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夺断刀跌落巨洞

听他在说金椅上那两具白骨,何炸天旋即愣怔赤目,方才对别人的讪笑瞬间消散,转而大口喘着粗气,就好像落水的人拼命挤压胸中最后一缕保命的空气一般。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何其狂毫无保留,他走上台阶,一把掀开盖在白骨上的被褥,只见被褥下的两具骸骨,一大一小,看身型似乎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

“别碰他们!别碰!”何炸天再也受不了,突然蹿起来就要上前去夺,可当何其狂拎着骸骨迎过来的时候,他又萎顿下来,抱着头不敢去看骸骨空洞洞的眼窝。

“看啊!看看你的孩子!看看你的妻子!”何其狂一把揪过其下巴,强行逼迫他与骸骨相对,随后怒问道,“你不会忘了他们是如何死掉的吧?!”

好似被人抽光了灵魂,何炸天双眼瞪得溜直,可那眼神黯淡无光,任谁也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被哥哥提醒,何其拽竟也模模糊糊记起了什么,眼前一幕给了众人不小的冲击,除了术临汛依然抱臂站立、冷脸旁观,叶真则是捂紧了嘴巴不敢相信,他心里隐隐猜出些什么,遂觉得此刻失语的何炸天实在是既可怜又可恨。

然而,可怜与可恨之间总是藏着道开关,当一个人身上同时兼具了此二者,那开关便会应运而生,于是,何炸天将体内的开关打开,可恨的本体瞬间占据了上风,他毫不客气挣开何其狂的钳制,接着仿佛在给自己洗脑一般喃喃道:“不可能,你不知道!你不可能知道!你一定是在诓我!”

见他仍是死性不改,在一旁冷冷看着的术临汛说道:“怎会不知?”他走到骸骨身边,用手指着骨头上被人砍出的刀痕解释道,“这两具尸体浑身布满刀痕,其中,心脏、头骨任何一处地方的刀伤都能要了他们的命,方才我取那刀时,细心留意过,未补过的半截刀刃,与这些刀痕极为吻合,而这刀,曾经是你的贴身之物吧!”

何其狂露出一丝苦笑,当年他和弟弟被抓来补刀,无意中瞧见这两具尸体,在认出尸体上的刀痕与自己要补的刀刃一致后,何家两兄弟如坠冰窟,作为哥哥,他拼命交代小弟保守秘密,继而下定决心一定要彻底戒除“髓元”。

彼时,因“髓元”带来的灾难已经基本被遏制住,何炸天命人挖空山体,将所有的“髓元”丢了进去,孢子不再扩散,仍有一部分城民侥幸地躲过异变带来的后果,可何炸天的妻子和孩子还是死了,没有死于灾祸,而是死于丈夫、父亲手中的刀。

包括那些没有中毒的城民,竟是无一幸免!

这么多年,何炸天也曾无数次地问过自己,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明明拯救了城民们的性命,努力担起一切,那一日不过精神萎靡,服用“髓元”较之前多了些,等醒来后,他的刀断了,他的一切也都没了。

之后,他学会了欺骗自己,学会了日复一日地用“髓元”麻痹自己,渐渐的,他竟可以在孤寂的黑夜里,与妻儿的骸骨进行对话,诉说思念!

可事到如今,这层最后的伪善被人无情夺去,从此之后,何炸天将真真正正变作“孤家寡人”。

骸骨落到地上,没人再珍贵般地捧起。

何炸天用手掌抹了抹脸上的疲惫,之前那股阴冷的表情再度恢复如初,只听他不甘道:“这鬼地方要是没有我,早他妈成废墟了!没有我,你们所有人都不能活!没有我,哪来的金山、银山!如今,你们却来怪我!可笑!”

吃吃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中,何炸天匍匐着走向金椅,从侧面看,他脑门两边皆是青筋暴起,仿佛浑身的血液就快冲破天灵盖一般,待走到金椅旁,他的手往身侧一座石壶里掏去,众人以为他是在掏什么暗器,纷纷做好迎接的准备。

没承想,他却是从中抓了一把墨黑的粉末状的东西,随后满满塞进嘴里,待他咽下,回味片刻,那额上突起的青筋居然更甚从前。

何其狂随即怒道:“是‘髓元’花粉,竟吃了这样多!”

那花粉,即使是中了孢子毒的人,只需吃上半两便可缓解症状,而此时,何炸天往嘴里倒的,足有半斤之多!说起来,恐怕先头那些孩子,还有那些呆滞的士兵,皆是因为长久服食花粉,且量越来越多,从而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异变。

几人面面相觑,何其狂却是一阵筋挛,他回过头来,双眼中竟布满蛇一样红色的血丝,伴随嘴角涎水狂流,一副癫狂模样。

随后,他突然抬臂,将金椅右边把手猛地砸断,那殿中央霎时开合,露出一口大洞来,叶真、何其拽就站在大殿中央,那洞甫一出现,二人便消失于黑暗中,一齐跌落下去。

何其狂并未犹豫,三步并作两步跳入洞中,而术临汛却是直逼何炸天而来,他袖口甩出一道“捆妖索”,须臾便将对方捆了个结实,脚尖轻点,振臂一扯,何炸天随着他也一同落入洞中。

这洞实在深直,只听“呼呼”的冷风越过叶真与何其拽耳边,扑面而来的是洞底腥骚的潮气,以及越发浓重的,宛若臭鱼烂虾一般的熏臭味。

就在叶真担心摔下去会不会砸成肉饼之时,他忽然觉得久违的灼热自右手无名指根再度传来,旋风无端刮起,承托住猛坠着的二人身体,不一会,那旋风被无端一弹,似乎又坠下来一人。

黑暗中,只听何其狂笑道:“果然术老大让我不用担心,竟是埋了枚‘同心符’!”

