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头将近中午,醉心楼内愈发热闹起来。
西楚尧与洛夙刚一踏进楼内,便有小二迎了上来,“雅间已经备好,客官快里边儿请!”
西楚尧心中暗诩,这店小二倒是个看得出疏落的,自己方一进门就知道要好好招待了,不愧是天子脚下,人也是聪明。
想着,西楚尧便牵起洛夙的手,一边提醒着小心楼梯台阶,与洛夙一道缓缓上了二楼。
二楼靠西的一处雅间,推门进去,里头布置正紧挺雅致。
众人坐下,便有人来奉茶上点心,一旁小二抖开菜本儿给众人细细介绍自家店里的菜色。
西楚尧快速点了几个洛夙惯吃的菜,又叫了壶普洱。便把小二打发给另一桌的侍卫们去点菜了。
不一会儿,菜便上来了。菜色都是极简单的几样,却都吃得向来嘴叼的洛夙连连点头。西楚尧在一旁看着自家爱妃满意,自己吃得也是开心。
菜都尝遍了,茶也品得几口。
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敲门声,便听是刚才的小二在说话,“几位客官,我家老板娘求见。”
洛夙略显疑惑地看向身边的西楚尧,便见她轻轻一笑,“请进!”
门扉轻启,刚才的小二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身着天青色长裙的女子。身量挺拔,体态婀娜,样貌必是轻过年纪,堪称美人。
来者正是李醉心。
小二向众人介绍过,便退了出去。
李醉心也是干脆,道了声好便径自在桌边坐了下来。
李醉心开口,是对洛夙说的,“小店菜色简单,不知王妃吃得可还顺意?”,同时还不忘看看一边西楚尧的神色。
洛夙与西楚尧对视一眼,被西楚尧轻轻往身边拉近了些。
“我家夙儿不随便与陌生人说话。”
李醉心看着那面上孩子气实里贼精明的表情,差点儿就没忍住。
好不容易憋回了那口差点呛住的气,李醉心好笑答道,“王爷还真是爱妻心切呀,都不准王妃与外人说话的。”
顿了顿,又道,“也好,那小女子就不多废虚言了……王爷也是干脆明利的人,今日的午饭算是我做东,只请王爷移步尊驾,我家主人想见王爷一面。王妃与众位大人留在此处,我醉心楼必定好生招待。”
李醉心话说到此,其意自已明了。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怎会不懂。
那侍卫们一见李醉心威胁于自家王爷,立刻脸色拉长,伸手一紧腰际刀刃,似乎准备随时动手!
李醉心面前,洛夙看向西楚尧,却并不是明显的担忧与紧张,反而有些询问的意思在里头。
而此时,正主却淡然地低着头,修长的手指缓慢地转动着手中已空的瓷茶杯。
半晌,西楚尧就着那姿势开口,“姑娘既已知晓本王身份,则必是有十成的把握,才敢开口说这等话了?”
李醉心听着那口气中淡淡戏谑,心中暗自佩服。果然,饶是凡人也分三六九等。有些人,就是不同。
便听她笑了起来,“王爷聪慧,该想的已然想到,不该想的,怕是也难您不住。走与不走,但凭您一句话。”
西楚尧讪笑一声抬头,“莫不是本王说了不走,姑娘就会善罢甘休了?”
李醉心自然不恼,反而笑意更深,“王爷若是说走,那醉心便恭恭敬敬地请您。反之,王爷若说不走,醉心自也有醉心的办法。”
西楚尧将手掌拍得大响,开怀朗笑一边缓缓起身,移步来到李醉心面前与其对视,“醉心。果然是个好名字!本王便与你走这一趟!”
李醉心闻之,轻轻福身,笑意盎然,“多谢王爷!”,随之莲步轻移,伸手示请,欲引西楚尧出去。
西楚尧不急,转过身,伸手覆上桌边洛夙的手,淡淡的笑意散开在嘴角,“夙儿且先吃着,本王去去就回。”
洛夙抬头看了看她,轻轻点头。西楚尧这才回身,跟随李醉心而去。
二人离了雅间,一边的侍卫们立刻不淡定了。腾地便都站了起来,纷纷紧张地看向洛夙。
其中一个似是统领,开口有些怯生却也急切,“王妃!王爷就这么跟着去了,不会……”
话还没说完,洛夙一只空茶杯往桌上一扣,看也不看他们,拿起一边的白玉壶倒茶,边道,“王爷的事,何时轮到你们来插嘴!她堂堂西王朝五王爷,还怕一个小小的酒楼老板娘不成?”
