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过寒冰障的极端寒意自沉睡中的西炜枫身上传来,一下穿透了濯冰的四肢百骸!
冰狐王如一瞬被冻住了,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全部控制。
九尾冰狐缓缓蜷缩起身体,作出如西炜枫相似的姿势,眼睑也不受控制地徐徐耷拉了下来,意识愈发迷离,他渐渐不知自己为何身在此处,自己究竟是谁……
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濯冰的最后一眼,看见了西炜枫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赤血色的双瞳。
……
至此,便是濯冰的全部记忆。当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与延陵无的经年重见。
如此看来,濯冰这一睡便是十数年,而在此之前,西炜枫也确认已经醒来,且极有可能被那伏昼族的妖鬼术法所蛊惑。
听完这一段,众人的疑虑可说是更重一重。但西缄攸却十分高兴,西炜枫活着且十多年前就醒了过来,这无疑是她这十多年来最为期盼的事情之一。不论他此刻身在何处,她都一定会把他找回来!
延陵无感受到了西缄攸这份无言的欣喜,她伸手过去握住了西缄攸的手,轻声开口,“我一定会帮你找回二哥的。”
西缄攸闻言回头,望着这咫尺之间无比认真的神情。
倏而一声轻笑,西缄攸回握住那总是凉凉的手掌,“不是‘我’,是我们。找到二哥是很重要,但…你才是我最在意的。”
延陵无眼底的恳彻化作了难掩的欣喜。
她说什么来着,这颗被寒冰武装的心总会一点点被自己解冻的。
西缄攸自也感受到了眼前人神色中的变化,但这次,她不想再逃避了。几日前这人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彼时她只当是这诡变多端的人又在说些好听话,直到殷红的血染透那件白衣半身,她才意识到,她兴许不再是那个谎话连篇的骗子了。
罢了,罢了。
延陵无三个字,就是她西缄攸命定的劫数,就是她当年自悔虚氏婚约的报应。天雨惊世一场,也终究洗不干净她与她的纠缠,那便不逃了吧。
人生尔尔,不过匆匆数十载,纵心而为,又有何不可呢……
对面的虚辰看着这两人暗地里的眼神交互,不由自主地笑了。
延陵无呀延陵无,置之死地而后生,可真是被你玩得一手好戏法呀!
那股堵在虚辰心口八年的气,今日终算是能吐出来了!
“我不管伏昼族究竟意欲何为,也不在乎他们所谓的和心和主人是谁,既然我二哥还活着,便是倾举国之力,我也要找到他!”
西缄攸话已至此,自是念头已定,哪怕前路刀山火海也拦她不得了。更何况在座之人皆是此意,众人一致赞同,眼下就看往哪处使力了!
“要不我们再去一趟南境?既然伏昼族人可经孜帄湖底进入那处空间,我们也可以呀,便是把湖水抽干也不是不行!”
西楚尧如此提议道,洛夙虚辰觉得有理,但延陵无却摇了摇头。
“不对。伏昼族是通过献祭同族之心才开启了空间之门,这与孜帄湖本无关。况且,我们要找的,是那艘血船和血船里的异空间。”
西楚尧听下觉得也不无道理,毕竟这个伏昼族实在不像凡间族群,行事件件诡谲,不可以常理推断,延陵无又深谙生灵之道,她的话定是在理。
“那我们如何去寻?”
“要不先去抓几个伏昼族回来拷问?!”
“孟乔已经派出人手去追踪了,至今还未有收获。”
“那眼下岂不是一点线索没有?!”
“未必”
濯冰听他们一人一句的,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对哦!你可是神仙,自有门路,快说说!”
西楚尧对这个对手可是十分有好感,说及此还要拿手肘去碰下濯冰的上臂。
冰狐王好容易克制住了自己上翻的白眼。不禁腹诽起这西家人一个两个是不是都有毛病,还都自来熟似的,莫非这就是他们血统之中的劣根?
念归念,但那句‘神仙自有门路’,冰狐王还是很认可的。只见他以手托颌,右眉轻挑,另一只手指向了延陵无。
“你也是神仙,你来说说这里头的门路哇。”
延陵无感受到了濯冰那一眼的挑衅。果然,她这师兄变来变去,都改不了那爱挑自己麻烦的毛病。
“濯冰所言不错,之前我曾通过描述,断言与血船相连的山峦是天兽山。天兽山终年白雪积压云遮雾绕,山顶的锦玉华阁金顶玉砌溢彩生辉,受万千灵兽垂拜,光华万丈。我所见三十三重天内万界千世只得天兽山一处,符合濯冰所言。”
“你的意思是,如果那座山就是天兽山,那我们就能在山底找到那艘血船?”
“正是!”
“天兽山是浅凉的家,那她可曾见过那艘山底的血船?”
“唉……就是这点令我不能完全确定。因为浅凉从始至终都没去过山崖下。”
“既如此,在没有其他线索之前,我们也只能以此一试了。”
众人闻言点点头,眼下看来,天兽山就是他们唯一可以把握的了。但随之濯冰也说出了他的疑虑。
“据我说知,天兽山在苍生界。于此界可往万界,但万界却难得相通此界,比之你的虚无幻界更难抵达。即便我是灵体,找不到进苍生界的路,便根本无路可往。”
西缄攸也想起不久前在无相台中延陵无的所述,看来,光是前往天兽山,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我自有办法”,延陵无浅笑摇头。
“只是,我们得往南去,从明风海一路向南直至天涯尽头……最终,到达天尽极北。”
……
“一路向南,到达天尽极北?”
孟乔这两日当值时都在念叨这一句,圣上命他安排出海事宜,路线就是这短短十个字。但我们孟统领是百思不得其解,南北两极,究竟如何才能做到向南又能到北呢?
真是想破头都想不通哇!
“孟统领,您这是在愁苦什么吗?”
一声招呼打破了孟乔乱飞的思绪,原来不知觉间他已经走到宿卫司门前了,要与他交班的上官拓已然候在此处了。
“护都侯点卯可早,今日宫卫就交托予您了。”
孟乔接过上官拓递来的宿卫卯册,签上中卫军的落款,又交回给上官拓签下北卫军,这才令身后一众卫队应卯放班。
“孟统领为圣上分忧近日劳苦了,方才见您一路行来似乎神色疑虑,是有什么困扰么?”
上官拓交班完毕也不急着出发,倒是有想与孟乔聊几句的意思。
孟乔想起先前两回上官拓护驾之举,倒也是个忠肝义胆之臣,每每与其交班也是顺利,算个可靠之人。
出海一事也不曾隐秘进行,圣上更是在朝堂上明旨众臣,以海巡之由,预计出巡数月,朝政照例如往年冬巡日间交由岳王监国。
思及此,孟乔倒也是不必刻意隐瞒,便将此困惑于其的圣言说于了上官拓听。
“一路向南,到达天尽极北?”
上官拓一如孟乔一般带着疑惑重复了一遍这句圣言。
“是否极度怪异?南北可谓两极,如何到得?”
孟乔也是不指望上官拓能给他个解答,只当是有人陪他一同怪疑罢了。
“末将有一想法,孟统领只当一听。”
孟乔万没想到,这上官拓似乎真有什么奇思妙想。
“护都侯但说无妨!”
上官拓轻轻一笑,徐徐点着自己的当阳穴开了口。
“末将家世还算有些渊源,上官家宗祖谱记曾写‘云行东方,水至于南,日升天西,见山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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