“大哥,这下头是什么?”何其拽问道,没等哥哥回答,那旋风带着三人翩跹降落,待脚步踩到坚实的地面,叶真感到手中的灼热逐渐退去,方才的感觉和在莫员外家那次一模一样,莫非何其狂口中的“同心符”是术临汛安在自己指根处的符咒?

“同心”,究竟意欲何为?叶真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不为旁的,那位置实在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这边正自遐想着,何其狂却是将背后带下来的火把重新引燃,只见他们目下所站之地是处巨大的地底洞穴,这洞穴被人挖得很深,山壁上四处流淌着一股股活流,又汇聚沟底往前飘去。

正观察着,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三人方才落下来的地方跟着砸下来两个人,是捆住何炸天的术临汛,二人跳下来并未借助术法依托,术临汛只是站在何炸天背上,把他的身体当作缓冲的棉胎。

望着术临汛向自己走来,叶真立刻慌张地低下头,用手指来回稔着那处消失的灼热。

“可有碰着了?”术临汛问。

“没,没有。”叶真忐忑地应道,他脸略微发烫,于是只好转向火光薄弱的那一面,偷偷隐藏自己的慌张。

“那就好。”

随即,术临汛将手中“捆妖索”猛力一拉,何炸天便从地上的人形大坑中被拽了出来,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这家伙居然只是擦破了点皮!

此刻他双手反绑,啐出掉落的牙齿和血沫,面上却是笑盈盈的狂喜,仿佛大仇即将得报一般。

可他终究忽略了一点,这四人明明拿了断刀,为何还要同他说那么多话?为何要激怒他以致下到这里?显然这个答案即使告诉给他他也不会相信,从始至终,何炸天都认为,他们是来吞并自己辛苦建下的“巨人巷”的。

故而,就算他此刻被人捆了一同来到地下,也丝毫没有畏惧之心。

术临汛索然无味,他丢开手中绳索,双手结了个壁水法印,立刻便有潺潺的清水自指尖涌出,他走到叶真面前,随即以掌覆于叶真半张脸上,等到手掌挪开,叶真只觉一道水做的透明屏障罩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弥漫的臭味不再袭来,取而代之的是凉飕飕的冷冽清香。

“待会可能要碰到那些怪异植物,这水罩能隔绝有毒的孢子粉,切记跟在我后面,不要瞎跑。”术临汛操作完轻声说道,待叶真应他,他才去给何家两兄弟安排。

或许是方才闹出的动静太大,这洞穴里居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暗处正有什么东西接近过来,何其狂将火把交到弟弟手中,接着从背后的藤框里摸出根长长的棍子。

那棍子最下方露出条引线,只见他将引线靠近火把,甫一点燃便高举过头顶,随后“啪”地一声,那棍里东西窜至半空,竟炸出蓝色的巨大火花来!

这火花仿佛定在空中,久久不肯落下,瞬间便将洞壁染成个满蓝,一根还嫌不够,何其狂朝斜角方向又放了一枚。

此物是兄弟俩发明的杰作之一,名曰“琉璃宴”,临出发时,何其狂特地带了几根以备不时之需,且让谈克力以灵力灌之,使得“琉璃宴”的花火落下的时间延长了好几倍。

随着蓝光绽放,众人终于看清远处洞壁上,竟是密密麻麻爬来了许多怪物!

预料中的“髓元”并未出现,可“髓元”的仆奴却是倾巢而出!

这里面拢共分做两拨,一拨在洞壁上爬,一拨则是沿着洞道向他们靠近,所有巨人都未着半片衣物,密密麻麻宛如扭动的活蛆一般。

在“琉璃宴”蓝光的照射下,他们辨认出,双脚站立的皆为成年巨人,而那些贴着洞壁四脚爬行的,都是些身材娇小的孩子!

这些孩子比方才在城中遇到的还要扭曲,他们身材瘦长,四肢短小,皮肤因久居于此而变得苍白无比,眼睛退化,双瞳泛出异样的浅色,甫一叫蓝光照到,刺得所有巨人尖啸出声,捂脸阻挡。

而那些成年巨人也不正常,他们个个目光呆滞,仿佛被人摄去灵魂般,故而虽是奔跑步伐迈得却是极小,脚跟提不起来,脚趾又迈不出去,从远处看,只觉人挤人踉跄着蠕动而来。

然而,最恐怖的还不止这些,等到这帮人又接近了些,只见他们袒露的身体皆是斑驳,那些斑驳均是褐色,细细观察还能看见斑驳上长着一粒粒水泡一样的东西,里头蓄满了墨绿的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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