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写。”萧泽乖乖的站了起来，丢人现眼了。
“没写？”魏诗雨面色一沉:“无视我，觉得我教不了你？”
萧泽低着头:“不是。是我不会写，都是难题。”
魏诗雨冷笑了一下:“不是无视我，你是当我死了，当全班人都死了！我跟你说过，每人每天都有一个向其他同学请教问题的机会，也就是说，你一天有五十道难题都会有人帮你解答。不懂就要问是常识！有喜欢攒钱的，有喜欢攒经验的，我就没见过攒难题的！你这特别的嗜好得改改，长智商的生物是为解决困难而生的，难道你想着让其他物种来解函数，写论文？你不觉得改造它们比改造你还没希望吗？”
台下噤若寒蝉。
“子矜，你眼里进蚊子了？挤眉弄眼当我瞎的吗？行了，我也不耽误大家时间了，班上的惩罚方式可能不太适合你，所以我打算从这个星期起承包你的放假时间，给你单独补课，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不想补课。”萧泽说的是心声。
魏诗雨:“这就不是学习问题而是态度问题了，协商不妥就请家长吧。”
萧泽立马就急了，有问题叫家长是他的大忌。“请什么家长呀，我妈忙着呢。”
“请你爸。”魏诗雨让了一步。
“我爸也忙。”
台下有人嬉笑。
魏诗雨有点恼羞成怒了:“这不是你混日子养老的地方，是服从安排还是叫家长，二选其一已经很人性了。”
沉默了几秒萧泽也不吭声，直到全班的目光逐渐投过来，他才暗暗叹了口气：“听您的安排。”
遇到魏诗雨这么敬业的老师似乎也不是好事儿，他会让你枯燥的生活变得有枯上加枯。盯着老师讲课就是不能集中注意力，萧泽心里不痛快，思绪也是飘着的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韩子矜呢，也没有听课的意思，凑过来一点，低声说:“魏老师说话兜兜转转习惯了就好，他是打定主意改造你，所以到处找你破绽，即使你交了作业他也能揪出其他的错出来。”
萧泽斜了他一眼没吭声。
“知道你怎么来的吗？”韩子矜不觉得无趣:“你是聊天的时候被坑来的。你原来的班主任抱怨你学习不争气，他帮你说话来着，然后你班主任说:你看他有戏你来教吧！结果你就落在他手里了。魏老师打算让我辅助你学习呢。”
“你辅导我？哼！你答应了？”萧泽给了个回音。
“没有，我嫌累，跟你玩我倒是乐意。可是，你知道的，我干不过他。”韩子矜哀怨:“很多事我都不是自愿的，就希望你日后手下留情…”
“子矜，你来讲下一道题。”
*一下课萧泽长出了一口气，身体后仰头靠着墙，垂头丧气。
混日子是无望了。
陈萌是他的崇拜者，没事就爱瞎聊，“别往心里去嘛，除了学习其他有意思的事还多着呢，实在不行我养你啊。”
来人，有女流氓！
韩子矜:“转过去歇着吧，自己还靠爹妈养着呢，别在这大言不惭了！”
陈萌不予理睬，对萧泽说:“我说的是真心话，你认真考虑考虑？”
“要不你也认真考虑考虑我？”韩子矜以身涉险来解围。
陈萌瞟了他一眼，一脸的嫌弃:“等我那天瞎了神志不清，不记得你长啥样的时候，估计你会有一丝丝的机会。给自己留点尊严好吗！”
韩子矜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在你看来他是不是二次元男神？你觉得自己颜值合适吗？”
陈萌恼羞成怒抬手就往韩子矜身上招呼，俩人一闹萧泽受不了了，没好气一拍桌子:“都闭嘴！要打出去打！”
要是两男的吵成这样萧泽能一手一个扔出门！
他离开座位在走廊栏杆上生闷气。
来来往往两三成群的人在走廊上穿梭，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似乎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而他仿佛是个世外之人，除了本能的喘息之外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一切认知都是别人传达给他的，他是学生，他是儿子，他是男人，他是萧泽，唯独不是自己，没人说过你就是你自己。若不是旁人灌输洗脑，每个人只是个单纯的活物，与其他动植物无两样吧？
“喝点水。”韩子矜又不知死活的溜达到他身边跟他并排靠着。
萧泽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水杯，手一挥给扒拉开了：“以后别给人这么递水知道吗？脏。”
韩子矜莫名其妙:“怎么就脏了，我又没毒。你跟魏老师论论道吧，他也挺讲究的。”
“哼！”萧泽无视他，“少搭理我，不想跟你说话！”
韩子矜脾气好，配合，“好好好，不说话，我不说话。”
*提前下课是一班的传统。兜里没钱再好的传统也施展不开。
