断过才知道。”
明芜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青玉递给男人。
“这个可以缓解病情，让患者随身佩戴，并详细记录患者反应。”
“一个月后，带患者到斗木黑市找我。”
“记住，唯有诚挚的祈祷可带来回报。”
明芜暂时不想和虚日的巫师正面对上，权衡了一下选择了斗木作为约定地点。
一方面是不影响她参加考试，一方面是因为斗木与虚日距离不算远，不进行空间跳跃的情况下，十天左右便可到。
“好，多谢巫师。”男人接过玉佩，朝明芜鞠了一躬。
“无事。”明芜说到。
“诊金怎么算？”男人主动问到。
“诊断后再算。”
“好。”男人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您与虚日的巫师认识吗？”
“不认识。”明芜直白的否认道。
“抱歉......他与您装束很相似，不知道该怎么辨别两位。”
没想过这个问题的明芜陷入了沉默。
“明春。”
“明春巫师仅我一位。”
送走男人，将病历收入桌子后明芜翻动桌上的牌子。
今日救治名额剩余九位。
木质的法杖敲在桌子上，催动停滞不前的队伍。
待桌上的牌子翻到10时，已经过去了4个小时。
关上店门后明芜开始做今天的接诊记录。
决定接治的病人明芜会留下他们的病历，并录入到自己的光脑中。
与前几次一样，10个病患有7个都是精神力溃散症。
也是从在黑市进行接诊开始，明芜才发现原来精神力溃散综合症并不如书里所写的那么少见。
这些患者的病情有轻有重，但都有恶化的迹象。
虽然说是接治，但事实上明芜现在也没有办法彻底治疗，只能给他们刻有咒文的玉佩，通过巫术稳定他们的病情。
明芜将情况如实告诉他们，或许是本身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又或者是提前打听过，患者们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但接过玉佩时无一例外的都对明芜十分感激。
只有在这种时候明芜才会觉得巫术也有存在的意义。
明芜不信神明，但如果信仰能够为他们带来生机，那神明的冷漠也可以被原谅。
将有关精神力溃散症的内容记录好，明芜收起感慨，接着整理接诊记录。
对于一些情况相对简单的患者明芜会整理提取重要信息记录，只有情况复杂又或者病症少见的会将整份病例都扫描登记。
而这次的接诊里有三个患者让明芜格外关注。
一个是被独角蛛所伤导致的精神力溃散症，一个是大镰螳螂导致的伤口溃烂，还有一个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精神力过度感知。
第一个是因为许穆也是被独角蛛攻击导致患病，第二个是因为明芜在患者身上感受到了非人类的力量源，最后一个是因为明芜认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这三个人的病症同样都无法彻底治疗，明芜只能简单的做了一些处理。
独角蛛和伤口溃烂的可以通过巫咒玉石暂时稳定伤势，过度感知的则是通过祈祷仪式，暂时降低患者的感知能力，缓解病情。
认真的将这次的诊断记录又确认了一遍后明芜才起身离开。
穿过自由交易区，明芜来到药物交易区，不过她不是来买药的。
她是来收购药材的。
明芜熟门熟路的在街边找了个空位，掏出一张黑布铺在地上，又掏出几个光屏放下，然后盘腿坐在黑布上。
“巫师”的交易摊这就开张了。
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拿起光屏，查看上面的植株信息。
明芜选择的医学方向是传统药剂学。
传统药剂学主张使用天然药材，利用生物构成的复杂性，通过配合达到需要的治疗效果。
与明芜过去的治疗方法最为相似。
在学习的过程中需要用到大量的药材，但学校提供的药材只能满足课程需要。
而靠着明春的制药经验，明芜私下在做各种实验，需要的药材种类繁多，数量也要不少。
为了能够进行研究，明芜便自己购买药材，但很多植株本身未曾被当做药材又或者较为少见，在市面上购买的话太过显眼。
明芜只好通过黑市获得。
最开始是在药品交易区的摊子里搜寻，发现这样效率太低后就改成了摆摊收购，但没名没气的效果也不好。
后来“巫师”的名声传出去后明芜意识到可以借用这个身份收购药材。
有“巫师”的名号愿意交易的人就多了，而且还能掩藏真实身份。
明芜每次会将需要的药材录入光屏，方便大家查看药材的详细信息。
每种药材对应不同积分，将药材卖给明芜后可以获得积分，积分可以兑换具有特殊功效的巫咒玉石。
明芜会让售卖者自己设置一个编码，每次交易时报编码就可以记录积分。
常见的普通药材一般是走量，但为了避免恶意倾销，明芜设定了最高出售数量。
而稀少珍贵的药材甚至可以做到一株就足以兑换治疗玉佩，侧面鼓励大家提供稀有药材。
靠着“巫师”的名声，明芜每次都能满载而归，每次获得的药材支撑着她进行更多的实验，研发有效的药剂。
这一次也不例外，明芜很快就收了不少药材，不过基本都是常见的普通药材。
一晃过去两个小时，眼看交易的人越来越少，明芜暗暗叹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也是没有希望了。’
有一株药材明芜找了许久，每次收购都会出现在名单了，但是一直没有收到过。
将一位客人兑换的玉石交出去后明芜起身准备收起光屏，结束今天的收购。
收拾时有人询问明芜下次什么时候在来，明芜想了想，决定把自己要去角木的消息公布。
“一个月后，斗木黑市。”
明芜出诊时间其实很多时候也与药材使用的情况有关，并不固定。
一般是药材快没了明芜就出来看诊，顺道收购一波药材，然后回去接着泡在实验室里。
这一次是正好和独角蛛的那位患者约了时间，不如干脆再收一次药材。
进了学校想再出来也不方便，提前传出消息，或许会有更多人前来，也能趁机多屯一些药材。
众人都知道“巫师”收药材前通常会看诊，听到准确的时间后人群一下骚动了起来。
明芜没有管周围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将东西收起来后便起身要走。
随着明芜的脚步人群自觉往两边走，让出一条路来。
医生是这个不安宁的世界里最受尊重的角色。
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就需要靠他们从死神的镰刀下逃生。
这也是“巫师”在黑市里行走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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