“可那明明不是普通的……”
再次被打断,洛夙的声音又沉了一分,“你们都懂,她会不知么?你们这些年真是白跟你们王爷了,就算那李醉心背后有什么了不得的,按你们王爷审时度势的本事,是灾是难是福是祸,她还分不清么?”
话音落,茶水刚及杯沿。
一众侍卫有如醍醐灌顶,个个呆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一个个接连反应过来。
“是属下思虑不周,险些冲动坏事。请王妃责罚!”,那领头的统领最先反应过来,领着一帮手下便要请罪。
洛夙也懒得说话,伸手摆了摆。
“谢王妃不怪!”,众人又都纷纷回到桌边继续吃饭,心神也总算安定下来了。
一旁,洛夙一个人对着一大桌子的菜,只是端起了那杯满满的茶水,递到嘴边,慢慢饮酌。末了,杯子空了,还拿在手里慢慢转着。
这正是方才西楚尧手中那只。
西楚尧一路跟随李醉心上了三楼,来到最靠南的那间。
李醉心先是上前叩门,敲上规律的三下,而后才推门,领西楚尧进去。
这间雅间极大,确切说都不似是雅间,更像是个书房之类。不过有卧榻,横铺,饭桌这些。
此下临街的窗户开着,外间正好的日头照进来,罩住窗边一人的修长身形,在地上勾勒出一片优美的暗影。
西楚尧一眼便被那人吸引了。不是说那人长相有多么惊艳,那人压根就没露正脸给她,就顾着看窗外了。
吸引到西楚尧的,是那一袭从头至尾的白色……
白色的发带,白色的长衣,白色的毛氅,白色的衬裤,白色的马靴。
真可谓是天都一绝呐!
西楚尧心中暗想,这在立下天都禁令的皇城之内,胆敢身穿全套白色的,要么是想寻死的人,要么也就只能是那一位了。
窗边的自是延陵无。
李醉心与西楚尧进了屋便没出声,但她知道西楚尧就在自己身背后几步的地方。
她也不回头去看她,反正回不回头一个效果。延陵无只淡淡向身后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酒杯,“王爷来得好慢,叫在下好等。”
西楚尧险些没忍住笑出来。这人好笑,感情自己这可是被威逼利诱来的,怎么还得被责怪了呢?
“阁下这话就不对了,哪有逼着人自己送上门,还怪人来迟的道理?”
那两声笑,极是好听。
“王爷迟早是要来的。早些,于大家都好;晚些,便要在下一番好等。王爷您说,怎么不是怪您?”
西楚尧也不知是被那笑声迷住了,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反正是延陵无那话说了好一会儿,她都没什么动作。
终于,延陵无许是等得无奈了,终是回过头来。
果然,音色好,身材好的人,长得也定不赖!
何止是不赖呀,简直也太好看吧!
西楚尧心中又不免好一番赞许。
饶是灵力已失,堪破人心的本事依旧尚在。延陵无窥得她心念不禁好笑,暗道,难不成她西家个个都是这般性子不成?
没办法,也只好自己先开口,“王爷该知道,我是何人吧?”
西楚尧这才反应过来点头,“知道。”
“那我请王爷的来意,王爷也该明了吧?”
这会儿子,西楚尧总算清明了。轻轻摇了摇头,“虽说古话是帮理不帮亲。但你与她的纠结对错,我是不明白,又怎么帮理。更何况,要论亲疏,怎么着我也得帮她对吧!”
延陵无伸出右手,晃了晃食指,“话不是这么讲的……”
“我倒想问,王爷何时见过有将这两句比作皇室之间的了?自古以来,储嗣之争,总逃不过你死我活的结局。王爷这帮亲之说,又何从讲起呢?”
“非也非也!”
西楚尧也同她绕起了弯子,“本王早已与爱妃纵情朝堂之外。这宫中之事,一向与我二人无关。再者说了,难得我这皇妹是讨我家夙儿喜欢的,怎么着我也得护着她呀!更何况,这天下是姓西的。即便本王有心相争,也不可能看着自家江山落入他姓!”
听即此,延陵无忍不住笑了,“原来王爷是会错我意了……真当我想要她西缄攸的半壁江山不成?”
抬起高傲的下颚,延陵无一字一顿,却又异常轻缓温柔,“我要的,从头至尾,不过是她西缄攸的一颗心。”
“五王爷,您帮与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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