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们是走读,一般在外面吃,我不是很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黎压也没烦我。
他有时候跟别人一起,有时候一个人。
不巧,那次他刚好是一个人。
那天,我拖着他回了教室,迟到了八分钟。
之后,我带着荷花他们找到那群人,双方动了刀子。
最后,该进哪进哪,进完医院进局子。
我爸骂了我,兜了底,没留档案,荷花他们也给捞出来了。
我不在意这个。
在给伤口上药时,我在想,要是我和黎压一起吃饭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作为哥们,其实心底一直挺愧疚的。
我吃完最后一口凉面,有点伤感,后悔那天的自热火锅没给黎压买。
他知道我知道他被骚扰了。
只是心照不宣。
我不喜欢韩时的理由很简单,懦弱。
但是在听到黎压对韩时的评价时,我又觉得有问题,虽说遇到这种事,骂一句“没用”没什么问题。
但就是有种感觉,感觉我家小鸭梨不只受了这点委屈。
所以我叫荷花他们盯着点周围,别哪天小鸭梨又被打了不敢跟哥哥说。
巷子墙上有清洗不干净的血迹。
黎压心里有我感受不到的情绪。
直走出了巷子,在这片逛了一圈回学校。
路上遇到了一个漂亮妹子,她在路边买草莓,正巧我想吃,不是伤感起来决定给黎压买的。
“好贵,好酸。”她说。
“菇凉,不是这个季节得嘞。”
我微微转头,她突然轻轻啊了一声,向我打招呼,说:“齐校草,好巧呀。”
我:“……”校草?有点不适应。
我看向她,这才发现是贺莺回。
这妹子我不熟,就上次见过一次,不过印象挺深,毕竟是情敌……
呃,付酌然的谣言对象。
我冷淡的回她:“是好巧。”
都是舆论中心的人,真不是我无脑偏向谁,是一种感觉你们懂吗?不懂算了。
她朝我笑:“买草莓吗,我请你呀。”
“不了,我给别人买的。”
她眼睛很大,盯着我问:“女朋友吗?”
“不是。”
“这个草莓很酸,不好吃,那边有葡萄卖。”
老板:“……”
我说:“不用,他就喜欢吃酸的。”
于是喜欢吃酸的的黎压捏着草莓,边嫌弃,边流口水,问我咋买这个。
我说,我想吃,你不吃算了,然后我问他:“贺莺回在哪个班。”
他坐我前面表情狰狞,拿门牙砸草莓,说:“咦?你认识贺莺回吗,她在大B(1)班哦,跟付酌然一个班。”
我还没说话,那边传来肖潇越的怒吼:“黎压,你口水别流我椅子上了!”
“没啊!哥你说。”
“没啥,走开。”我示意他把草莓带上。
付酌然能进那场宴会说明家里有本事,怎么没转学继续在这里读书呢,就因为这是锦城最好的高中?那我认为他至少换个班,可是没有。
每天面对散发恶意的同学,他心里会怎么想?
啧,很烦。
今天天气不错,白天上完课,晚上我去参加宴会了。
刚好考试从今晚开始先考两门,持续到明天。
宴会在慕家的一处风景别墅举行,会有一些特定的客人可以过夜留到明天。慕家,单一个慕字就能够让人上赶着巴结,更别说两个慕字。
慕阮秋的母亲以及父亲都姓慕,这次宴会以母亲那方为主,主要都是资本家,想巴结军事家人家不给你机会,这好,两家是一家,每位客人的打扮都无比庄重,身边带的人更是有面子。
我妈来了,跟我父亲一起。至于我是一个人来的,这次是慕家的主场,慕小姐既然要走了秦大小姐,这面子比秦大小姐挽着我要大。
我的女伴在慕家做主客,我家就暗戳戳亮明关系了,这是慕家有意交好。
我父亲挺高兴的。
到了宴会厅,没看到爸妈,慕小姐先来打了个招呼,秦大小姐不在,她解释说:“在楼上休息呢。”
宴会很清静,不过于喧闹,跟慕小姐人一样,后来我跟慕夫人打过招呼,发现一家人都是这个气质。
我妈在,没敢喝太多,她挺随和的,跟慕夫人聊的挺好。
之后我本来想找她说说话,奈何人太多,这个客人交谈完还有下一个,其中我去找夏女士时刚好遇见一位祥和的中年女性,蓝色礼服庄重威严,胸前别的是一只两滴大小不同的眼泪连在一起的精致胸针。
我妈看到我向我介绍说,这是付女士,然后就没有了。
我还想问点什么,但没问出口,我妈也没跟我问的机会。
我妈是律师,是在豪门贵族中很少出现的职业。看似随和温婉的夏女士,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但对我很亲近,只是亲近的机会不多。她没跟我说太多,我自讨没趣一个人玩去了。
我家三位都被留下过夜,他们说明天起早点能一起看场日出。
于是第二天,我起的很早,但是没人。
地平线被模糊,太阳在观景植物做的相框里升起,晕染了半边天,相框框不住,很美,但也定格不住框住的。
我看了半晌,以为会没人,结果在另一边窗台看到了秦荫桧,还有慕小姐。