萧泽磨磨唧唧的收拾课本。韩子矜就在边上愣愣的看着他。同学们都跑的差不多了就见这位还没挪窝的打算。
韩子矜实在是等不及了:“你能先让我出去吗？”
萧泽没说话把凳子往前挪了挪给他腾了条过道。
平心而论他对这位帅气的新同桌并无反感。
人在看到漂亮的异性时，通常会不自主的多看上两眼。奇怪的是当他们看到漂亮的同性时就会产生两种心理。前者嫉妒，不屑一顾，后者羡慕的垂涎三尺。韩子矜属于后者。为了不惹对方反感他把“一起吃饭去吧，”改成了:“要不要一起吃饭？”
“都说了没钱。”
哦，早上追着他跑的时候好像是说过。
“你是因为没钱不打算吃饭所以才不挪地方的？吓我一跳，以为又做了招你不待见的事儿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没钱跟不吃饭扯得上关系吗？还是，你打算用没钱做借口饿死自己？哎，赶紧的，先到食堂挤个地儿，不然真得过去当强人抢地盘了，我请客。”
抢饭在三班时是常事儿，吃饭用十分钟，排队得二十分钟。
一班不一样，老师给放水，从来不插队，今天行了例外。
窗口排队的还有同班的同学。与人方便插了个队，还插的是两个人的份。害得后面排队的学生心生抱怨:“怎么还带插队的呀，一班就是牛气，天天第一个出来抢饭。也没规定一个班一个班的按号排队呀…扰乱学校秩序也能排第一了…”
插队的大有人在，非要动武得轮流跟一帮人干架。韩子矜话虽多但脾气好，也出于理亏没有吭声。位子已经没地方挤了，他俩穿过层层人潮蹲在了餐厅的门口。
萧泽不习惯这种把托盘放在地上农民工式的就餐姿势。倒不是歧视，纯粹觉得不够美观。还得不间断的被进进出出的同学投以异样的目光。
“你打算怎么办呀？”韩子矜不在乎，起初是蹲着后来发觉难受于是大大咧咧的盘腿坐在了地上，那架势整个一农民工预备役，特别接地气。
萧泽踢了踢他:“你能站起来吗？不嫌脏呀，这么多人看着你呢？注意形象，你可是名人呢。”
还是离这二百五远点吧，跟着掉价！
韩子矜抬头看他:“你躲我那么远干嘛！有嫌弃的功夫都能吃饱了，大热的天。再说，谁有闲心瞻仰别人吃饭，要不你给我端着吃，等我吃饱了我再给你端着？”
唉，算了，形势所迫很难讲究吃相了，于是低头扒饭。
韩子矜义气，“刚问你呢怎么打算的，总不能在口粮上跟自己过不去吧？要不我借你二百江湖救急？”
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强行咽下，有志气没底气。
眼下只有钱能度过危机。不想跟这位半生不熟的同学增添额外的友谊，英雄气短就是现在最好的诠释。
“下星期还我。”韩子矜是个行动派拿手机，“我群里拉你好友。”
给转了四百。
萧泽看了一眼:“不是二百么变四百了。”
韩子矜笑笑:“嗯，多借给你点儿，还不起，正好卖我为奴。”
“你这么肯定我一定会认帐？你很有钱吗?主动借钱这么大气。”萧泽又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技能。
韩子矜狼吞虎咽起来，前面问的都是废话忽略。
“多少钱算有钱？反正够我不用打家劫舍坑蒙拐骗捡垃圾的。反倒是你，是家里亲生的吗？糊口都没保障，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要卖帅哥了？”
萧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压麻的腿。“胡说八道，不是亲生的好意思这么对待吗？”
韩子矜愣住了，第一次听说这种谬论，逻辑上似乎也说得通。
“很具说服力，我差点都信了。”
“帮忙送回去，我有事，走了。”萧泽突然说，然后直接把托盘塞到他怀里急匆匆跑了，看样子是追什么人了。
韩子矜都来不及站起来：“有没有礼貌了，我可是债主！被冷落了！”
什么人啊！
“又瞎喊！相当能吃啊你，二次发育饿得很？”魏诗雨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身边，看着他费劲的站起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是我。有萧泽的一份。”话没说完托盘差点摔在了地上，这倒霉操作又上线了。
魏诗雨凉嗖嗖地掰扯他不靠谱的日常:“让你洗碗，你把碗洗成渣。让你打扫厕所，你撂倒一片。拿两个托盘又干翻一个……你注意点形象，我怕被人认出你是我学生，颜面不保。”
韩子矜捡起托盘准备走人:“别拿陈年旧事来奚落人。”
魏诗雨拦住他:“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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