秦大小姐像是没睡醒,懒懒地靠着慕小姐的肩膀,慕小姐也像没睡醒,眼眸下垂,睫毛敛住眼中的光,朝霞也照不进来,她在看秦荫桧。
我走了两步,在窗台兜里一圈,等太阳升起连朝霞余韵都看不到了的时候,决定回学校,路过其他房间时发现很多人都醒了,但是没人来看朝霞。
我进了父亲的房间,人已经不在了,估计在楼下和主人家说话。
我顺走了他放在床头的烟,把他的打火机和我的对调了。
临走前,点了一根吸了两口,灭了扔在他的烟灰缸里。
我要回去考试。
赶不上了,而且已经缺考两门,但我就是回去了。
明明只抽了两口,但鼻尖闻到得全是烟味。
抬头看看天,太阳已经彻底升上来了,我踏进校园,鼻尖的烟味被桂花取代。
我伸手折了一枝,去考试了。
一考场一号座位没人,我坐下,将手里桂花放进了抽屉里。
迟到了半个小时,但我还是写完了,之后的每场考试我都没缺席。
黎压问我,怎么回来了。
我说,无聊,看完朝霞就回来了。
他笑嘻嘻地问我,怎么还有情趣看朝霞。
我说,我以为有人想看。
都这样了想拿好名次简直异想天开,我们班最高分和最低分的差距不超过一百分。
最好班不是开玩笑的,成绩出来那天,不出所料我成了班上倒数第一。
不过没人笑话,顶多揶揄几句。
黎压神神秘秘地趴我桌子上说:“你猜猜看,这次第一是谁啊。”
我挑眉,看他这反应应该不是韩时,我说:“吴楚寻?”
“不是哦,但他是第二。”
“哪是谁?”
他神神秘秘凑我耳朵边,突然吼了一句:“是……付酌然的!”
我睁大眼,看着他。
他:“哈哈哈,没想到吧,哥你朋友就是有实力!”
我笑,撑着下巴,回他:“就是哦。”
抽屉下的桂花已经干了,我没扔,那天考试抽屉下的桂花我也忘记拿走了。
那是专门考试的教室,里面东西不会动。
就放那,送他了,下次考试就能看到,就当庆祝他考第一了。
“下节体育课!打球啦!”
少年们很快从考试成绩中脱离情绪,考差了也能笑的年纪为什么非得哭。
哒哒挥舞着球拍,嚷嚷:“这次考倒数啦!打球放松啊!”
“走啊走啊,有场吗?”
“去旧场打!”
旧场就是在那个旧运动场里面,后面那条路就是我第一次遇见付酌然的地方。
这次也遇到了,不过我们在露天场里打,他在路上打,中间隔着拦网。
我看到他,朝他挥挥手,他也看到了,不过他将头转了过去,一会儿又转了回来。
然后又转了回去。
今天有一点点风,男生漆黑的头发被微微吹起来,刘海半遮着灰色的眸子。
我将这一切都怪罪于风,遮住了他的双眸,他都不看我了。
我郁闷,站在他对面打球,时不时瞅上一眼。
突然球就飞出拦网去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都怪风。
哒哒伸手去外面捞,我赶紧跑过去,伸手去捞,很好,捞不到。
我扒着网,大声叫他:“付酌然!我球掉了,能帮我捡一下么?”
男生这下直直的看着我,我看不清他漂亮的灰色眼睛,远远看去就是黑色的,他走过来,头发已经乱了,捡起球递给我,我没看球,就盯着他。
他:“球。”
我一只手伸出去,他将球递我手里,递来的时候我伸手过去一下捉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我面前扯。
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摸上了他的头发。
我松开他,摊开手给他看,说:“是桂花。”我手心正躺着星星一般的银桂。
他垂眸看我手心,另一只手轻挣脱开我,将球放我手上,走了。
他的手碰到我的,我感觉就像摸到了一块正在融化的寒冰。
我扒着网:“谢谢!”
哒哒扯我衣服,说:“诶,全校第一和全校第二打羽毛球诶!”
我瞪着吴楚寻,要是我考了,轮得到他?
刚好吴楚寻转头看我,然后一脸无辜地继续和付酌然打球。
我撇嘴。
然后接下来,付酌然帮我捡了好几次球。
最后一次,他将球放我手上,瞪着我,说:“你别打了。”
我故意哼哼,抱怨说有风啊。
他的手热和了。
我的手一直都是热的,此时被他碰到的手心感觉正在被烈火焚烧。
禁止偷拿父亲打火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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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以为有人想看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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